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漫天飞舞,鹅毛般洒落人间,圣米城很快被笼罩了一层雪白的纱衣。
街上行人日渐稀少,车辆看不清前行的方向,只得停在路边。没人注意到永恒大厦周围结起了透明的结界,谁也看不到那栋大厦的顶端两个女孩悬在半空的身体。两团黑色的气体把她们的身体包裹在天台的边缘,兢澜十指交叉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坐在黑色的真皮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满天的飞雪。
“你不是说我只要拿到卷轴就放了我爸吗?”林芝无法挣脱困住自己的黑气,更不敢看脚下的万丈深渊,只得愤怒地盯着兢澜。
兢澜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脸颊,笑得很无辜:“我已经放了你父亲了啊,不过没说不拿你玩游戏啊~~”这张英俊得邪气的脸在她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雪花猛地钻进林芝的耳朵,凉得她打了个寒战。这么高的大厦,如果他一个坏情绪,她们一定会跌得四分五裂。
辛蕊的长发混合着雪花飘散在半空中,竟有一种凄凉的美,脸上的泪痕冻结成了薄薄的冰,红肿的眼睛透露着心如死灰的绝望,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兢澜看着辛蕊有气无力的脸,竟然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分挣扎,从冥绪死的那一刻,撕心裂肺的哭号过后,她就成了如此这般的麻木状态。这两个女孩,到底哪一个才是付君浩最在乎的人?他想起那人一脸为难的样子就想大笑,胆敢给我一枪的人,我怎能不还你一个痛!
付君浩与西夜赶到永恒大厦的时候,兢澜已经抽完了一支雪茄,他对着下面大笑:“上来吧!告诉我,你想让谁死!付君浩!”
西夜仰头望去,视线穿过层层雪花,一直看到大厦的顶端两个被包裹的女孩:“你完蛋了,过去的恋人和现在喜欢的女孩,你救谁?”
付君浩瞪了他一眼,重新检查了一遍子弹:“两个都要救!真让他得逞,咱们冥界的脸往哪里搁!送我一程。”西夜点点头,脚尖往地面一踩,背上骤然打开的双翅足足两米多长,他猛地一扇,左手抓着付君浩的手腕一瞬间就把他拖到了半空。
林芝看见突然出现的付君浩,欢喜地叫了起来:“君浩,救我——”
早已埋伏好的兢澜看准了二人飞上来的方向,一脚就踢了过去。西夜飞速把付君浩丢在天台上敏捷地迎上了那一脚。可怕的力道将两人同时震开了好远。
兢澜刚转身。一手撑着地面一手举着银枪的付君浩已经瞄准了他。砰的一声暗响,兢澜看着刺破空气飞扑而来的子弹猛地一个后空翻险险避开。吃一堑长一智,兢澜不想与这可怕的武器斗,索性把林芝和辛蕊抓到身前大吼:“来,冲这里打!看看她们能承受几颗子弹。”冻结在黑气中的林芝和辛蕊结实地挡在兢澜面前。
付君浩皱着眉看了西夜一眼,他默契地点点头,一个俯冲试图抢走其中一个,却被半路杀出来的怪物拉住了翅膀。
“靠,最恨别人碰我的羽毛!”西夜顿时火冒三丈,反手一拳砸掉了那怪物的脑袋,似乎还不解恨,蹿到半空再飞起一脚把它踹下了楼顶。
大厦顶端的整面黑玻璃忽然开始渡涛汹涌,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陆陆续续从玻璃里蹿了出来。西夜一声冷笑,展开双臂飞过去一抓一扯活活撕裂了一只后,又跃到半空对着付君浩大吼:“又是该死的围攻!我最恨打群架了!”付君浩举着枪飞速地射击那些靠近西夜的怪物,冷不防被兢澜踢了个踉跄下巴磕在地上,嘴里立刻尝到了鲜血的咸味。
该死的!暗算我!
