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现在觉得毛骨悚然。
哪怕这条路上已经有了这么多的火把,她还是觉得害怕。
这种略有些阴森的感觉如跗骨之蛆,她怎么都摆脱不了心底的惧怕。
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吓得差点儿哭出来,抱着路旁的树,死活不肯进来。
那时候,这条路上还没有火把。
用余婆婆的话来说,她是飞花岛千年历史上,唯一一个怕鬼的少岛主。
后来那次,还是余婆婆打破惯例,让容偲点了火把,陪着她一起去的。
后来的后来,每逢新年,这条路上就会被火把照亮。
但她还是怕啊!
怕得不得了!!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宋慈的脚步就加快了许多,仿佛身后有人在追她似的,一溜烟的跑进了那个山洞。
洞府中有滴答的水声,这里仿若水帘洞一般,脚下的石板都生了青苔。
石洞内点着长明灯,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居中静立着一尊高约两丈的玉石雕像,因为年头太久,石像已经看不出眉目。
宋慈深吸了口气,走到石像前,老老实实地跪下,磕了三个头。
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自打她进来之后,洞中的水声尽数消失,那些顺着石缝留下的山涧清水就像是有灵性一般,渐渐地交汇,融入到宋慈头顶上的钟乳石。
“滴答”
一滴圆润的水滴落在了宋慈的眉心。
它竟然也没有顺着她的皮肤滑落,反倒是融在了她的眉间。
宋慈轻舒了口气,又跪直了身体,磕了三个头之后退出了洞府。
与来时差不多,她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面对众人满眼期待的模样,宋慈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余婆婆站在高台上,朝她招了招手。
宋慈快步上了高台,站在余婆婆的面前,眼中也多了一抹期待。
她也很好奇,今年的又是什么能力。
余婆婆伸出右手,食指轻点在宋慈的眉心。
她的眼底划过了一抹了然,随后笑了:“避水,倒是不错的。”
“嗯?”
宋慈有些发懵:“什么意思?”
“这能力我曾听我的祖母谈起过,”余婆婆看着她,眼中尽是欢喜,“大成后可移海填山,天下的水都由你掌控。”
宋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没大成呢?”
余婆婆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问出来这么一个问题!
她瞪了瞪眼睛,随后说道:“至少你掉进水里淹不死!”
“哦哦,”宋慈点了点头,“那还是挺实用的,以后浮潜不用戴呼吸器了。”
余婆婆:“!!!!!!”
飞花岛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会有这么不正经的少岛主?!
高台之下,封平乐笑嘻嘻的凑到余朵玉的身边,小声说着:“哎,我看最开心的还应该是慕爷,以后绝对不会被慈姐问及,她和他妈妈掉进水里,他救谁了!”
余朵玉咯咯的笑着,连连点着头:“就是就是,以后再碰到海难,可知道该往哪儿躲了!”
余婆婆一手捂住了心口:“……”
看看这些小辈的孩子,她总算明白,为何往前十几年,老祖宗都没能从这些孩子里选出来个继承人了。
和她们一比,宋慈已经靠谱得过分了!
余婆婆在心里轻叹一声,随后格外疲惫的挥着手:“祭祀结束,开始庆祝吧!”
台下瞬间就响起了笑闹声,有人推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食材,就着篝火开始烧烤。
宋慈扶着余婆婆走下高台,她才坐稳,就有鱼香闯入她的鼻间。
容偲捧着一个宽大的荷叶,上边是白净的鱼肉。
“饿了吧?”
他说着,坐到了宋慈的身边,把手里的鱼肉递向她。
“谢谢。”
宋慈应了一声,接过荷叶开始吃东西。
“慈姐,今儿怎么了?又被吓着了?”
封平乐笑呵呵的看着她。
宋慈朝她皱了皱鼻子,正要说话,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手里的荷叶放到一旁,擦了擦手之后掏出了手机。
“咦惹?慈姐你改不会打算给慕大佬直播吧?”封平乐轻笑着,眼中尽是揶揄。
宋慈没理她,她只是终于意识到了今晚觉得不踏实的原因——
看看手机上那99+的未接来电和消息,她现在有点儿想死。
完了完了,狗男人非得把她腿卸了不可啊!
她正要给慕言打电话,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宋慈的呼吸一滞,深吸了口气之后接通了电话。
“喂……”
她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意。
来吧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更……
“在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和温柔。
宋慈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这这……
狗男人他已经被气疯了?!
她狠狠地咽了口口水:“我、我和平乐在外边玩呢,开篝火晚会。”
“吃东西了没有?”慕言的声音仍旧温柔。
“吃、吃着呢……”宋慈的心更没底了啊!
“那就好,好好玩,不许回家太晚,”慕言先是嘱咐了两句,随后说道,“暖暖,我这几天要出个差,会有些忙,电话打不通的话,别着急。”
宋慈呆呆的应着,完全不能理解是什么让慕言的竟然如此温柔。
就……真的气疯了???
等她一头雾水的挂断电话之后,她这才明白自己忽略掉那么多的电话短信,慕言却仍旧淡定的原因——
嗯,毕竟那些电话和短信,都不是慕言打来发来的。
宋慈欲哭无泪啊!
她差点儿把自己吓死!!
不过这庆幸也只是瞬间的事儿,等她看清楚了打电话来的人是谁之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宁可是慕言啊!
宋慈的眉头紧皱,她看了眼在篝火旁开怀笑闹的人们,起身走向了一旁静谧的树林。
她回拨了电话,片刻后就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仇枭烦躁的声音:“大小姐!你干什么呢?!失联仨小时你是想吓死谁?!!!”
他的声音极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内心的烦躁。
宋慈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随后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那个,仇大叔,什么事儿?是不是地图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