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昱赶到时,尸潮已经开始了进攻。
一排排整齐的丧尸队伍井然有序的冲击着厚厚的铁栅栏,高高摞起的废弃车辆没有起到什么防护作用,当丧尸听从指挥,少了暴躁嗜血之后,人类的生存空间会被挤压到最小,直至再无活路可言。
当夕阳的第一缕余晖洒落广场之际,尸潮终于露出了它们的狰狞与獠牙。
此时幸存者营地早已不在说什么老弱病残孕,除了不到十岁的小娃娃以外,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毕竟这已经不算是末世之初了,能活到现在的大部分人都直面过丧尸,幸存者营地的建成,不能只归功于能力者,而是这些敢于流血拼杀的基层群众们。
江市长不愧于年轻时的才子称号,他每次慷慨激昂的演讲,都能激励起绝大多数群众同志们的斗志,而为他带来的好处,便是这些人的衷心拥戴了。
虽然江市长从未杀过一头丧尸的事情一直被人诟病,但至少这个领导喜欢干实事,领导才能比较强大,虽然也有人背地里说他不过是有个好女儿罢了。
不管怎么说,江市长是有他的人格魅力的。
此时,他站在营地里的“瞭望台”上,也就是以前合照用的阶梯架子,站上去也就比下面的人高个两三头,却能看到更远方的情景。
一半的武警在前方近身搏杀,本就是经过训练的大头兵,再加上这段时间或多或少的尸核补给,一时间借着铁栅栏与能力者的帮衬,倒也维持住了局面,另一半在大后方端着步枪*,朝着丧尸的方向喷吐着火舌。
靠后一些的地方幸存者们在做着可能是最后的交谈,或者说是告别。
两个男子在说着话,一个明显沧桑年长,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长了副精干面孔。
“家明,一会儿可离我近些,咱爷俩总要在一起的,哪个幸运些活下来正好能有个收作的人,也不枉父子一场。”这是年长的父亲说的话。
“嘿,爹你这话说的,说不定两个都活下来,谁也不收作谁,省的麻烦。”精干面孔的儿子嘻嘻的笑着。
“你这小子……”父亲指了指儿子,也跟着笑起来了。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乐观些的还好些,那些害怕的早已经三三两两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的,听的人好不闹腾。
这时候一些女人却表现出了中国妇女特有的品质——坚韧不拔。尤其是做了母亲的女人,她们或持刀,或持枪,不管孩子多大了,她们永远把孩子挡在身后。
然而不管后方的人怎么想,丧尸依旧稳扎稳打的在推进,很多丧尸已经爬过铁栅栏到了这头,又被前排的幸存者狠狠杀死。
事到如今,无论是江市长还是周团长,眼中的神光都有些颓然,这比幸存者多了十倍以上的丧尸大军,让人怎么有对抗的欲望。
而场间看起来十分卖力的诸位能力者,例如钱三儿等人,例如张龙等人,他们的脚步都在不着痕迹的后移,他们末世前都是在灰色领域生活下来的人,审时度势早已经深入他们的心间,他们可以卖力的杀丧尸,但不会毫无意义的拿命来换。
自陆昱走后,营地中再没有一个可以笼住所有能力者的人物出现,周石或许可以,但他的领导身份注定他不会每天和能力者们一起在前线,阳奉阴违也就必不可免。
而人心散了,又怎么指望众志成城,坚不可摧呢?“瞭望台”上的江市长如此想到。
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尸潮速度不快的朝营地推过来,兀的,街道那一边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点,江市长用余光隐隐能看出是个人影,黑点越来越大了,短短几个刹那,江市长已经能看清人影的脸了,嘴巴缓缓张开,神情抑制不住的震惊,其中隐约露出一丝欣喜。
一直关注着江市长的周团长有些莫名,顺着目光看过去,恰好对上了那双眸子,全身的汗毛一下便立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次被死亡笼罩的时刻,一阵阵的无力感险些让他拿不住手中的枪。
除了这二人,场中所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的在鼓劲浴血搏杀,有的在悄悄打着后退的主意,有的干脆什么都没想。
江可便属于第三种,心中没有热血沸腾,更没有畏缩害怕,只有平静,或者说麻木,往日在她眼中灵动的风,此刻都显得死板僵硬。
直到她无意中的抬了下眼,看到那个踏着丧尸头颅而来的男子,夕阳余晖包裹着他,照亮了她的世界。
“陆昱……”嘴中低低喃了一声,整个世界又重新有了色彩。
不止江可看到了,张龙、钱三儿、张天、唐毅……第一批的能力者都看到了,嘴中都不由得喃呢了一下。
钱三儿已经后退了的脚步重新迈进,张龙兴奋的举起新换的斧头劈向丧尸们的头颅……
“老周,我这个世侄,可还算个能人?”江市长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下巴上蓄起的胡子,对有些腿软的周团长开了个玩笑。
周团长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心中不由庆幸起来,当初没有凭借武力直接镇压江海,就是害怕这个陆昱有一天会再回来,心甘情愿的当了个二号人物,如今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先见之明的。
陆昱看到尸潮冲营,顾不得还未赶到的二女,膝盖微曲,脚腕一弹,身体便高高跃起,丧尸太密,根本不用担心脚下踩空,陆昱便以丧尸头颅为路,一蹦一跳的冲向营地。
看到营地的铁栅栏还算完好,心下不由稍稍松了口气,移动中不由打量起四周,寻找着自己的老仇人——尸王。
还未看全一周,斜里突然一阵破风声响起,竟是一堆脸盆大的石头飞来,听那呼啸声,掷出时的力气定然不小。
陆昱当下再不敢怠慢,脚下狠狠用力,身形一闪躲过石头,如利箭般射入了营地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