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也不是多吓人,可是白川知道,师伯这个惩罚,其实是意味着要让她与白华斩断情丝,从此变为熟悉的陌生人,种种欢乐,种种情丝,都化无痕……
白川不敢想象,自己会忘掉她的大师兄,会在他伸手拂去眉梢乱发的时候,再无半点波澜与感动!
不!
“师伯!这样的惩罚,对云妹会不会重了点?”
白华顶着额头汗珠,颤声问道。
“放肆!重?那你说要怎么办?难道你们要告诉我,你们明明在这里,却一点责任都没有?全部惩罚都应该算在漾璃头上?”
厌海真人怒指白漾璃,她脖子上的铃铛已经被取了下来,此时正拿在他手里。
“不!不!不可以!”
白川哭着说。
“我不要忘掉师兄,这辈子也不要!我不去白玉山,我不去!师父,的确是徒儿的错,如果我能够早发现那小*子用计逃跑,就一定能在她还没有逃出多远时就抓住她,都怪我跟师兄争吵,浪费了时间!要惩罚就罚我吧!但我绝对不去那劳什子静思谷!您废了我的修为吧!我宁愿变回一个平凡女子,也不要断了与华师兄的情缘!”
厌海真人和白易恒实际上在拦截白川和白华的时候,已经用神识扫出了上百里距离,却半点没有欧阳金燕的气息!
这不是最奇怪的,奇怪的是,即使是在黑塔山周围,也丝毫没有她的气息。
除了在山脚下躺着的三个昏迷的紫玄宗弟子之一的身上,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外。
这自然让厌海真人十分奇怪,一个金丹两重的女孩,到底有何种手段掩藏自己的气息的呢?
不过,从另一方面讲,这说明被耽搁得太久,欧阳金燕早已不知逃到哪里了!
“哼!云儿!你这算是在威胁为师吗?”
白易恒十分不悦的说道。
“不敢!”
“好吧!云儿,既然你不想去静思谷,那为师就再想想吧,换个惩罚。”
白易恒说道,作陷入沉思状。
白川顿时看到了希望。
不过,半晌后,当他再开口,却无情地毁灭了她这一点希望。
白易恒说:
“那就把你与华儿的惩罚对调一下吧!你去面壁,华儿去走一遭静思谷!”
什么?
两人皆是一惊,这……
区别在哪里?
白漾璃想为师兄和师姐辩护一句,却被白易恒一眼瞪了回去!
“好了!就这么定了!”白易恒道。
说完,一把拉起白华,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至于你,漾璃,你在黑塔山已经待了十三年了吧!这一次,就罚你下山去一趟,半年之后准时回归!否则就算是背弃师门,不得再回!知道否?”
“是!”白漾璃答道。
说完,厌海真人也离去了。
原地,只留下白川,在那里泪眼婆娑。
轻悄、飘忽,忽高忽低,忽前忽后,如随风而散的沙尘,短暂而美丽。
这些小东西,春生夏死,最容易让修真求道、寻仙觅玄的人们想到韶华易逝、命途坎坷。
它们似乎尤其与天地间的灵气绝缘,即使是在名宗大派的后花园里,也很难发现一只超脱短暂生命枷锁的灵虫。
在亿万只‘尘星’里,才偶尔会有一两只成为长明的灯,就如同漫漫夜空里,只在天边才分布一两颗孤独的亮星。
这就好比千千万万踏上仙途的修真之人,真正证得金光大道的人不过寥寥无几,然而,他们身上的光辉却太过耀眼,让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在他们的光辉中陶醉。
因此,不知是谁在漫漫黑夜里注视着这些小东西,并有感而发为它们取了一个既卑微又伟大的名字:尘星。
愿凡尘之星,永夜长明!
白毅起身走开了,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来安慰两人,尤其是白川。
因此他觉得还不如离开,免得她看到自己心烦。
他起身时,看了一下白漾璃,她似乎也正沉浸在某种思考中,于是也作罢。
白漾璃盯着那些亮点,有些失神,她嘴角挂起淡淡的笑,似乎想起了美好的往事,正陶醉其中。
她被厌海真人责令下山半年,这样的惩罚,有些出乎意料,她突然有些高兴:我终于可以趁此机会回家去一趟了!
她甚至禁不住想立刻就走,不过,黑玉宗一向门规甚严,即使是在处于末流的白玉枝,也不能如此不顾规矩。
她还得先去刑治房汇报一下自己的惩罚名目,然后才能离山,也就是说还得等到天亮。
因此,看到跪在那里,仿佛丢了魂一般的大师姐,白漾璃觉得自己应该劝劝她,让她先回居处,准备一下面壁期间需要用到的物事,以免在思过崖石洞里虚度光阴。
“云师姐,云师姐……”
白漾璃挪到白川身边,叫了她两声,发现她没有反应,于是伸手推了推她,却不料白川突然转过头来,先仿佛吓了一跳,继而怒目而视!
白漾璃吓得缩回了手,正略感尴尬,突然,白川大手一挥,顿时“啪”的一声响彻玉溪小筑!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白漾璃被打后,直接懵掉了长达半分钟!
等白漾璃回过神来后,她听到白川正咬牙切齿地骂自己,一改往日虽娇蛮但对她还颇为和善的风格,就如同一个怨妇一般!
被这么毫无尊严的扇耳光,白漾璃自然是又委屈又生气,不过她知道是自己害了云师姐和华师兄,因此不敢表露出来,只是用手捂住左脸,还嘤嘤道:
“云师姐,我知道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和……”
“闭嘴!”白川大怒!接着就仿佛爆炸一般,骂起来!
“说!你与那个小*子有什么阴谋?为什么她那么轻松就跑掉了?你是不是故意的?说!告诉我!”
“没有!师姐说什么啊?没有……”
白漾璃辩解道,她哪里与欧阳金燕有什么阴谋,顶多不过是欧阳金燕的阴谋罢了,她只是被骗了而已。
“没有?你再说一遍?”
白川嘶吼着,扬起左手,似乎想再扇白漾璃一耳光,因为左脸还火辣辣的疼着,白漾璃下意识就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右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