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语调格外疏离淡漠,似是真的放下之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恢复到两人初认识的时候。
沈斯年神情淡淡,似是随意的反问了句,“你觉得陶青能护住你?”
“沈导误会了,”容觉笑笑,眼中一片平静,“多亏您之前给出的分手费,我现在很自由。”
沈斯年沉默半晌,道,“我知道了。”
“如果你有事情,可以随时找我,或者告诉悠悠,和华耀娱乐解约的话……悠悠会帮你善后。”
容觉垂眸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用……”沈斯年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头顶上方传来男人含着笑的嗓音,“沈导的意思,是需要我付出些什么?要定合约吗?毕竟商人重利,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明星,免得给您添麻烦。”
男生平平淡淡的反问比黯然神伤的落寞还要更加让人在意。
沈斯年想到家里那团糟心事,心底就烦躁阴郁。
想也不想的开口道,“你靠近一点。”
容觉挑眉,倒是依她所言,俯身凑过去。
女人身上没有了那股淡淡的桃花香,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薄荷味道。
混合着青柠的清香,格外的神清气爽。
他敛眸,遮去眼底的思绪,看着她张开手抱住自己,薄荷青柠的味道袭来。
他的头脑从未有过的清醒。
不断的在提醒自己,这或许又是她布下的温柔陷阱,等他跳进去,女人头也不回的走开。
这样的念头仅仅在脑海中停留一瞬就被驱逐。
他有些眷恋沈斯年的亲昵,含着融融笑意的嗓音,疲倦时窝在他怀中的安静。
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温柔的表象下是近乎残忍的冷漠。
沈斯年阖着眼,过了会儿,说,“你先回去。”
容觉起身,道,“我推你。”
“我的手还没残废,”沈斯年淡淡的说着,仿佛方才情绪外露的不是她本人,白皙的手指格外裙摆上,衬得肤色更为白皙莹润,温温柔柔的,与之前的她大相径庭。
容觉的能力有限,他只能听到经过网友添油加醋的谣言,为此,在思索片刻后,他问道,“沈老先生……”
“去世了,”沈斯年语气平静,“他走的很安详。”
男生一阵无言。
而后才艰涩的道,“节哀。”
沈斯年慢条斯理的整理裙摆,嗓音极其平静,听不出丝毫悲恸,“他没什么遗憾的。”
仅仅是短暂的相处,容觉也能看出,沈老爷子是真的为沈斯年好,如今沈老爷子去世,沈斯年岂不是被群狼环伺?
知道他要说什么,沈斯年先一步打断他,“我很好。”
郑老爷子问过她要不要继续婚约。
当然,遭到了郑蔚父亲的强烈反对,沈斯年在他意料之外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郑老爷子也是想着给她提供个避风港,毕竟沈峰最近的表现毫不掩饰,狼子野心谁看不出,老爷子生怕沈斯年受欺负,就差没强硬的把人绑回郑家了。
容觉抿抿嘴,死死压着追问的欲|望,只是通过他略有些委屈受气的表情,怎么都觉得好笑。
沈斯年瞥他一眼,“如果你反悔,可以随时来找我。”
容觉没应声,沉默的推着她的轮椅。
两人都不说话,看来倒是格外的和谐。
……
考虑到要开车,明天还有拍摄工作,今晚都没喝酒。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风大了些,穿着外套都觉得入骨的寒冷。
侯导看着这风,嘟囔,“听说过几天有暴雨,预警好多次了,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按原来的日程回去了。”
柳信,“……”
怎么听着好像诅咒。
沈斯年也抬眸看了眼黑漆漆,没有星星月亮的夜空,说,“应该可以,回不去就多待几天,反正我也不想回去面对那群烦人的老古董。”
秘书嘴角抽了抽,心道他们家老板就是独树一帜。
“距离酒店不远,走走吗?”等侯导他们上车,容觉犹豫片刻,下来,“我明天戏份很少。”
柳信看他一眼,说,“认识路吗?”
“嗯。”
柳信也看的出两人有话说,也不准备在这充当电灯泡,嘱咐秘书开着车不远不近的跟着后,也和侯导一起离开。
“啧啧,余情未了啊,”侯导感叹道,“就是不知道阿年怎么想,容觉要是肯沉下心来,过个一两年也不比你差。”
柳信点头,“是。”
“就是别做傻事,”侯导又自己喃喃两句,酒足饭饱,昏昏欲睡的他很快把担忧抛之脑后。
路边,沈斯年侧眸瞧着穿毛衣牛仔裤的男生,清爽的如同在校大学生。
沉思片刻,她倏然想起件事情,“悠悠有没有告诉你考试的事情?”
容觉愣了下,“什么考试?”
“估计是忙忘了,”她揉揉眉心,也忘记自己有没有跟悠悠说过,索性直言道,“那些试卷有没有做完?”
“差不多了,”容觉坦然答道。
他又不是我愚笨的人,名师辅导,加上自己课外努力,掌握的轻而易举。
沈斯年嗯了声,“元旦过后有个考试,我帮你报名,你到时候腾出时间去一趟。”
容觉有些茫然。
“你以为我让你学着玩的?”沈斯年饶有兴致的问,“不知道你想去哪所学校,刚巧G大招生。”
容觉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G大。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我,可以吗?”
“有我在,没什么不可以,”她托着腮,语气懒散,“原以为我要花点心思把你塞进去,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优秀很多。”
这算是夸奖。
容觉只觉得心底酸涩,“为什么会选择G大。”
“听说男孩子都有军旅梦。”
说着,她道,“对侯导的新电影有兴趣吗?等你这边入学,不耽误电影拍摄。”
“你不是为了星际娱乐的艺人?”
“算是吧,”她看了眼容觉,说,“算是吧。”
把人签进来,都一样的。
“所以你来港城是做什么的?”
“探班啊,我表现的不够明显?”
他脱口而出,“柳影帝吗?”
末了,又觉得不合适,他抿抿嘴,不再说话。
“你怎么会这么想,”沈斯年含着笑,“我表现的不够明显?”
容觉蓦然怔住,脸颊不受控制的发热泛红,只能狼狈的转过头,小声说,“风越来越大了,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