“强烈鄙视不要脸的偷袭!”付君浩摸摸差点儿脱臼的下巴,又从腰间摸出一把枪。左右开弓朝着兢澜射去。可是总有不怕死的怪物跃到兢澜面前做替死鬼,浪费了十多发子弹却连兢澜的衣服都未碰到。
“有种不用枪和我单挑!”兢澜推开挡在面前已经腐烂的怪物尸体,对着付君浩伸出右手往里勾了勾。把林芝和辛蕊都抓到这里,不过是为了引来付君浩报那一枪之仇。杜守故需要的,其实只有一个。
付君浩潇洒一笑:“是不是打赢了你,就放了她们?”他眼角瞟了一眼冻结在天台边缘的辛蕊,她伤感地看着他笑笑似乎在告诉他——我一点也不怕死。林芝狠狠地瞪了辛蕊一眼,却发现她连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
“看看心情再说。”兢澜双手在背后一抓,两道寒光闪过,他手中已经握了两把长刀。付君浩面无表情地看了兢澜一眼,银枪帅气的在指尖旋转两圈后猛地插回了枪套中。
“赤手空拳?”兢澜偏着头看他。付君浩笑着鄙视他:“我才没那么蠢!”右手往腰间一拉,一把桃术剑稳稳握在了手中,还不忘对着西夜喊了一声:“你的救兵多久才到啊?”西夜郁闷地踹飞了一个怪物,肩头却被另一个死死咬住,他一耸肩头,左拳狠狠往后一挥打得那家伙飞出去了好远却也痛得龇牙咧嘴:“那两个王八蛋说要吃完了火锅再上来帮忙打架!”
话音刚落,地上猛地蹿出了一堆脑袋,一张戴着墨镜的脸郁闷地看着西夜:“真是的,吃顿饭都不让人吃痛快。”另一张同样英俊的脸却笑意盈盈:“西夜,好久不见啦!”一瞬间,地里冒出了三十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年轻男子,领口处统一别着牛头或者马面的小铜牌。一看那身手就知是训练有素的打架好手,拳脚利落地挥在那些怪物身上打得它们节节败退。这些都是冥府武装部队的成员,00i是牛头的部队,00归马面管理。
“死牛头,少吃一顿你能死啊!快揍它们,竟然敢咬你死神大爷!”西夜看着他们顿时来了精神。马面一看这些怪物,乐了:“长这么丑!拖它们下地狱,放笼子里展览。”牛头立刻反驳:“不行,咱们冥府已经够挤了,囚犯早就提出要改善监狱环境了,不能再塞进去了。”既然不能拉去展览,只有毁灭了。很快,那些庞大的怪物在训练有素的冥府军队面前变成了一摊摊烂泥。兢澜心痛得咬牙切齿,砍向君浩的力道也一次比一次狠。
两队人马正打得不亦乐乎,西夜趁乱去抢辛蕊,却被黑气冻得滋滋冒烟赶紧缩回手。
“救我!救我!”林芝焦急地对着西夜大喊。西夜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烫手的山芋还是交给付君浩好了。
兢澜忽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的长刀竟然砍不断付君浩的桃木剑,反而被他*得节节败退。一个后空翻,兢澜牢牢钉在玻璃上,仿佛一只休憩的雄鹰。展开的双臂有些颤抖地握着长刀,翻飞的衣角早已被雪花打湿,可是此刻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个俯冲,他挥着刀劈向微蹲的君浩——最后一击!
付君浩微眯的双眼透过雪花看到了慢镜头般冲过来的兢澜,一招一式都那么清晰,两把长刀从舒展到交叉朝着自己的脖子划来。凝固的空气里,强大的杀气卷着寒气冲了过来。
君浩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不能急,不能急,再等等!等最佳的出手时机!对!就是现在!
