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青衣心脏一震，惊讶，不可思议。

"那么小时候的事情，你竟然还记得，厉阮啊，要说谁隐忍不发，小小年纪的你不遑多让！"

她年龄小，他们都不把她当回事，能用就用，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没想到，她全在心里记着呢。

尚青衣看了眼沐怀璟，之前，她在刺激他，说厉阮对他好也许只是暂时的。

现在，尚青衣觉得还是自己不够了解厉阮。

她自以为最是了解这个肤浅的女孩，没想到，这个女孩反而是最难懂的。

"厉阮，以前的你，对卓雅唯命是从，是不是装的？你跟沐怀璟作对，也是演给我们看的？你有什么目的？"

尚青衣这么怀疑，是有理由的。

现在的厉阮，跟以前的厉阮，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我倒是没有演，我只是在给你们机会，可是你们不知道珍惜，尤其是卓雅夫人，她太让我伤心了，我想，我不能忍了，我要对我好，对沐怀璟好，对沐秋好，对所有关心我爱护我的人好，那些我挽回不来的，就弃了吧！所以我就弃了。"

厉阮摊了摊手。

潇洒无谓。

这个说法，尚青衣觉得可信。

曾经，她也说过自己女儿卓雅，觉得卓雅对这个女孩太苛刻，可是卓雅不听。

唉，说什么都晚了。

一些人，看似软弱无用，其实那只是表相，想想厉阮的亲生父母，都不是懦弱之人，真实的她也不会是！

可是，他们都忽略了这一点。

厉阮看向尚青衣，"外婆，不要以为我外公对我好是施舍，是关怀我，我就该感恩！"

"我小小年纪，我外公就跟我做交易，他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现在我跟你做交易，我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这是我从我外公身上学到的品质。"

"知道我外公去世后，我为什么没怎么掉过眼泪吗？"

厉阮看向沐怀璟，"我知道他死于非命，你担心我伤心所以瞒着我，其实我看过他的伤，我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他那样无情无义的人，有那样的下场，不是很正常？"

尚青衣只觉得心惊肉跳。

那时候，她痛不欲生，她以为，厉阮该跟她一样的感受，没想到，这孩子心里并没有任何伤感。

或许，那时候她还在庆幸呢！

沐怀璟走进来，搂住她，臂弯收得很紧，怀抱很温暖，"对，再正常不过，除了厉叔，你不该为他们家任何人掉一滴眼泪。"

以前，因为外公对厉阮的照顾，沐怀璟对他一直很是敬重。

没想到，他并不是真的对厉阮好，厉阮对外公表现出来的尊重也只是假象。

厉阮抬头朝他笑了下，又道，"不过，我还是挺感激我外公的，学术方面，他教过我许多，他留给我的那些资料和孤本，让我受益终身，所以，基于这点，在其他人面前，我给予了我外公该有的尊重，所以，外婆，以后别再逼我，别挟着外公对我的那些所谓恩情要求我做些什么事情，我永远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