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拿着竹竿说:“我亦看到有黑影在岸上跟着我们疾行,我们须警惕才是。”
蓫蒇看不到岸上的人,他说:“勿理他们,只要他们不攻击我们,我们只管疾行!”
竹筏继续在浰水里行走,个个警惕地看着两岸。
没走好一会儿,起了不大的风,将两岸的树叶吹得“爽爽爽”地作响,更增添了一分诡异的气氛。
竹筏又行走了不多的时间,又拐弯顺水往东南行了。
大家站在竹筏上,个个握紧兵器,屏着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岸上。
竹筏一声不响地行走了一会儿,又到了一个拐弯处。
当竹筏拐弯往正南方向行时,大家都看到右侧岸上有多个黑影在晃动。
季杏轻轻碰了碰蓫蒇,小声说:“岸上真有人,还有好几个人。”
蓫蒇挥了挥,示意大家淡定。
他说:“只要他们不犯我们,我们切勿理会他们,我们赶路要紧。”
漻也小声说:“行不了多远,浰水就直了,我们可疾行了。”
此时,两岸没有多少高大的树木了,全是低矮的荆棘和芦苇,不用说,他们已经行至沼泽地带了。
不大的风还在吹着,杂草摆动着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没想到此时,在岸上奔跑的人突然都涌到河边,估计有二三十人,他们用竹竿挡住竹筏,后面又甩上来一个拴着绳子的钩子,勾住竹筏,竹筏走不动了。
不好,真遇到寇贼了!我们不理他们,他们竟然直接来找麻烦了!
竹筏上的十个人,除了撑着竹筏的棠和漻,都握紧了手里的兵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蓫蒇大声问:“你们是何人,为何如此?”
领头的人拱了拱手说:“诸位壮士请留步!听我慢慢道来。”
蓫蒇放低声音说:“有何事,请讲,我们还得赶路。”
那个领头的人自报家门说:“我们是‘权贾’……在关城门之前和你们做过一笔交易……”
蓫蒇一听,立即想到多出的兵器。
他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瘦高个和矮胖子,他大声说:“是,我们以物易物,互不相欠,你们为何到此阻拦我们?”
那个领头的人仰起头大笑起来,远处立即传来回音,此笑声在夜幕里听起来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笑后问:“你们是否清点过囊中之器物?”
多出了那么多兵器,还给他们,真有些舍不得。
蓫蒇看了看那个领头的人的身后,只见那些人手里都拿着“铚”,一副打劫的样子。
他紧张了,想把多出的兵器还给他们。
没想到漻在他耳边说:“此是寇贼,和自称‘权贾’的鬻兵器者为一伙,他们是想乘我们退还那多余之兵器之机打劫我们,切勿上他们之当。”
蓫蒇现在才明白了,多出的兵器是寇贼有意为之,目的是想我们帮他们从霄邑城里转移出赃物。
他知道跟寇贼们周旋会很危险,要是将多余的兵器还给他们,说不定真像漻说的那样,连那六十件兵器也带不回去了。
不行,不能跟寇贼打交道,必须赶紧离开。
他对岸上的人说:“我们双方已经交易完毕,你们得了我上等之皮毛,我们得了你们之农器,物物两清,互不相欠,我们为何还清点囊中之物?多了算我们讨好,少了算我们倒霉,皆与你们无关了!”
那个领头的人不耐烦了。
他大声说:“勿废话了,你们告诉我,你们桴上囊之真是农器么?”
真不是农器,而是湫部落正迫切需要的兵器!
现在当然不能承认啊!
蓫蒇大声说:“是啊,全是农器铲!”
岸上的寇贼们说:“胡说,皆是兵器!”
仲昼和季夕也说:“你们胡说,皆是农器铲。”
领头的人又说:“是农器,还是兵器,勿多言了,打开那十个囊,里面是何物,那不皆一目了然了?”
只要打开了袋子,就容易被他们抢去了,不行,不能上他们的当。
蓫蒇认真地说:“此时天色太暗,看不清楚……你们赶紧放行,让我们赶路!”
领头的寇贼大声说:“你们将多拿了我们的兵器归还于我们,我们立刻即放行。”
蓫蒇也笑了笑,不过笑得有些颤音。
他说:“我们互不相认,从未打过交道,说我们多拿你们的兵器,从何说起?”
领的寇贼生气了,他扯着嗓子吼道:“你们不留下我们的兵器,休得离开此地!”回头问了问身后的寇贼,“兄弟们说,是不是?”
他身后的寇贼们齐声说:“是,你们休想离开此地!”
蓫蒇生气了,他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隅、昳等人,只见他们都握紧兵器,满腔怒火。
他直了直身子,大声说:“笑话,天下岂有如此道理?”
那个领头的人说:“你们切勿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不把我们的兵器归还与我们,你们休想行出此浰水!”
“呵,看铲!”
季夕站在蓫蒇旁边,看那家伙太嚣张,他气不过,突然大喊一声挥起手里的长柄铲对他用力一砍,正砍在他的肚子上。
那领头的人没想到对方会突然下手,他捂着肚子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岸上的寇贼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先下手,他们一下子全乱了,便大声喊叫起来,有的还冲了过来。
已经动手了,蓫蒇也不再犹豫了,大喊一声说:“拿上兵器,杀死寇贼!”
十个人听到命令,都手持兵器跳到了岸上,大喊着对扑上来的寇贼是一阵猛砍、乱刺、乱杀。
寇贼们手里握着只有叫“铚”的短镰刀,可蓫蒇他们十人都是长兵器,虽然人少,但在武器上占着明显的优势。
他们又砍倒了几个寇贼,吓得其他寇贼们赶紧四处逃窜。
为了赶路,蓫蒇没有让大家追赶寇贼们,很快就回到了竹筏上,漻用竹竿掀开了挡在前面的竹竿,后面勾着竹筏的钩子被棠取下了。
竹筏快速划行起来。
蓫蒇喘着粗气,歇了一会儿才说话。
他皱着眉头说:“好险!所幸‘觋’让我们‘宜迟不宜早’,在出发前我们才有时间为兵器安装上木柄,不然现在就惨了!”
季杏说:“要是‘觋’未说‘宜迟不宜早’,我们就会立即出发,想不到为兵器安装木柄……没准此时我们桴上的兵器皆被寇贼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