兢澜狞笑的脸猛地呆住了,他只看到君浩志在必得的笑容,桃木剑从左往右斜斜地劈向了他的身体。想要转身已经来不及了,他的余光只看到陈旧的桃木剑散发出了圣洁的光芒,上面密密麻麻刻着的驱魔咒从光中跃出飞快织成了一张咒语的大网朝着他罩了过来。
兢澜惊愕的表情凝住了——剑锋划过他的肩膀,穿过肩胛骨,穿过胸膛,从肋骨下方抽了出来。光芒处,他的身体碎成了沙砾,一点点消失在了空气中。与此同时那些怪物也嚎叫着消失在了光芒中,一瞬间,包裹着林芝和辛蕊的黑气也消失了。两人如失去了依附的碎石,来不及平衡的双脚猛地向后仰去。
林芝看着自己飞快跌落的身体猛地尖叫起来:“不——”
辛蕊只是平静地看着脚上那双粉红的雪地靴离开了天台边缘,大毛衣在下坠的途中灌进了不少雪水,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鸟,飞翔在夜色里。张开双臂转了个身,地面穿梭的车流中,冥绪似乎微笑地站在十字路口对着她张开了怀抱。
落地的瞬间,一个黑色的巨大影子俯冲过来,一把把她捞了起来。
西夜皱着眉看着她:“你那么想死啊?一副享受的表情真欠揍!”辛蕊别过脸去,一言不发。西夜另一只手抓着花容失色的林芝,她惊恐地搂着西夜的脖子疯狂地尖叫着,恶心得西夜差点儿把她甩出去。
他把二人轻轻放在地上后,又猛地冲向了夜空。战斗结束了,总得把君浩接下来吧。这样想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像廉价的升降机。
“你到底是谁?”林芝刁蛮地看着呆滞的辛蕊,她稚气的脸蛋和对死亡的无惧都让她嫉妒得发狂,特别是君浩看她的眼神——很多年前,那人也是这么看她的。
辛蕊麻木地看了一眼林芝,转身就要走,却被她一把拉住,回过头来的脸被一个巴掌扇得异常响亮。辛蕊呆呆地捂着脸,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里依旧是迟钝的哀伤,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偶人。许久以后,眼眶里才猛地滚下来一颗眼泪,沿着冻得通红的脸颊一路蔓延至下颚。林芝皱着眉,这女孩难道是傻的?
角落里忽然走出了两个俊俏得不可思议的少年,雪花飘在步伐一致的二人身上好像海报般唯美。林芝看呆了,这不是K.ONE吗?正想着,两个少年已经朝她们走了过来。
他们要干吗?林芝看了一眼辛蕊,发现她同样看着他们,嘴里却发出了喊声:“快跑——”
拔腿就逃的林芝猛地停住了,一个美少年骤然出现在了她眼前,微笑间伸出了完美的右手,朝着她的脖子轻轻一拧——咔嚓,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另一个少年对着辛蕊甜甜一笑,手却像钳子般抓着她的手臂猛地蹿入了永恒大厦。
“搞定了?”付君浩看着跳上来的西夜。
“两个人毫发未损。”西夜做了个OK的手势,“多谢啦!”牛头马面整理了一下因为打群架而弄皱的中山装满不在乎地笑笑,对着手下挥挥手:“撤!”话音刚落,一群人又嗖地沉入了地里。
“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吧?”付君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杜守故似乎还没出现。”
“靠!不早说。”西夜也觉得不对劲,抓着付君浩的手腕就坠了下去。落到街上时,只看到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忽然,雪花仿佛凝固般停在了半空中原本白茫茫的天空忽然翻起了滚滚乌云,一个旋涡状的窟窿出现在了圣米城的上方雷声隆隆地轰鸣着,一道光从永恒大厦射了上去。空中水墨画般出现了一座古老的城池。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着古装的人们在繁华的街市上来来往往,一条河流蜿蜒在城池中。成旋涡状汇入了那座华丽的宫殿“忘川——”付君浩惊叹道,同样看傻眼的还有一动不动的西夜。
杜守故满意地看着那幅巨画,展开的卷轴映在天空,完美地呈现出忘川的繁华;他手中的匕丨首蜂鸣般地颤动着,忽然嗖的一声蹿了出去,寒光闪闪的匕丨首围着卷轴飞快地旋转着,辛蕊紧闭着双眼直直地漂浮在半空中早已没有了知觉。
画面上的宫殿仿佛电影的镜头由远及近层层推进,已经隐约看得见忙碌的宫女和太监们在殿里穿梭。幽静的御花园里,一个长发的白衣女子正欣赏着翩翩飞舞的蝴蝶,仿佛感知到了有人在偷窥,女子缓缓转过身来——可是旋转的匕丨首找不到入口茫然地旋转着,越转越慢,越转越慢最后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辛蕊突然张开了双眼一脸迷茫地看着苍穹顶端那幅巨大的画,光芒越来越暗淡,旋涡也越来越小,仿佛一扇大门正缓缓关闭。
停顿的雪花在光熄灭的瞬间重新飘飘洒洒地落向了圣米城的怀抱。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找不到入口呢?!怎么会这样?!”杜守故懊恼地抓着头发看着逐渐消失的忘川疯狂地大吼起来,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莫非又选错了人?不,不可能!那女孩一靠近匕丨首,它就有强烈的感应!既然三样东西都凑齐了,为何还是打不开忘川的通道呢?!正想着,背心忽然传来剧痛,锐器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身体。
杜守故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灵珊惶恐地松开双手看着他,两人对视的瞬间,灵珊突然笑了。
“竟然是你……”杜守故闭上眼,左手缓缓探到背后,咬着牙猛地一拔,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我恨你!你从小就把我当成那个女人的替身,我不是你的女儿更不是你的妻子!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角色,像个影子一样活在那女人的背后!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多痛苦!”灵珊捂着胸口,那个地方并没有因为得逞的暗算而觉得痛快,反而钝钝地痛着,“你把我当成筹码,买卖,替身,奴仆……你把我塑造成她却从来不把我当成她来爱!这对我很不公平!我恨你!我恨不得你马上去死!”
