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见母亲不再说话,心想该真是被她气着了,于是她赶紧换了一泡茶水,倒了一杯新鲜的热茶给她,“妈,喝茶。”
林秋碧接过她端来的茶,抬眼看了看她,才说:“看来我的话,你是不会听了。”
陆然不忍心看她这副样子,坐近了她身边,脑袋挨到她的肩膀上,声音轻柔道:“妈,我会尽量听话,但我现在都这么大了,有时候,我也要自己作主,你就放手让我去,好吗?”
林秋碧抬起手来搂住她往怀里去,笑,“你还记得那时你刚和逸远认识的时候我是什么态度吗?”
陆然将记忆倒退,那一年她因苏以恒认识了萧逸远,那时只知他刚回国,一事无成,可他们热恋程度疯狂,竟谈到了结婚。
结婚是人生大事,既然提了出来,自然是要带他回家见家长的。
林秋碧只是听女儿这么一听,人都还没见到呢,就持特大的反对意见!
能不反对吗?她家如花似玉的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就要谈婚论嫁,传出来,羞不羞人?
那时他们母女都不知萧逸远是萧氏的太子爷,只知他刚留学归来,进了萧氏从最低的职位做起,林秋碧自然是看不起的。
在陆然没把人领回家之前,就来了一番苦口婆心地洗脑座谈会。
当时她是这样说的,“然然,你还小,你这个年纪就该好好读书,以学业为重,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你不知道?再说,妈妈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也不容易,能让你年纪轻轻就被他拐了去!再退一万步来说,要是妈妈真同意了你们,他能给你一个安稳舒适的家吗?他拿什么来养活你?妈妈不是势利,不要求未来的女婿很有钱,但起码给你的生活要过得去。没钱的话,难道你生病了去医院,跟人说,医生啊,我来给你唱首歌跳个舞然后你把我的病给治好行吗?你说人家医生能答应,所以说,这就是现实。”
最后那两句,林秋碧还是笑着说出来的。
陆然听了当然不服气,反驳道:“妈,你这是歪理,他就算现在没钱没事业,但他上进又聪明,再说了,他不是你想象中拐我,我们是相爱的,不只是他想娶我,而是我也想嫁给他。”
再说她已经岁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何况大学毕业也就一年后了,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谁规定大学生就不能结婚了?那不如先规定大学生不能做小三不能当二奶好了!
那时陆然因为萧逸远,和母亲展开了年来第一次的冷战,为期还不短。
萧逸远当时特别不明白,自己一向优秀有加,去到哪儿都能赢来一片欢呼和赞赏,怎么在陆然母亲那儿,得到的尽是嫌弃。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去问她。
陆然告诉他,“我妈说你穷,说你没出息,在国外留学几年,可回国只能做个小职员,连个三流大学出来的专科生都不如。”
萧逸远得知这个原因后,实在是想哭又想笑,陆然看他反应奇怪,不由得定睛看他。
他这才正了正脸色,从实招来道:“咳咳,陆然,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萧氏是我爸创立的,未来这一两年是我爸要锻炼我的时候,等我能力让他信服的时候,他才真正把萧氏交给我接管,现在在萧氏从低做起,也是我爸的意思,他要多磨炼我,让我知道公司的规矩,全面接触公司的运作。”
陆然实在是震惊不已。
其实她但凡动下脑子,也应该知道萧逸远的家庭背景不错才对,苏以恒的家族是漫城出了名的富贵门,而他领萧逸远第一次在他们面前亮相时,介绍说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仅仅从这一点上,陆然就该判断出他身份非凡!
所以她也不怨萧逸远的隐瞒,只是怪自己太愚钝。
林秋碧看她陷在往事中,为免她太入迷,便出声打断道:“你看,当年我这么反对你跟逸远,可你就是死了心要跟他,尽了全身劲儿来跟我闹,最后逼我妥协了是不是?那后果怎么样呢?李淑珍百般刁难你是不是?你辛苦难受回家躲着哭也不敢告诉我不敢让我看见是不是?然然啊,妈妈这些年总是在后悔,后悔当年没有反对到底,如果妈妈强势一点,你敢真的跟妈妈翻脸去跟他在一起吗?如果妈妈成功阻止了你们,你后来在他们家就不会受那些委屈,后来更不是怀孕不会出车祸不会失去孩子,不会从医院悄悄跑掉,不会遇上赵牧冬,如果我反对到底,你今天的人生,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听了很揪心,因为她听得出母亲是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和照顾好她唯一的女儿,陆然眼泪无声地流,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好一会儿了,她才对林秋碧说道:“妈妈,那你后悔嫁给我爸了吗?”
林秋碧自己说着说着也哭了,但她听了女儿的话后,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后悔,当然不后悔。”
陆然笑着帮她抹眼泪,“是啊,妈妈你不后悔,不后悔嫁给我爸,不后悔这么年轻就守了寡,不后悔我这个拖油瓶害你不能再找个男人来依靠,不后悔这么辛苦的养育我而我却总是顶撞你……所以,妈妈,我也不后悔我的每一个决定,无论是当年决定和萧逸远在一起,还是现在决定和赵牧冬在一起。”
林秋碧听出了她的意思,叹了一口大气,抹了眼泪点点头说:“好啦,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去吧。”
但是,陆然得到母亲的同意后,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赵牧冬知道她说服了母亲,着急得恨不得马上见到她。
“不行啦,要再等几天,我昨天陪我妈去医院做身体检查,报告还没拿到呢,我想看下她的检查报告再说,你不要着急这一两天了好不好?”
再说了,如果母亲前脚才答应,她后脚就走了,那令人作何感想。
赵牧冬听了她的话连连认错,“是的是的,我不对,不该这么着急,我想了你啊,好想你。”
尽管知道他人远在Y市,但听他说这么情意绵绵的话,耳朵好像都能烧起来一样,烫得不像话,“不跟你说了,我去吃饭。”
也不等他回答,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