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卡牌之方块3:许多人悔恨自己虚度了大学光阴,自愧没能做到自律勤勉,在学业和社会活动等方面输给了其他人。可是,每个人都是第一次度过青春,谁又能完全精准地踏好每一步呢?不必为过去而悲叹,即便输了学业,你至少还收获了友情,输了事业,还有健康,输了恋爱,还有家人,哪怕输掉了整个过去,你还有前方的未来。人生或许有赢家,但青春,没有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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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九点……你看错时间啦。”
仰躺在床上的夏李睡得迷迷糊糊,一翻身看见手机上显示周欠来电,不情不愿地从睡意中挣脱出来,接起原本应该在十点半打来的电话。
“我没有看错。可以麻烦你早一点出来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无奈:“因为,我发现自己学不会打领带。”
“你可以上网查教程。”夏李捋着蓬乱的头发,盘腿坐在床铺上:“领带它不是有两端嘛,你一定是弄反了方向,才导致它看上去很奇怪的。应该用大一端绕小的一端,先把小的一端固定好……听不懂?你怎么这么笨!”
尝试远程教学未果,夏李只得起床梳洗,提前来到拍毕业照的教室,像个大英雄一样解救智商被领带限制住了的周欠。
“别别别再拉了,你要勒死我啊!”享受着女友提供的专属打领带服务的某个人,居然还十分挑剔,在众目睽睽之下哀嚎个没完。
“就拍个照片的工夫,死不了。”夏李感到有些丢人,但她还是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替周欠整理了衣领,这才冷笑着背过身去:“脑子不好使,还学人家穿正装。”
“难道我穿白大褂拍照?”周欠对夏李不重视毕业照的态度十分不满,他把夏李从头顶第一缕发丝打量到金色衬衫的领结,又从套装的衣襟打量到鱼嘴高跟鞋,发现自己居然挑不出一丝毛病,不由得盯住她的脸出神:“你今天化妆了,真是漂亮。”
“十分钟的事。”夏李对此不以为意。
“你平时从不化妆,是吗?”周欠这么问,倒不是因为觉得夏李素颜有暇,而是仅仅出于好奇。毕竟,大多数女孩儿都热衷于化妆打扮,夏李分明可以轻轻易易地将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却固执地非要以一种又狂野又粗糙的方式生活。
“仅仅是为了让别人觉得漂亮,就让自己的脸长时间顶着许多层厚重的东西……它作为身体的一部分,也会很辛苦吧。”
“那我,很适合你。”周欠收起了方才狂躁的口气,神色也忽然认真起来:“任何时候,我都觉得你漂亮。”
周欠没有说谎,夏李本来就是他心目中最漂亮的女孩,即便她顶着一头未干的湿发出现在宿舍楼下的花坛前,他依旧觉得她仿佛天使降临黑夜,可爱美好得无人能及。
夏李用看恐龙化石的眼神看着周欠,疑惑地寻思面前这个人为何忽然没羞没臊地说起情话来,莫非是欲有求于她?
夏李正胡思乱想着,摄像机前的老师朝他们这边挥手道:“可以开始了,那边的两位同学先过来登记。”
夏李领取了号码牌,在蓝色底的幕布前乖巧地坐定,用余光瞟见周欠没有跟着过来拍照,而是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灯光一闪,将要被印在毕业证书上的照片就被拍好了。夏李一边起身道谢,一边东张西望,总算看到周欠从洗手间那边狂奔而来,他先是向等待他的摄影老师道歉,又笑着对夏李解释:“我忽然想起来,出门前忘了打理发型。”
夏李双手抱臂,嫌弃地冷眼旁观,坐在椅子上的周欠拨拉了几下他刚刚打上发胶的头发,这才心满意足地摆摆手,示意摄影师可以按下快门、用镜头记录下自己的绝世容颜了。
晚上的18级迎新晚会,夏李邀请了周欠一起去看。
计算机学院学生会的经费之充裕,在整个T大都是出了名的,计院干事们的拉赞助能力,也让研究经济学理论的经管学院学生们都自愧不如。因此,计算机学院每一年举办的晚会都灯光华丽、舞台精美,总能吸引众多其他学院的师生前来观看,周欠所在篮球队的男生们听说了这消息,也纷纷起哄起来,嚷嚷着要跟周欠和夏李一起去大礼堂。
然而,夏李和周欠带着一大帮人到达礼堂门口时,礼堂的大门紧锁着。礼堂建筑的另一侧,似是有人影晃动,夏李上前想要去问个究竟,却发现那几个人正是尚淑她们。
计算机学院的女孩们不甘放弃,在各个年级群里打听了一圈,终于得知迎新晚会的地点发生变动——新的会场在学院的楼顶上。
“学长、学姐好!”负责接待观众的18级新生们很有礼貌:“实在不好意思。”
察觉到其他学院慕名而来的同学们狐疑的眼神,夏李也觉得整个事情有些莫名其妙,只得低声向周欠他们解释:“往年,我们学院租的都是学校最大的礼堂场地,这一届怎么这么节省?”