杜守故低着头冷笑着听着她的控诉,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变得聪明一点。原本她可以得到更多的,可是这个笨女人自己放弃了生存的机会。她愚昧的心似乎完全忘记了,他可以让她生,亦可以让她死!!
伤口处一只尸虫扒开肌肉和皮肤悉悉索索地爬了出来,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无数只尸虫像喷泉一样从杜守故背后的伤口涌向了灵珊。她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局,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他原本就是个不死的怪物。或许,他教会她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一如今,她也不怕死了。
尸虫像海浪一样卷向她,海浪过处,只剩一具啃噬得干干净净的骷髅。
杜守故回过头来,辛蕊已经被西夜救走了。他冷冷一笑,把卷轴和匕首丢到了K.ONE的阿诺泰手里,命令他躲起来。美少年听话地点点头,忍者般跳跃过重重天台消失在了夜色中。
杜守故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俯瞰着圣米城——双脚钉在天台边缘,身体如优雅的燕子平稳地飘在半空,那超越了人类的视线看到了正往古董店奔去的付君浩一行人,西夜横抱着奄奄一息的辛蕊只能低飞。
杜守故冷笑:“邦栋,缠住那个长翅膀的家伙,”邦栋点点头,脚尖一点已跃下了大楼。
西夜看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美少年叹了一口气,真是打都打不完,拜托,死神也需要休息啊!他把辛蕊往君浩怀里一丢:“接着,让我来对付他!”说话间,已经冲过去毫不客气地对着邦栋的脑门儿挥了一拳,邦栋被打出了足足十米,撞弯了的路灯柱子,充分显示了西夜的力道有多凶猛。
西夜拍拍手上的灰尘正准备收工,却发现那人满不在乎地从石堆中爬起来,扭扭脖子后面无表情地朝着他们走来。
“铁人?”西夜大吃一惊,这一拳的力道足够轰掉半边脑袋了。君浩蹙眉道:“他似乎没有痛觉神经,就算你打碎他每根骨头,他都会用仅剩的牙齿咬死你!”
怀里的辛蕊轻轻张开眼睛温柔地看着付君浩,他已经那么那么久没有看到她笑了,只是眼里绝望的伤悲并没有因为他温暖的怀抱而减少分毫“冥绪……”她冰凉的小手轻轻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她竟然叫错他的名字!
刹那,付君浩清晰地听到了寂静的夜里,胸腔里那颗怦怦狂跳的心忽然在寒风中碎掉了。他抓着她的手,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伤痛,却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生命灯似乎正在一点点地熄灭为何会这样?她的灯怎么会那么微弱?
“砰——砰砰——砰!”几声暗响,子弹夹杂着寒风朝他射来来不及多想,他反手掏出手枪朝着半空射击花火在空中短促地碰撞了两声,四颗子弹哐当哐当地落在了地上。辛蕊的双眼猛地瞪大了,眼里的光随着嘴角消失的笑容渐渐逝去……
其中一颗子弹从他的手臂擦过直直射入了辛蕊的心脏。杜守故带着同样有些诧异的表情从暗处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把修长的消音手枪,他也没有料到子弹竟然打中了那名少女!
