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两人躺在宽大的床上。

厉阮枕着沐怀璟的胳膊。

厉阮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黑暗。

沐怀璟的手指摸到她的脸，指腹在她眼皮上一擦而过，"睡不着？"

厉阮不想打扰他睡觉，一声不吭的装睡，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我外婆想要我接替她的工作。"索性开口。

后背肌肤立时感觉到他心跳一窒。

厉阮转过身去，嫩乎乎的小手触摸到他心脏的位置，沐怀璟的手立刻盖在她手背上，轻轻握住，"她跟卓雅夫人一条心。"

"我知道。"

沐怀璟沉默，屏息凝神，等她下文。

"沐怀璟，我爸会不会还有未公开的遗嘱？"厉阮又问。

沐怀璟手一抬，打开了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不会刺眼，厉阮眨了几下眼就适应了。

沐怀璟背着光，面容显得尤其的幽暗，"没有！我不会连这个都瞒你！"

"我不是怀疑你。"厉阮解释说，"会不会，我爸另有遗嘱，也许连你都瞒着？"

沐怀璟一愣，厉阮又道，"我外婆说，我爸跟她有约定，只要我日后跟着她在殡仪馆学习，学成之日，她手中握着的殡仪馆的股份，就是我的。"

沐怀璟眯眸，厉阮知道外婆不会撒谎，看沐怀璟这个表情，八成他也是信的。

厉阮不明白，爸爸怎么会为了一间殡仪馆，决定她的人生？

他向来不是这么自私的人！

"那殡仪馆到底有什么好！"厉阮非常气愤，"我说我不稀罕，我外婆好像很笃定，说我会后悔。"

沐怀璟皱眉，"她这么说？"

厉阮点头。

沐怀璟沉吟片刻，"回头我查一下。"

查？

厉阮不觉得有什么好查的！

前世她在殡仪馆里工作了15年，外婆到死也没有跟她提过什么约定。

不过，说到股份，厉阮前世过得糊涂，股份怎么分配的，她并不清楚。

也许，沐怀璟默默的替她解决了这些问题。

这么想着，厉阮'嗯';了声，兴许，他真能查出一些东西来！

"我说过，厉氏的问题，你不需要操心。"沐怀璟轻拍了下她的头，"按照你的兴趣爱好，选择你将来要从事的工作，不要受人干扰。"

"好！"

沐怀璟转身去熄灯，厉阮突然趴在了他背上，滚烫的泪水顷刻间浸透他的睡衣，沐怀璟停顿了下，手指一落，室内重归黑暗。

他反手把她拉到身前，他靠坐在床头，双腿盘起，环抱婴儿的姿势，将她拥在怀里。

大手充满安慰的抚弄她后背，"想你爸爸了？"

厉阮嗓音哽咽，"沐怀璟，我问你个假设的问题，如果我当初听我妈的话跟你断绝关系，只身去殡仪馆工作，不与你见面，你还会..."

还没问完，沐怀璟就回答，"会！一直都会！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