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不耐烦地转身上楼,来到自己办公室,刚一坐下,来人就问,“请问蒋区长,您今天午后,是不是去见过什么人?”“怎么问这个?我去见人都是为工作,你们到底要问什么?”来人互相对视一番,才说道,“有个姓郝的记者,实名举报您,说您下午去贿赂他,有这事吗?”
蒋在心里大骂,“这个黑记者,果然是个混蛋,下午找我要钱原来都是陷阱。这年头,得多大仇,才会实名举报?嗯,他肯定有录音,但是谁会相信,我自己花钱请人去告我自己负责的项目?就来个死不认账,看他怎么办。”于是他开口,“二位同志,这是那个记者设的圈套。”
“他,故意歪曲我的意思,断章取义,造成我花钱雇他的假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便不会信他。我自己,还雇人,去告我自己的项目,而且还准备连续告,直到工程停工。那我图什么?让自己没有年终奖?让自己被免职?还是让自己管理的这个区更穷?”
“我记下了,那您说说,为什么您要约见他?”“他打电话给我,说这个项目,老百姓中间有反对者,他能协调,让我给他一笔调停费。”“嗯,那就说明,贿赂之说不成立,不过您也明白,若是为了调查贿赂,我俩至于赶着饭点来这里吗?他告您的主要问题,是贪污巨额公款,说您已经转走那几亿外资款,这是怎么回事?”
“污蔑!造谣!这家伙的嘴,是屎做的么?你们可以去调查,我转走三亿,是为了降低整个项目的成本,到账的那家公司,就是投资方下属的子公司,正好现在设备跌价,此时买比将来买至少便宜一个亿,这算是贪污?”
就在事态朝着有利方向发展的时候,蒋把一句心里话说了出来,“幸亏我的协议放在银行保险柜里,只要那东西不被搜出来,谁也拿我没办法。”两个季委的人一阵
愕然,这?这算是招供?算不算自首?于是其中一人试探着问,“那您愿意去自首吗?只要追回全部资金,还是有可能免于刑罚的。”
“你们到底是不是季委的?怎么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自首是什么意思?追回资金又是什么意思?我还有事,不陪你们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刚刚起身,便被按住肩膀,“蒋区长,你不要抗拒,我们干这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谈。”
下楼,三人上了一辆破车,来到检察院招待所,门口的门卫见怪不怪,“怎么,天快黑了还在抓人,你们也太敬业啦。这人是什么情况?贪污还是受贿?”“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去安排两个警卫守门,调度申请单拿来,我来签字。”健谈的门卫盯着蒋区长看了看,“看不出来,你还是重犯,人不可貌相啊。”
蒋一肚子火,却没处发,屋里的电话又没有外线,就这样熬了一晚,凌晨才睡着,再一睁眼,床前一大群人。“老蒋,睡不习惯吧?来,洗把脸,吃点东西,一会儿咱们把事情说清楚。”蒋区长认识这人,是反贪局杨科长,不禁冷汗涟涟。这可出大事了,他是被季委带走的,却连夜抓到检察院留滞,天一亮便由反贪局询问,说明什么?说明季委已经定性,案情特别重大,迅速移交反贪局。
询问开始,“你说说你把那笔外资转到哪里去了?”“同志们,这里面有误会,天大的误会,我把钱转给国外的设备经销商,是为了降低整个项目的成本,绝无私心啊!”“姓蒋的,你还在幻想什么?死不认账就能混过去吗?你敢说你没有私心吗?”
“我就是没有私心,若是我从中截下一块钱,你们现在就把我拖出去枪毙。。。”“哼,你真是个人才,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在中国银行用你亲戚名义开的户头,里面有多少钱?”“几十块钱吧
。”“你再想想?”“最多不过两千。”“你转账的境外公司,是个空壳,那三亿,已经无影无踪。”
“啊,怎么会这样?领导,我真不知会发生这事,”“别急着掩饰,他们没有食言,逃跑之前给你打了五千万,就在你新开的中国银行户头,你怎么解释?”蒋区长哑口无言,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看到蒋无话可说,杨科长命令两个警卫入室保护,切勿让他畏罪自杀。
证据,像流水一般,一条条,无声无息,汇入大海。在银行保险柜,检察院起获蒋与境外公司的合约,写明他们合伙弄走三亿外资,其分得其中五千万,还有块进口的劳力士金表,料想就是他们互相勾结时的礼品,走访群众,多人或见到或听到蒋多次透露,即将收获几千万,准备全家移民。
与其来往最多的化工园马主任,也提供不少情报,证实蒋最近花钱很大方,还多次询问移民手续的事,化工园其他领导也侧面证实,蒋最近确实反常。走访金融系统,农行方面反馈,蒋坚持把钱放在建行,还声称他再也不求农行,马上要全家移民。建行方面反馈,蒋亲自来行里,采取威胁手段,强迫汇款,急不可耐。
再次提审时,检察院的态度已经变得愤怒,“你说,你明目张胆与境外罪犯勾结,侵吞巨款,三个亿啊!你还是一名国家干部么,还是一名党员么,你就不觉得羞愧?”看着众人冒火的眼光,蒋下定决心,出卖大神以自保,他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
案子变得更复杂,检察院请示上级之后,对蒋供述的事情先进行核实,结果却是匪夷所思。蒋声称初见二公子的那家酒店,根本没有二公子入住记录,大厅的监控也没有二公子出现的影像,这种大人物难道走楼梯去见客?蒋自称与二公子签约那天,海关证实,二公子当时身在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