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何伟梅回来了,阿妹就跑来要约她出去逛街。何伟梅起先没兴趣,说挺着个大肚子逛什么街啊。阿妹说活动活动有好处,反正也没事,就慢慢逛呗,阿妹想想也是,就同意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阿妹如今可是鸟枪换炮了,还不是太冷的天气,居然穿了件水貂皮的短外套,看上去多少显得有些雍容华贵。何伟梅知道,这种衣服在商场里的报价都是一万朝上跑的,不觉心里有些泛酸。何伟梅说:“看样子那位对你不错啊!”
阿妹挽过何伟梅的胳膊说:“不错又能怎么样?哪敢跟你比啊,你那位可是大老板哦!”
不说还好,一说起大老板,何伟梅心里就来了气:“别提他了,没用的东西。”
阿妹问:“怎么了?不会是一回来就干架了吧。”
“干什么架啊,没那份心情。我现在都习惯了,就这么半死不活地混一天算一天呗。”
阿妹说:“何伟梅,你说什么呀,故意的吧?放心,我不找你们借钱。”
何伟梅和阿妹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边聊边慢慢逛着。何伟梅很明显地发现,阿妹总是喜欢拉着她往高档商场里跑,而且出手也大方。那做派跟以前的阿妹不一样了,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何伟梅心里不痛快,越逛越没劲,便假装肚子不舒服不能再走了。于是阿妹只好作罢,两人草草结束了逛街,各自回了家。
回到家里以后,何伟梅就往床上一趟,天黑了也不做饭。等到夏为民来的时候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何伟梅把身子一扭看都不看他。
夏为民不知道这娘们又发什么神经,自己到厨房里转了一圈,看见都是空锅冷灶的,便问何伟梅:“有吃的吗?”
何伟梅呛道:“吃什么吃,吃西北风吧!”
夏为民莫名其妙,说:“谁得罪你啦,又犯什么猪头疯?”
何伟梅说:“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不吃西北风吃什么?”
夏为民叹了口气,就从口袋里掏钱出来,要递给何伟梅。却被何伟梅推到了一边,何伟梅说那点钱有什么用。她问夏为民外面到底欠多少货款,都是哪家欠的。夏为民便一五一十地算给她听,全部汇报完了,何伟梅才摔摔打打地做饭去了。
第二天,瞒着夏为民,何伟梅独自去了一家欠夏为民货款的工厂,那工厂的老板和何伟梅比较熟悉,过去也常在一起吃饭。老板和何伟梅一个姓也姓何,开心的时候喜欢跟何伟梅哥哥妹妹地亲热一番。
何老板见何伟梅一个人来了,搞不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很客气地招呼着。看着何伟梅隆起的肚子,何老板坏笑着指了指:“有情况了嘛,几个月了?谁的?”
“你说谁的?”何伟梅反问。
“夏为民的?”
何伟梅佯装怒道:“不是他的,你说是谁的啊!还能是你的吗?”
何老板忙摆手笑道:“哎呦呦,别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
何伟梅说:“知道你开玩笑的,我没生气。”
何老板问:“怎么你一个人来了,夏为民呢?”
何伟梅没好气地说:“死了!”
何老板一愣:“什么?这话是怎么说的。”
何伟梅说:“他这个没用的东西活着干什么?早该死了!”
何老板问:“吵架了?为什么事啊?”
何伟梅说:“我今天就是来找你老哥给评评理的。”
何老板疑惑地看着何伟梅说:“找我评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可没办法给你们评理。”
何伟梅说:“就你能评,你不是我本家哥哥嘛,怎么有事就不愿意管啦。”
何老板嘿嘿笑着:“好好,那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
何伟梅还没张口就先哇哇地哭了起来,弄得何老板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一个劲地劝:“别哭别哭,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啊,你只是不停地哭,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给别人看见了影响也不好。”
卫莉抽泣着说:“我不怕!”
何老板看看门外,压低了声音说:“你不怕我怕哦。”
卫莉不哭了,瞪着何老板说:“你要替我做主。”
何老板有些激动,拍着胸脯说:“行,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做主。”
何伟梅一咧嘴又要哭,何老板急了:“我求求你别再哭了,有事说事好吧。”
何伟梅说:“你不知道我天天受的是什么罪哦。夏为民厂里生产不好,有气没地方发,就冲我撒气。”
何老板说:“怎么不好了,他最近不是做那个浙江老板的货正热火朝天的嘛,连我的货都懒得做了,有什么不好的呢?”
