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宋慈心满意足的把小手插在兜里,晃悠着往教室的方向走。
贺星白走在她的身旁,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问她:“晚上,要不要和我哥一起吃个饭?你想去岚武拍卖行的话,找他更方便,反正不管你有什么要求,他肯定都会满足。”
贺星白这话说得很有些心酸。
明明他才是六个人中最小的那个,结果……从小到大,他就完全没有得到过一丝丝的关注。
比如——
“哥,我骑自行车掉沟里了,你快来救我啊!”
“哦,等等,我给暖暖梳好头发就去。”
贺星白就只能呆在沟里,脚踩着泥泞,仰头看着那条狭窄成缝的天发呆,期盼着今天哥哥给宋慈梳头别那么慢。
再比如——
“哥,我伙食费丢了,你能给我不?我怕老妈捶我。”
“哦,等等,我的零用钱给暖暖买裙子了。”
“……等多久?”
“下个月吧。”
贺星白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和母亲汇报了丢失伙食费的全过程,在挨一顿揍和饿一个月肚子之间,选择了前者。
再再比如——
“哥,我这道题不会,你要是有空就帮我看看,没空……就算了。”
“的确没空,你自己研究,我带暖暖看熊猫呢。”
“……”
贺星白就只能熬到头秃,对着练习册一脸纠结的研究着根本就看不懂的题目,顺便YY一下憨态可掬的大熊猫会有多萌。
再再再……
算了算了,不能想,想想就觉得心窝疼。
贺星白真的觉得,他没长歪,完全是一个奇迹。
至于他能活到现在……那就是另一个奇迹了,生命的奇迹。
宋慈懒洋洋的走在操场上,轻眯着眼睛说:“不行,这事儿不能被他们知道。”
贺星白狐疑的看着她,有些纳闷儿:“为啥啊?”
宋慈的眼睛转了转,随后很认真的说:“你就当我是要去卖|身,所以不能被别人知道。”
“……”
贺星白的嘴角又是抽搐了好一会儿,这才说:“没钱你找慕哥啊,要不你找我,咱怎么着都不至于卖|身啊!”
宋慈朝他翻了个白眼,随后踮起脚尖,抬手戳了下贺星白的脑袋:“你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蠢?!连什么叫打比方都不知道了么?”
贺星白憨笑着由着她戳弄自己的脑袋,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嘿嘿,可能是缺乏了慈姐的教导,脑子有点儿跟不上了。”
“你要是欠揍可以直说的。”宋慈一副“我很热心肠”的表情,顺便把自己那不大的小拳头掰得咔咔作响,“我很乐意帮忙的。”
“哈哈哈,别别别,慈姐注意你的形象!别累着你了!我自己动手还不行么!”
“过来,让姐试试你现在的手感捶起来怎么样!”
“别介,慈姐我错了成不?”
他们俩旁若无人的笑闹追逐,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闫德宁的眉头皱得死紧。
这打打闹闹的样子,不管怎么看都不对劲儿啊!
云唐一中对学生的要求很严格,尤其是早恋问题,稍有苗头就会告知家长。
毕竟么,这些学生大多背景不简单,他们的“一时冲动”很可能受到各家的阻碍,为了防止学校变成商场的后宫,学校的老师们对于早恋问题抓得特别严格。
慕言刚刚吃完午饭,端起的咖啡杯还没送到嘴边,一旁的私人电话就不长眼色的响了起来。
他瞥了眼那陌生号码,沉默了片刻后接通。
“喂?”
慕言的眉头轻皱着,语气也有些冷。
“你好,请问是宋慈同学的家长吗?”电话那头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声。
慕言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了,他把咖啡杯放下,不自觉的坐直了些:“我是。”
“宋先生您好,我是宋慈的班主任老师,我叫闫德宁。”
闫德宁只当接电话的是宋慈的父亲,先是做了个自我介绍,随后有些纠结的说:“是这样的,我今天看到宋慈和同班的贺星白同学交往过密,想必您也知道云唐的校规,还请您与宋慈好好谈谈,当然,贺星白那边,我也会告知他的家长知道的。”
“……”
慕言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千防万防,防住了贺星洲,却忘了还有个贺星白。
这兄弟俩,故意给他找刺吧?
慕言的眉头皱了皱,声音微冷的应了一句:“知道了,有劳。”
“好的,打扰了。”闫德宁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慕言的脸色却没有缓和,他轻眯着眼睛,食指轻点着手机屏幕,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中午那一阵闹腾,导致宋慈回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原本,他们只是以为班上来了个学神级别的人,结果现在看来……
这学神恐怕不止是学神,能让一向横行霸道的贺星白喊一句“慈姐”,这个妹子的背景恐怕一点儿都不简单啊!
于是,就有人过来试探了。
“宋慈呀,你家住哪儿啊?”同学A一脸好奇,却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
“商宁港。”宋慈浅浅一笑,很随意的回答着。
同学B茫然:“那是哪家公司开发的楼盘啊?”
宋慈继续笑着:“那是舟城市辖的一个县城而已,是个港口。”
“……”
县……城……
好奇的人瞬间退散了个干净。
得,估计这真的是他们想多了!
可能是宋慈某天运气爆表,才认识了贺星白的吧!
他们真的觉得,这种听起来虽然很不靠谱的剧情,却更加符合现实。
他们宁可相信玛丽苏到极致的剧情,也不愿意相信一个小县城来的姑娘,会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或背景。
宋慈用两句话就打发走了对自己格外好奇的同学们,轻笑了一声之后就趴到了桌上,拿出手机随手摆弄着。
贺星白戳了戳她的背,问她:“慈姐,吃糖不?”
说着,他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
宋慈挑了挑眉毛,伸手接了过来,撕开糖纸放进了嘴里。
她从小就喜欢吃糖,这一点恐怕是改不了了。
【作者题外话】:贺星白:我就是全书最惨,不接受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