“请问是否方便透露一下,改变场地的原因?”作为前任学生会干部的鱼一舟,认为自己有必要关心一下组织的近况:“是因为经费方面出了问题吗?”
“我们的经费很充足,本来确实是想租大礼堂的场地的。”一名17级的学生干部上前解释道:“但是,我们联系了负责的老师,得知我们学院因为有不良活动记录,而被禁止租借场地了。”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计算机学院不缺钱,但是被学校拉黑了。”一名活泼的小个子女生上前插话:“具体的原因好像是,当年有一位学姐担任干部的时候,邀请了一个男团进校表演,结果引来了大量粉丝和社会人士,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小个子女生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那位学姐”的传奇故事,并没有察觉到鱼一舟的表情变得愈来愈复杂。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尚淑连忙接话,替造成这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鱼一舟解除了尴尬,拉着她进去寻找空座位。
夏李和周欠也随后进入会场,嗯……舞台布置得确实挺寒酸的,跟夏李对周欠他们所描述的辉煌壮丽景象,简直完全不相符。
不过,看周欠和篮球队男孩们的表情,他们并没有流露出对“阔绰”的计算机学院大失所望的意思,反而兴高采烈地观看着节目,松了一口气的夏李不禁心生感激。
“我太对不起18级的学弟学妹们了……”鱼一舟悄悄地对尚淑说,“都怪我当年闯祸。”
“没事啦,”尚淑笑着劝慰道:“他们谈论你的传奇故事时那么兴奋,这足以说明,整个学院都以我们的鱼粥为骄傲呢!
与此同时,会场的最后一排,苏书记也心怀着类似的想法——如果他当初不要犯懒,像其他三个学院的团委书记一样出面解决问题,保卫处就不至于只把计算机学院记入黑名单内。原来,一步错而步步错,一次小小的失误,竟会酿成更大的问题……苏书记因此而悟出了新的人生哲理,他忽然很想跟年轻人们再聊一聊人生。
于是,不知是第多少次,苏书记又在学院群里发了一条消息:“热烈欢迎同学们来我的办公室做客!”
晚会结束后,“夏禹商汤”和她们的男友们聚在一家火锅店,一起履行404寝室大一入学时定下的,“脱单者请吃饭”的契约。
“我猜,肯定又有不懂事的学弟学妹,重蹈我们当年的覆辙,傻乎乎地去找苏书记‘谈心’!”
尚淑一边翻看着菜单,一边讲述起了“苏书记教诲学生几小时,夏李激烈探讨道路自信”的往事,她打趣地望着对面的夏李:“不知道他今晚能说几个小时,会不会再遇上一个和他特别谈得来的“小夏李”呢?”
一旦聊起404寝室的故事,话题里就没有四个男生什么事了。鱼一舟问夏李,记不记得当年那颗引发了连锁反应的夏威夷果后来去了哪里,夏李答曰:“不知道,反正我没有吃上。”
唐剑来也跟着打趣:“吃不到夏威夷果有什么关系?你因祸得福,把校草追到手了呀。”
四个女生从夏威夷果夹坏门,聊到了唐剑来和夏李深夜被关公园,又谈起了鱼一舟请男团进校园、惊动保卫处的故事,只听得四个男生面面相觑——原来,他们的女朋友们,竟然还做过这么多他们不知道的、虽疯狂却可爱的事。
有一名男生忍不住发问:“你们的关系,一直都这样好吗?”