“君浩……”辛蕊有些吃力地抓着他的衣袖,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灯剧烈地窜了个淡蓝色的火苗,然后“嗖”地熄灭了。
“我要杀了你!”付君浩轻轻放下她,冲着杜守故大吼起来。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杜守故扬起胳膊把消音枪甩进了夜幕中,然后举起了双臂做投降状,这时一群警察在一个西装笔挺的眼镜律师的带领下走了过来。端着冲锋枪穿着防弹衣的警察把三人团团围住,他们自然看不到西夜,而邦栋在警察出现的瞬间就逃走了。
“杜先生,发生了什么事?”律师擦着满脑袋的冷汗看着这一切,地上躺着一个少女的尸体,另一个年轻人正用枪对准他的老板杜守故,“他试图绑架我!现在我旗下的艺人K.ONE不知所踪,不知道是不是也被他的同伙绑走了。几天前,我们收到了一封恐吓信。今天晚上我心情不好想独自走走,结果一辆面包车突然开了过来,他们跳下车就要抓我。我竭力反抗,他的同伙便掏出手枪威胁我,却不小心打中了一个路人。真是遗憾,这个可怜的女孩”杜守故弹了弹西装上的灰尘,一脸镇定。付君浩不屑地看着他,这一地段已经设了结界,摄像头自然是拍不到什么的。
“杜先生,你别怕,我们立刻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你!”律师指着付君浩,“还不把枪放下,想被打成蜂窝吗?”
西夜看着突如其来的警察只得拍拍付君浩的肩:“你冷静点,把枪放下。这些普通警察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的肉体可承受不了那么多子弹。”
“杜先生,你说的绑架是否确凿我们暂且不论但是!据我们调查你涉嫌几起少女碎尸案,请跟我们走一趟。”杜甫拨开众警察走了出来,他举着的证件显示他的官职可比这些人高很多律师拦住他:“你没权拘捕杜先生,有你们局长的命令吗?”杜甫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滚开!”然后展开了一张纸在他眼前抖了抖,“你的狗眼看清楚点!”
“没问题。”杜守故得意洋洋地看了付君浩一眼,举高双手满不在乎地戴上了手铐“杜甫!”付君浩一脸愤怒地看着杜守故、杜甫凑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放心好了,这家伙跑不掉的。我们杂务科这次负责这个案子,局长已经批准了。”
付君浩闭上眼点点头,他抱着辛蕊的手臂越缩越紧,她的身体渐渐冰凉,雪花落了她满满一头,仿佛暗地里开出了无数朵小白花。
“王八蛋!”看着若无其事离去的杜守故,付君浩大骂!西夜爱莫能助地看着他,毕竟,人间有人间的法律杜守故既然还是人类的身份,作为冥界的死神他就没有任何权利把他拖下地狱。杂务科如何惩办杜守故就是圣米城警局的事情了,可是势力错综复杂的高层会否干涉这个案子谁也说不准,“把怀表给我……”付君浩低着头,西夜看不到他脸上任何的表情,只有这个玲冷的声音传人耳朵。
“你疯啦!”西夜无法控制地大吼起来。死神的怀表,就是可以扭转时空回到过去的工具,方便侦查某些特殊死亡的真实性可是这个没有冥王的指令根本不准私自使用的,因为一旦改变了某个小小的事情就会牵扯出那个时间段的一连串变化。
“我没有疯……我只是觉得辛蕊的生命不该在这一刻结束。你看。她的鬼魂都未走出肉身,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怀表给我,只是救活她改变不了什么的。放心好了、”付君浩惨淡地抬起头来,满眼的乞求“不行~我们俩会被革职查办,说不定还会被发配到哪个偏僻的小部门受苦!”西夜抓紧口袋步步后退付君浩看了他口袋一眼,猛地冲了过去,扼住他的手腕往上一掰,另一只手轻松地抢到了那块怀表。西夜慌忙去夺,却被付君浩一拳打得穿过了层层墙壁飞了好远。只听得到西夜嗷嗷号叫着:“记得啊!是你抢的!靠,这一拳你打得也太重了吧!”
古铜色的怀表里,滴答滴答缓缓行走的表针散发着神秘的微光,付君浩温柔地看了辛蕊一眼,伸出食指——指尖如探入温水般直直探向了分针。
咔嗒——咔嗒——他使出全身力气才能阻止时间的前行,锋利的针丨刺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染红了怀表。
付君浩咬着牙猛地一转,分针在他的力道下开始逆向后退。付君浩猛地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进了怀表中。
张开眼睛,自己正站在街头。雪花停止了飘洒,车辆停止了行使,人群停止了穿梭一只有他一人能行动自如!
