树林里闹哄哄的。
担心“野人”们追来了,蓫蒇抱着季杏,在小溪边的浅水里快速地跑了起来。
季杏躺在蓫蒇的怀抱里,虽然很紧张,但也感到很惬意。
她小声说:“你放下我,让我自己跑。”
蓫蒇抱着季杏,感到很轻松,不影响他奔跑的速度。
跑到那片红砂石前,季杏拽住了蓫蒇。
她小声说:“到红砂石上面去。”
蓫蒇高兴地说:“好,我们此时上山,砂石上不会留下我们的脚印。”
他们二人洗了洗脚,从小溪里爬上来,走到了红砂石上。
红砂石刚被雨水冲刷过,显得很干净,而且还是湿的。
他们走在红砂石上面,果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他们在红砂石上走了好一会儿,走到红砂石的尽头,没有办法再往前走了,再走就会在湿地上留下脚印。
他们在红砂石上转了转,看到紧靠树林有一个茂盛的荆条丛,荆条有一人多高,是藏匿的好地方。
他们二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就躲到了里面。
可里面没有蹲的地方。
蓫蒇现在有力气没地方使,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他将荆条丛中间的荆条连根拨了起来,弄出了一块空地,铺上荆条,又铺了一些茅草。
他们两人坐在了里面。
这儿离他们住的那个树上小木屋并不是太远,只是从小溪里绕了一个大圈子,直线距离也就百余步。
二人蹲到了荆条丛里,虽然很热,他们还是相互偎依在一起。
他们都感到有荆条枝扎肉,这才发现他们腰里都没有那块麻布,季杏腰间系的是野花“裙子”,蓫蒇系的是几片树叶。
蓫蒇的心正“砰砰砰”地跳着,他看着季杏,摇了摇头。
季杏听到树林里说话声了。
她认真地说:“我伯兄来此地寻找我们了,还有我仲兄,我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了。”
蓫蒇也听到声音了,他吓得不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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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杏说的没错,真是里宰伯楝带着人来寻找季杏了。
季杏是伯楝的同胞亲妹妹,他还有一个同胞兄弟叫仲桑。
昨天清晨,伯楝接到叔石的禀报,说季杏和那个“国人”的尸首不见了。
他去看了看,果然,季杏和那个“国人”“人牲”都不见了。
伯楝感到事情重大,就立即禀报了州加公左柽。
州加公左柽没有在意季杏在不在,他关心的是那个“国人”尸首“人牲”。
他带着人到放“人牲”的那间树上小木屋里看了看,他一惊。
的确,那个“人牲”不翼而飞了!
奇怪!
不过,经州加公左柽分析,应该是沈部落里的人夜里来把“国人”的尸首偷走了。
尸首是不会自己逃跑的。
伯楝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关键是自己的妹妹季杏也不见了。
他近距离接触过蓫蒇,他也怀疑过蓫蒇没有死,并不是什么尸首,他还怀疑自己的妹妹喜欢上蓫蒇了。
因为他知道,妹妹季杏向往“国人”生活,而那个“人牲”正是“国人”。
不过,这些话伯楝没有对州加公说。
州加公左柽的官职比伯楝大,他又是部落首领湫敖乙枨眼里的大红人,所以,伯楝没有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
“人牲”不翼而飞,急坏了那个“觋”。
马上就要举行祭祀仪式了,没有了“人牲”了,那怎么能行呢?
没办法,只好禀报了湫敖乙枨。
湫敖乙枨也急得晕头转向。
最后一商量,只好退一步,改“人祭”为“牲祭”,用一头小牛做为了蓫蒇的替代品。
伯楝参加了祭祀活动后,立即去找正在寻找季杏的叔石。
叔石找了一天,无功而返。
伯楝只好亲自组织人力去寻找妹妹季杏。
昨天,伯楝带着部落里的一大帮“野人”在森林里寻找了大半天,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夜里下过雨,路上泥泞,严重的地方还有山洪和泥石流,他们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按原计划进行。
他们寻到了蓫蒇和季杏刚住了一夜的地方。
他们在树林里寻了寻,欣喜地看到地上的火堆还燃烧着,又看到地上的脚印,似乎是大小两个人的脚印。
伯楝看着地上的脚印,似乎看到了希望。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树上的小木屋,他得意地说:“上树寻觅。”
叔石很积极,立即像猴子似的爬到了树上,还进小木屋里看了看。
没有看到人,只见小木屋里铺着茅草,像是有两个人睡过。
叔石站到小木屋门外对下面的伯楝说:“有人居住过,只是不见人了。”
伯楝又大手一挥说:“为何不见了呢?再找一找。”
季杏的仲兄仲桑找到两个人的脚印离开这儿,却没有回来的脚印。
他认定,有两个人从这里离开了。
伯楝和叔石他们走过来看了看,也是同样的观点。
伯楝说:“随着此脚印寻找,看是何人居住在此地。”
他心里想的应该是季杏和蓫蒇,只是嘴里没有说出来。
叔石带着人顺着两个人的脚印往前走了,突然停下了。
他们感到奇怪,那双小脚印不见了,只有一双大脚印了。
谁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在周围寻了寻,也没有寻到那双小脚印再出现过。
他们顺着那双大脚印往前走,走到草地上就没有脚印了,但有泥巴和脚踩倒踩乱了的草,仍然可以找到痕迹。
可他们顺着草地上的痕迹一直往前找,一直找到了小溪边,痕迹不见了。
昨天下过雨,山上的水还在往小溪里流淌,水都是混浊的,看不出是否有人从小溪里走过。
他们顺着小溪往前走了走,发现在了小水坑里的鲫鱼。
有人饿了,提议把鲫鱼抓起来放到火堆上烤了吃。
于是,他们七手八脚地就把小水坑里的鱼全抓了起来,又一窝蜂地跑到那个火堆旁烤起鱼来。
剩下叔石一人在小溪走了走,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现象,叹息一声也来到了那个火堆旁。
人们都用竹棍子串着鲫鱼放在火堆上烤着,有人直接在生吃着鱼。
他们在这儿吵吵闹闹地一直等到“晡时”之时,看时间不允许了,天要黑了,他们才喊撤。
叔石要把燃烧的火堆扑灭,又被伯楝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