“是的呀。”唐剑来面露骄傲神色,娓娓讲述起一段故事:“我们宿舍第一次集体逛街的时候,手挽着手在商场里走着,像根高矮不齐的糖葫芦。有人试衣服,其他的人就一起坐在试衣间外面边聊天边等,特别默契。”
“我也记得!当时有一位店员小姐好奇地看了我们很久,终于忍不住问……”尚淑也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你们四个穿衣风格完全不一样的人,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呀?”
鱼一舟忍不住插话:“是因为夏李的穿衣风格太浮夸了,我们才引人瞩目的。她当时踩着细高跟鞋,穿了一身金光闪闪的小礼裙,还戴着珍珠,就像……哎,就跟她现在的穿着差不多!两年过去了,浮夸风可是一点都没变呢。”
穿着金色衬衫的夏李大声反驳:“你当时才浮夸呢,穿了一身黑色铆钉朋克风格,又是特别显眼的模特身材,人家不注意才怪呢。不过,尚淑和唐剑来当时也打扮得很特别哦。”
尚淑和唐剑来的男朋友顿时打起了精神,都想知道自己的女友初入大学时是什么样子。于是夏李认认真真地描述起来——尚淑穿着一条波西米亚风的森系长裙,整个人都像从文艺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一样清新优雅,而当时的唐剑来头发刚刚及肩,她穿着水手服和格子裙,浑身上下跃动着满满的青春感。
“我们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宿舍是学院划分的,对,我们说是学院划分的!”鱼一舟清晰地回想起了当时的细节。
“如果,让如今的我们,再回答那位小姐一次呢?”夏李忽然饶有兴趣地问。
“我的答案,是缘分。”唐剑来毫不犹豫。
“我或许会回答,哪怕完全不一样的人也可以成为好朋友。”尚淑笑着举起饮料,站起身来对所有人说:“为友情,也为迟到了两年的脱单聚会,干杯!”
深秋的季节最适合食用火锅了,热气腾腾的蒸汽里,八个人欢声笑语穿梭来去,大家吃吃喝喝了一会,周欠忽然站起身:“我弟弟说他也要来,在楼底下迷路了,我去接一下他。”
“快来!”女孩们看到另外半个校草周欢也在这里露面,热烈地欢迎他也加入这一团热闹当中,在场的每一个人均想,眼前这个表面上清冷爱艺术的男生,居然还有路痴这种属性,真是有趣至极。
“慧明,原来照片里的女朋友是你!”眼尖的夏李迅速注意到,和周氏兄弟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人,正是住在504宿舍,和夏李与周氏兄弟一起去过KTV的方慧明。夏李跑上前去挽慧明的手臂,一边走一边打听:“你们昨天一起去水上乐园了,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慧明显然有些不好意思,神色慌乱地解释道:“其实才刚刚开始交往……”
“那我们就有十个人了,真是十全十美的大型联谊现场。”唐剑来不禁感叹。
“十个人!”夏李被唐剑来这么一提醒,忽然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鱼一舟好奇地问:“十个人怎么啦?”
夏李伸出手指头,认认真真地重新数了一遍人数,又喃喃地道:“我们刚好有十个人了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夏李身上,大家都非常好奇她到底想要宣布什么事情。
“根据微博规则,申请人数达到十人,就可以创建明星超话。”夏李兴奋地拿起手机,向所有人解释道:“我们来给校长创建个超话吧,这次大家都在,一定会成功的!”
尚淑、唐剑来和鱼一舟六目相对,她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夏李的执念居然可以延伸一年之久。不过,餐桌上心情最复杂的人非周欠莫属——来自魔鬼的念头正趴在他的耳边,怂恿他逃避这丢人的处境:“快点,假装你不认识她!你没有这样一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