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外。

夜。

天上繁星点点，偶尔有流星划过夜空。

有月亮，但不甚明亮。

天气已经变得很是寒冷了。

而在不远处的密林里，不时发出野兽哀嚎的声音。

肖怒虎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沉静地坐着的甄雪晴，心里生出了一种疼惜，也生出了一份怜爱。

这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在意的人，也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他不想她有任何闪失，可是为了报仇，她要去送死……

他幽幽地问道：“可不可以放弃所有的仇恨，让自己好好地活着？”

甄雪晴摇了摇头，道：“杀害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除了报仇雪恨，我没有别的选择。而且，这几天他们就要过来，挖掘所谓的宝藏，这是老天赐给我的机会，我岂能错过？”

肖怒虎道：“也许，我真的劝不了你，但是，我也帮不了你……现在我断了一只手臂，内力还没有真正恢复过来……”

甄雪晴道：“我不需要你帮我，这次我个人的仇恨，与任何人无关。”

肖怒虎道：“但是，你是我的爱人，你的事，在我看来，就是我的事。”

甄雪晴道：“如果你真的爱我，在交手那天，我希望你躲得远远的，不要出来。搏杀之后，如果我赢了，我会去见你，如果我输了……”

她没有再说下去。

肖怒虎道：“那次进栖雪城，我见你，就是为了把你带走，但是，你却把我带到了甄府，让我和你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现在要袭击项伯通和康鹏，我要劝你，如果你不听，我只好用极端的方式来对付你了。”

甄雪晴问道：“你想怎样？想用什么方式来阻止我？”

肖怒虎闭了眼睛，痛苦地说道：“……我还不知道。”

甄雪晴道：“那你就最好不要阻止我做任何事。”

肖怒虎苦涩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甄雪晴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走到肖怒虎的身边，将头枕在了他的怀里。

然后，默默地听着他的心跳。

其实，这个时候肖怒虎是很想说些什么的，但他的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儿处，却又总是被他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他只好用自己的右臂，紧紧地搂着她，与她默默地享受这一时刻的温存。

过了好一会儿后，甄雪晴一个人回到了山洞里，而肖怒虎留在山洞之外，一直仰望着星空。

感觉到甄雪晴的身影消失了之后，他才说道：“出来吧，不需要再躲在暗处了。”

长髯老者走了出来。

夜色之中，他那犀利的右眼如一颗星子般在闪烁。

肖怒虎问道：“事情已经平了，你为何还要做这种事？”

长髯老者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是那种事。”

肖怒虎道：“不要隐瞒我什么了，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长髯老者笑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什么。”

肖怒虎微怒，道：“现在既然甄弃疾和史钟权已经死了，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而你为什么还不住手，非要再杀死项伯通和康鹏之流呢？”

长髯老者道：“不是我要杀死他们，是甄雪晴和柳杨，还有可能是你。”

肖怒虎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

长髯老者道：“我只希望得到我失去的一切。”

肖怒虎道：“你还想要栖雪城？”

长髯老者道：“不止是栖雪城。”

肖怒虎道：“还有什么？”

长髯老者眼睛望着远处，没有回答。

肖怒虎叹了一口气，道：“七年前你教我武功，只为了让我做两件事，一件是杀了史钟权，一件是杀了康鹏，……我没有做到，但是他们都已经死了。现在，你又诱惑我、甄雪晴和柳杨为你做这么一件事，我相信如当初的我一样，我们也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即便没有我们的参与，你照样可以杀了项伯通和康鹏。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把我们牵扯进来呢？”

长髯老者道：“我自有用意，你不需要知道得太多。”

肖怒虎道：“是不是项伯通或康鹏也欠你什么？我们其中的某个人与他们有一定的关系？”

长髯老者道：“我已经说过了，你不必知道得太多。”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这次行动，你可以不参与，但是，甄雪晴和柳杨必须参与。”

肖怒虎紧皱眉头，问道：“为什么？”

长髯老者没有回答。

“你可以不回答我刚才问的这些问题，但是，我想知道另一件事，这个山洞之中是否真的有所谓的宝藏。”两个人沉默了许久之后，肖怒虎开口说道。

长髯老者道：“有也可，没有也可，这只不过是一个诱饵。”

肖怒虎道：“也许，这不仅仅是诱饵，而是真的。”

长髯老者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肖怒虎道：“如果不是真的，项伯通和康鹏只许一个人出马就行了，或者是两个人依然安坐在栖雪城中，指派别人去干。但是，他们不是这么做的，而是两个人亲自出马，一起来了。如果不是确信这里有宝藏，他们怎会这么贸然行事？”

长髯老者道：“这里确实有宝藏，在这里藏着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见他这么快便说出了秘密，肖怒虎本来还很相信，现在却有些不敢相信了。

长髯老者接着说道：“甄弃疾和史钟权知道这个秘密，想必项伯通和康鹏是从他们那里得知的。不过，不管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既然来了，自然是一个对他们下手的好机会。”

肖怒虎道：“我只希望这次你最后一次安排我们做事，我也只希望我们做过了这次之后，不再是你的棋子。”

长髯老者道：“这次行动，你也要参与？”

肖怒虎道：“两个爱着我和我爱的女人都参与了，我怎么可能缩在一边儿，冷眼观看？”

长髯老者道：“你的身体还没有真正康复……”

肖怒虎道：“有没有真正康复，你比我清楚。我是否能完全康复，还不是你说了算？”

长髯老者诡异地笑了一笑，道：“肖怒虎果然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当年我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培养你，真的没有选错人。”

肖怒虎苦笑道：“有的时候，我倒是愿意希望你当年选错了人，让我死在报不了仇的仇恨里。”

一袭冬风吹来，冷了这里的气氛。

长髯老者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肖怒虎也懒散地仰望着夜空，而他的心里却翻腾起了更多的不安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