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樠织着布,看蓫蒇站在外面看了看,什么话没有说,就离开了。
她现在就像魂被勾走了似的,就心不在焉了,织布的时候老走神,出了几次差错,反了几次工。
荣看出免樠的心事了。
她吩咐说:“免樠,你歇一歇,勿太累着了。”
免樠又坚持织了好一会儿布,实在坚持不住了,她解下了踞织机,伸了伸四肢,还打了一个呵欠。
她扯谎说:“我要上‘溷’了,憋不住了。”
免椒取笑免樠说:“仲蒇只看你一眼,你的魂就随他跑了。”
免樠没有反驳,她笑了笑,跑到厕所里意思了一下,就快速往居住的那屋子里跑。
免樠平时轻手轻脚的,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现在她心里虽然很急,可上木梯子的时候,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免樠兴冲冲地走了上去,刚要进屋子里,只见蓫蒇和季杏躺在席子上,正卿卿我我地说着话,她心里一下子凉了大半截。
刚准备转身走的,被季杏看到了。
她听蓫蒇说免樠说那么多形容词,有点不爽了,不有意想气气她。
她推一下蓫蒇,指了指外面。
蓫蒇回头一看,是免樠,他立即怔住了。
免樠看了看蓫蒇,见他发愣,她转身要离开。
蓫蒇伸说手说:“免樠,你勿离开啊!”
免樠装出笑脸说:“你跟姊在一起,妾不打扰你们……”
蓫蒇今天的时间应该是属于免樠,现在被季杏占用了,这对樠是不公平的。
他笑着说:“免樠,你进来。我跟季杏没有做何事的,她回来告诉我,说萋找着了。真的,我们没有做何事的。”
没想到季杏故意说:“谁说没有做何事?切,你要有能耐,此时再和免樠做一次。”
免樠一听,回头就离开了。
看免樠不高兴地离开了,蓫蒇要起来追赶她,却被季杏按住了。
她小声说:“界线就画得如此清楚么?你今日属于免樠,我们在一起说说话亦不可以么?”
蓫蒇慢慢地躺下了。
他不高兴地说:“你为何要说我们做何事了?免樠信了。”
季杏看蓫蒇为了免樠对自己兴师问罪,她更生气了。
她伸手推一下蓫蒇说:“你心疼免樠了?”苦着脸说,“好,明日我还她半日,让她明日陪你半日。”
她说着站起来,头也不回地从木梯上下去了。
季杏走到地上,四处看了看,没事干,就跑到另一间房子里躺着了。
蓫蒇一个人躺了一会儿,感到还是对免樠不公平,让她受委屈了,于是,他起来了,又来到了“纺织坊”。
荣看到蓫蒇了,用手指了指埋头织布的免樠,做了做怪脸。
免椒看到蓫蒇,笑着说:“免樠今日好奇怪呀,她上了一次‘溷’,回来就不高兴了。”
免樠偷偷看了一眼蓫蒇,没有抬头,用余光看的。
她一直低头织着布,可她拿着分经棍分线,想将经纱按奇偶数分成两层,可挑了几次都出错了。
蓫蒇走近免樠,笑了笑,想讨好她。
他蹲下看了看说:“免樠,你教我吧,我也想学织布。”
免樠一直低着头织布,不说话,不理蓫蒇的。
蓫蒇看免樠不理自己的,知道自己跟季杏在一起,让她误会了,不高兴了,心里不好受。
他看了看里面三个女人,只有荣“雕题”和“黑牙”。
免樠和免椒都曾经是女奴,脸上干净,虽然与部落的女人格格不入,但蓫蒇的眼里,她们比部落里的女人好看。
荣和免椒都认真地纺着线,抿着嘴巴不说话,只是笑。
免樠却一直绷着脸,一点笑意都没有。
看免樠生气,蓫蒇感到她很可爱。
他看着免樠穿着短小的“襦”,刚好一身,几乎没有空隙,把她的身体曲线都凸现出来了。
还有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细皮白肉的,也少有疤痕。
蓫蒇看了免樠,又看她织的布,发现有一处跳线了。
他赶紧指了指说:“此处你织错了。”
免樠没有理蓫蒇的,认真看了看,还真的是用分经棍分经线时分错了,把两根线同时挑了。
她赶紧把那根线拆了,重新用分经棍挑经线,又重新穿引纬线,重新用打纬刀打纬……
她的动作娴熟,这一系列环节,她一气呵成。
看三个女人都不说话了,只有纺机的纺轮转动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站在里面没有人理,蓫蒇感到有点发窘,他给自己一个下台的台阶。
他自言自语地说:“好,不打扰你们了,我干别的事情去!”
荣和免椒都和蓫蒇微笑着打招呼,唯独免樠低着头,仍然聚精会神地织布。
蓫蒇从“纺织坊”里下来了,准备回去再躺一躺,他看到仲桑居住的屋子,想上去看看,看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当蓫蒇走到屋子外面时,他惊喜地看到仲桑已经坐了起来,不过,由葚坐在旁边搀扶着他。
蓫蒇瞪大眼睛说:“仲兄,你为何坐起来了?哎呀,你得好好养伤,快快躺下。”
没想到仲桑叹息一声说:“唉,无可奈何呀,我此时还躺不得呀!”
蓫蒇不明白,他说:“为何?”
仲桑咬着牙说:“叔旦捉拿了萋,萋猖狂之极,她说她不惧怕死。还说我被沈部落的人乱棍打死了,沈部落即刻就会来灭了我们湫部落……”
蓫蒇点头说:“的确如此,伯兄审讯‘人鬲’之时,他们也是如此说的。”
仲桑疼痛难忍,他不停地咬牙。
他皱着眉头慢慢地说:“所幸有葚陪着我,不然我真得疼痛死了。”
葚看着仲桑说:“你可不能死,不然,别人会说我又克死一夫了。”
仲桑苦笑着说:“我此时已死不了了,只是双腿还动弹不得。”坐了一会儿,他受不了了,他说,“让我再躺一会儿。”
蓫蒇赶紧帮忙,让仲桑躺下了。
他小声问:“你此时不得太累了,要休息好。”
仲桑苦着脸说:“叔旦言下之意想让我在部落里露一下面,让人知道我尚活着……可我如今动弹不得,如何到部落里露面啊?”
蓫蒇用手挠了挠后脑勺,想了想办法。
他皱着眉头说:“仲兄,你容我想想,看能否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仲桑叹息说:“唉,此次没有打死我,已是不幸之万幸了。真没想到沈敖碑如此抬举我,将我当成了釜底之薪。”
如何让沈部落里人知道仲桑还没有死呢?
蓫蒇一时半会真没有想出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