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指了指旁边那栋门诊楼说:“不是,我陪我妈来做检查。”
这时,周薏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对她说:“三年前实在是抱歉,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笑笑,摇头道:“不怪你,意外没办法控制,我已经想通了。”
周薏也轻笑起来,“麻烦陆小姐帮我跟萧总美言几句了,我怕因为当年的事,萧总对我有偏见。”
陆然神情一愣,才反应过来这医院已经是他的了,道:“放心,他这人还是公私分明的。”
周薏叹气,敞开的白大褂被风吹动,她双手插进口袋说:“当年的车祸真是严重,货车司机当场死亡,萧总轻微脑震荡,你失去了孩子,萧太太年过六十了,还惨遭截肢。”
听了她的话,陆然不由于睁大了眼,一脸无法相信道:“截肢了?”
周薏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往那边的方向看,说:“可不是。”
她转过头看去,便是萧何推着轮椅从外科大楼往住院部走去,轮椅上坐着的,正是李淑珍。
她觉得这场景跟作梦似的不可思议。
萧逸远牵着萧景阳紧跟其后,不一会儿沈北开了车过来停在住院部大门前,一行人眨眼功夫便离开了,没有注意到陆然也在。
林秋碧打电话来找她的时候,她才算从刚刚所见的那幕回过神来。
陆然进去找母亲汇合的时候,忍不住问起了李淑珍的情况。
“她啊?车祸之后身体不好,脾气也更奇怪,一时好一时坏,搞得孩子都怕她。”说着说着,突然停顿,转过头来问女儿,“逸远没跟你提过他妈妈的情况?”
陆然摇摇头。
林秋碧轻轻叹气道:“你看他,处处为你考虑,你知道吗?当年你走后,妈妈也恨过他,打过他,我把你好好的交给他,他没有照顾好你,还把你弄丢了,后来看他为了他妈的身体四处奔波操心,我看了也心疼他,可直到两年前,我才开始给他好脸色看的,当时他刚从孤儿院把阳阳抱回来,又不会照顾,请人又不放心,他有一次来看我,带着阳阳来,那时阳阳刚学会走路,我看到孩子就打从心里喜欢,帮他照顾照顾着,不经不觉就已经两年了。”
母女俩边走边聊,就走到了医院大门外,一辆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对着她们温柔一笑,“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过来接,果然刚刚好。”
这便是去而复返的萧逸远。
陆然见了他心跳的节奏仿佛都乱了,明明不久前才看到他送父母和儿子离开,怎么这么快又过来了。
林秋碧附在她耳边解释道:“别误会,可不是妈妈把他叫过来的。”
萧逸远听力好,笑说:“我刚刚看到你和妇产科主任聊天,心想你今天可能是陪妈来做检查,所以就过来接。”
陆然顿时错愕,她一直以为萧逸远没有发现她,又是她的以为。
突然,她竟对这样的萧逸远,毫无招架和拒绝的能力。
车子到了怡龙小区的大门前,陆然突然说:“要不我去看看……阿姨吧?”
三年前她怀孕后,李淑珍接受她当萧家的媳妇,她便改口跟着萧逸远叫她“妈妈”,车祸突然而至,他们没有正式结婚,她又离奇的失踪三年后回来,她意识里觉得,对李淑珍的称呼也得回到最初时。
萧逸远似乎并不介意,当然啦,当听到她说要去看望母亲的那一刻,他心中已经狂喜不已,陆然态度的转变,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还存在着可能?
他忍不住猜想他们和好如初的画面……
林秋碧看着女儿安慰的笑笑,“行吧,那我先回去了,然然,去之前先买点东西不要两手空空的。”
陆然点点头,“我知道了。”
萧逸远还真带她去买补品,她认真地挑着,时不时地问他要意见,例如:
“这个怎么样?”
“她喜欢这些吗?”
陆然又拿起一盒血燕,“好像这个不错,你觉得呢?”
这个情景,突然令他想起当年第一次带她回家的情景,那时她也这么专注地挑着礼物,特别怕自己买的东西不够体面,不讨李淑珍喜欢。
那些旧日时光,令萧逸远恍惚不已。
“挺好的,差不多就行了,走吧?”
陆然看了看,确实也什么能再买的,看着他把东西拿到后备箱去放,此情此景,也让她想到了萧逸远所想。
金色的阳光在他的头顶上盘旋而下,使他整个人身上像是落了一层光辉,英挺的身姿一如从前,眉眼还有着余笑未消,她心中一暖,灵魂深处好像被羽毛轻轻的撞击,不知今夕何年。
去萧家的路上,仍要经过三年前的车祸现场,陆然心里有阴影,双手的手指不自知地绞着,那微小的动作逃不出萧逸远的视线。
“没事,别紧张。”
刚刚她一时冲动说要来萧家看望李淑珍,却忘记要路过这个可怕的地点。
萧逸远当年将那场事故定义为谋杀,这条路上进出的人非富即贵,所以这条路修得特别宽敞,正常来说,根本不会相撞的,但车祸发生的太突然,他根本躲避不及。
当年那个货车司机当场死亡,尸检报告只说是醉驾导致开车失误。
大白天喝多了还开车这点非常说不过去,更何况司机是外地来运货的,并非本地人,警察查他的背景时,只查到他乡下的农村有个聋哑妻子和七岁的女儿。
这两年,萧逸远一直派人留意着司机家属的情况,他们家没有一夜暴富生活环境也没有任何改善,反而因为失去家里顶梁柱而越发贫困潦倒。
他这才相信那真是一场事故,这一年没有再派人去监视那对母女的情况。
陆然如今重新走上这条路,就像恶梦重演般痛苦,她的脑袋毕竟是受过刺激的,又受过伤失忆了三年,萧逸远担心她,不得已只好先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陆然,你怎么样?”
她用手去揉动太阳穴的位置,眯了一会儿,才回应他道:“没事,我没事。”
他还是不放心,明明她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了,他说:“你不舒服的话,改天再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