他穿过静止的人群和车辆,撞破了一朵又一朵冻结的雪花来到了永恒大厦楼下。淡淡的结界如一个气泡,他纵身一跃跳了进去。他看到西夜的拳头停在邦栋的脸上,杜守故站在不远处平举着消音枪,而另一个自己正一手抱着辛蕊,一手举着枪。
四颗子弹在半空中碰撞,飞溅的火花燃烧着,一颗子弹正停顿在辛蕊的胸前不到两公分的地方——太好了!还来得及!付君浩赶紧蹲下来,双手抓着那颗子弹,却觉得握着的是千钧重的巨石。他咬着牙一点点地把子弹往下掰,直到它完全脱离原本的轨道对准无人的地面。
滴答!滴答!滴答!刚完成这一切,耳边就响起了怀表的走动声。他瞬间就被吸进了另一个自己的身体里,眨了眨眼睛,正好看见那颗子弹射到了地上。西夜一拳揍飞了那个没有痛觉神经的美少年,而美少年再一次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
付君浩把辛蕊牢牢抱住,枪口毫不客气地对准了杜守放的脑袋,心里却暗暗数着——5!4!!!1!
果然,一群警察在西装笔挺的眼镜律师的带领下准时走了过来。
“杜先生,发生了什么事?”律师擦着满脑袋的冷汗看着这一切。杜守故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没发现任何不妥:“没事。”他的枪自然已经甩远了。而付君浩也敏捷地收起了银枪,抱着辛蕊站了起来,冲着西夜感激地笑笑。
“没事?”律师诧异地看着这一切,那阿诺泰让他带警察来又是怎么回事?既然老板都说没事了,自然也就是“没事”。他赔着笑对一个警官说道:“不好意思,一场误会。”杜守故正要离去,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杜先生,据我们调查你涉嫌几起少女碎尸案,请跟我们走一趟。”杜甫拨开众警察走了出来,他举着的证件显示他的官职可比这些人高很多。律师拦住他:“你没权拘捕杜先生,有你们局长的命令吗?”杜甫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滚开!”然后展开了一张纸在他眼前抖了抖,“你的狗眼看清楚点!”看着付君浩一行人没事,他自然也松了一口气。李柏已经带人去处理林芝的尸体了,这回杜守故跑不掉了“没问题。”杜守故皱着眉看了付君浩一眼,顺从地戴上了手铐。律师不断用手帕擦着脑门儿:“杜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杜守故点点头,上了一辆黑色的警车。
付君浩吁了一口气,西夜漂浮在半空中郁闷地说道:“你肯定会被革职!”
“我才不在乎呢!”辛蕊此刻正安静地睡在他怀里,她搂着他的脖子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散乱的头发刺得他脖子有些痒。
西夜看着满不在乎外加心情愉快的付君浩,忽然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想过用怀表救沙拉呢?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救活了沙拉,她也是和游尚杰在一起而不是自己。这样想来,心里总算是好过点了。这样看来,似乎真的没有改变什么。好歹可以交差。
雪越下越小,渐渐变成了米粒似的白点,付君浩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忍不住温柔地笑了。
“帮她把这段记忆消除吧,不管是那个让她伤心的人,还是整个关于古董店的记忆,我想让她重新变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你冒这么大的风险。让她忘记其他的就是了,何必连你也忘了呢,”西夜摸着口袋里的怀表很不理解。“你难道不喜欢她了?或者是太喜欢所以才要让她遗忘?”
付君浩轻轻吹去她头发上的那片大雪花,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感情的事情如果说得清楚就不是感情了、或许她遗忘了这一切,对她或者对我都是最好的结局。”
西夜想了想:“至于嘛!你们人类真够奇怪的!”
付君浩不耐烦地瞪他:“也许今夜我就要被革职查办滚出古董店再也不能当你同事了,你就不能痛快点!谁知道老板会怎么罚我!没准儿老子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直接去冥府报到了!”
西夜缩缩脑袋,也开始担忧起来:“没那么惨吧……我和沙拉会替你求情,尽量让你去美女多的部门,比如奈何桥?”
“滚!”付君浩气得踢起一块小石子砸向他,熟睡中的辛蕊似乎被他的大动作惊了一下,可是大概因为太疲倦只是呢喃了一声,又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轻轻地呼吸着。
他温柔的视线穿过她的衣服、皮肤,肌肉、骨骼,一直抵达那个最柔弱的地方。
忘记那些伤痛,忘记那些幸福,忘记我们有过的曾经,忘记我的电话,忘记我的姓名,忘记……关于你和他,我和你的一切。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