“哼!狗屁浙江老板,不是东西,只是一个劲地要货,货款根本就跟不上。害得厂里现在都停了下来,连进原料的钱都没有了,人家供原料的停止供货了,必须要有见到现钱才发货。”何伟梅叹了口气说:“夏为民说,还是跟你们在一起合作舒服。”
何老板好像听出点味道来了,冷笑一声问:“那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夏为民为什么要对你出气?”
何伟梅接着说:“今天,我老家打来电话说我妈得了急病,家里拿不出钱去医院治,叫我寄钱回去给我妈治病。我哪有钱啊,就找夏为民要,谁知话还没讲完,他就抬手给了我一下子。我气不过就骂了他两句,他就冲上来拳打脚踢地把我一阵毒打,要不是我拼命死护着肚子,孩子恐怕都没了。”说着,何伟梅又哭起来。
何老板赶紧制止说:“好了好了,你今天是来要钱的吧。”
何伟梅止住哭说:“夏为民真是走投无路了,今天本来是要和我一起来的,可是他不好意思,所以就没来。”
何老板有些怀疑地问:“你们真打架了?”
这么一说,何伟梅站起来就解衣服的纽扣,要脱衣服给他看伤,被何老板慌忙挡住了。何老板阴笑着说:“真是不巧,我这里最近也困难得很,暂时拿不出钱来哦。”
何伟梅撅了嘴:“哥,你能见死不救吗?”说着就弯下了腰,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
何老板急忙问:“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何伟梅一副痛苦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用手指了指自己肚子,憋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能着急上火,一急就出事,前两次怀孕就是这么掉的。”
何老板听了何伟梅的话表情复杂起来,是恐惧中还带着一丝气愤一丝无可奈何。他看着弯腰痛苦的何伟梅说:“行行,小何你别急,我过去财务室看看有没有办法。”
何老板出了办公室就拨通了夏为民的电话,“夏为民你搞什么名堂啊!”
夏为民一愣,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敢接话。
何老板说:“你家小何挺着个大肚子,跑我这来哭哭啼啼地算怎么回事嘛。”
夏为民还是不太明白:“她哭什么?”
何老板没好气地说:“我不就欠你那么点货款嘛,用得着这个样子搞吗?!”
夏为民明白了,一定是何伟梅跑到何老板厂里要债去了,心里不免有些生气。他第一反应就是,这婆娘跟着瞎参合什么呀。可转念一想,这可能也是一个办法,说不定还真比自己出面效果好些呢。于是,在电话里就“嘿嘿”笑着对何老板说:“你别生气,等回来我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像话,有事说事哭什么东西。不过你也体谅一下小弟,实在是困难了过不去了。”
何老板说:“我可真服了你了,小何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说真的,我这里也转不开了,这样吧,我先想办法凑个十五万给你行了吧。”
夏为民说:“行行行,改天过来聚啊。”
何伟梅回来后却是满脸的不高兴,夏为民问:“拿到钱了怎么还耷拉个脸呢?”
何伟梅说:“他欠你三十多万吧,就给这么点有什么可高兴的。”
夏为民说:“你不懂,这已经算够可以的啦,要是我去,能弄到五万就不错咯,狗日的都这样。哎,你去是怎么说的,用什么方法叫他这么爽快就给你了?”
何伟梅这才得意地笑了一笑:“我玩了一个小苦肉计。”
夏为民问:“钱呢?”
“我存卡里了。”
夏为民说:“明天都取出来,我急等着用。”
何伟梅眼一翻说:“不行,这钱不能给你,到你那儿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就没有了。告诉你夏为民,以后这钱都得我来保管,最起码我要来的要交给我保管。”
夏为民急了:“你这算什么,来的钱都扣在你那儿了,我还怎么搞生产。”
何伟梅说:“你别急嘛,我会统一合理按计划安排给你的,我这两天还出去要。”
两天以后,何伟梅还就真的从另外一家也欠货款的厂子又要回了十五万来。于是提了二十万交给夏为民,余下的十万说什么也不愿意拿出来了。夏为民心里虽不痛快,可也没辙,只好作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