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阮出去后，靳伯走进起居室，看老爷子若有所思的样子，轻唤了声，"老爷子。"

老人抬了下眼皮，"你觉得她怎么样？"

"对小少爷的心思，没话说。"对其他人，比如她的母亲，她的姐姐...

可以说，是铁石心肠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让人喜欢不起来。"

靳伯笑了下，"但是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老爷子没好气斜他一眼，"你这个老东西！"

靳伯笑容加深，"她的性格过于尖锐了些，行事过于任性偏颇，报复心还很强，手段也是毫不含糊，除了小少爷，没人能牵掣她。"

"还不都是他惯的！"

靳伯点头，"他惯的，她就听他的，没毛病。"

这话说得也没毛病，可老爷子听得吹胡子瞪眼，"她用了什么手段，把我身边红人都给笼络了过去？"

靳伯走近一些，"容家那小子，从小桀骜不驯你是知道的，跟七房那边走得近，而现在，他风向标变了，临走还叮嘱我，无论厉小姐做了什么，请您网开一面，不要追究，改日会偕容家长辈，登门道谢。"

老爷子一愣，"他对她有意思？"

"那倒不是，他看中的，是厉小姐的本事，想拉拢她，可厉小姐偏要进莲花分局。"

"欲擒故纵！"

靳伯微笑不语。

"你笑什么！"老爷子今天特别暴躁。

"我觉得，厉小姐这直来直去的脾气，硬邦邦的，跟老爷子手里这跟龙头拐杖有的一比，还真不屑于浪费时间和精力去玩什么欲擒故纵。"

"滚滚滚。"

靳伯滚了。

关门时想到了什么，"卓雅夫人和陆小姐今晚受的刺激不小，尤其是卓雅夫人，来这里一趟，得不偿失，西楼佣人汇报，里面的家具被摔得差不多了，反而是陆小姐，一直安安静静呆在房间里。"

老爷子眼里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失望，却也没说什么。

靳伯觉得，老爷子对陆小姐，算是仁至义尽了，无奈，有个拖后腿的妈，这个妈技不如人，屡屡受挫却硬要挑衅，自己没有落着半分好，还要连累陆小姐...

...

厉阮这边忙完，沐怀璟还在扫尾。

傅园的一摊子事，老爷子不插手不过问，撒手交给他。

看似，这是对他的重视，实则，老爷子是懒得理会子孙间的明争暗斗，只要不扯上官司，丢人丢不到外面去，关起门来，他们怎么闹，他都置若罔闻。

老吴送厉阮回西南楼，厉阮已经很困了，但她想到沐怀璟说要回南苑，就改了方向。

沐怀璟不愿呆在这里，不光是想跟她亲密，最主要的，是想离傅园这个是非地远一点。

一场祭祖，目前只开了一场宴会，却已经闹出了人命，虽然结果是自杀，但这些人的手段也略见一斑。

残忍到令人发指。

亲情，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亲人，是用来算计，而不是爱护的。

老爷子不发话，沐怀璟是不可能一一追责的。

况且，沐怀璟和厉阮本身也有被动参与进去。

这笔账，注定跟唐悦的死一样，糊里糊涂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