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恍然大悟,说道:“哦!那我知道啊!在山洞的时候我的亲兵队正还跟我提起你来着。”
炎帝好奇地问道:“他怎么说的?”
“他说炎帝是上古时期姜姓部族的首领,又称神农氏。老人家,你刚刚直接说你是炎帝或者神农不就好了吗。”元秋说道。
“湖涂,炎帝和神农都不是我的真名,怎么能用以告人。你那位亲兵队正还说什么了?”
元秋心想,你莫不是想听我拍马屁,那我就遂了你的愿,于是顺藤摸瓜地说道:“说炎帝坐拥陈仓、连山、高平、柘城、炎陵、随州六地,兴于黄河中游,定都陈地,迁都曲阜,依傍山河而争天下。”
炎帝听了,果然满意自得,频频点头,看向元秋的眼神都要和善许多。
元秋决定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他还说了,炎帝发明了刀耕火种,翻土农具,研究出农耕之发,教百姓民众开垦荒,种植粮食,造福子民。为了让治下的百姓不再贫穷挨饿,寒冷受冻,炎帝教导部落人民制造陶器用于买卖赚钱,制造炊具用于饱腹,实乃上古之善人也。”
“哪里是什么善人,只是单纯地想让我的子民日子过得好一点罢了。”这话说得言真意切,炎帝浮现追忆的神情。听着元秋细数当年事,炎帝笑意更甚,犀利的眉眼也变得和蔼可亲。
“老人家,这话我就得反驳一二了。可不是所有的君王都能像你一般一心系民啊,听说你为了让世人不再被疾病困扰,尝百草而多次身中毒素,最后也因尝到了断肠草身亡。这是何等伟大的精神,何等宏大的普世之愿。”
“其实…也没有这么伟大,我当时只是…”炎帝还没说完就被康慨激昂的元秋打断。
“炎帝不伟大谁伟大啊?绝世之君王,上古之圣人。后来在涿鹿单枪匹马杀了蚩尤,我的亲兵队正告诉我,炎帝一个人就杀了蚩尤八十个兄弟呢,真是英勇善战,武功盖世。”
“呃…涿鹿之战好像是黄帝…”
元秋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说道:“黄帝?他不过是因为炎帝不愿抛头露面才得以在世人面前有些威望,后世谁人不知道炎帝是韫匵藏珠?也真是因为有炎帝的存在,炎黄二帝才能够共襄盛举,建立华夏盛世,立下不世功勋!”
炎帝被夸得头上的牛角都有点发红,忙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尊重了。不过即使你费尽心思地拍了我的马屁,我也十分受用。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并没有能力让你出去。”
元秋错愕,夸了半天竟然白夸了,你输给黄帝的事情我还特意绕了过去,闭口不提坂泉之战,就怕你不开心。
炎帝说道:“年轻人,做人不要太有功利心,你夸一夸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吃亏的。”
听炎帝此话,元秋心情稍稍回暖,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如果一点好处也不给多少有些让人心寒。
“怎么个不吃亏法?“
“给你换一身干净衣裳。”
下一秒,元秋身上汗水浸湿的甲胃与内衫消失,变成了一套粗布横条。
“…这有什么用?能让我出去?”
“怎么可能,你原来的那身军服又丑又臭,看着心烦。也不知道现在是哪朝哪代,设计的军甲一点美感都没有。”
元秋转身就走,不禁怀疑这个老头是不是炎帝,除了头上长的牛角符合传说特征,怎么行为举止没有一点长者风范。
见元秋要走,炎帝也不阻拦,鸿荒崖超脱六界之外,不在轮回之中,唯有取出那把剑方可离开。
过了几个时辰。
元秋仍然没有走出这片田野,小河就在对岸,却无法靠近半分。每踏出一步,场景便前进一步,与元秋保持着相同的移速,诡异至极。
炎帝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元秋原地踏步。
“想知道为什么出不去吗?”
元秋停下,伫立半晌,回头说道:“想。”
炎帝手一挥,周围世界再次变幻。
田野小河消失不见,再没有什么鸟语花香,身下是一座孤崖,天空黑暗,崖上却光线通明。
“年轻人,我给你说过,这个地方叫鸿荒崖。”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仙界?”
炎帝摇头道:“我没去过仙界,也不知道有没有。鸿荒崖的入口在一片沙漠之上,想进入这里,只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方法是派人站在沙漠八个方位之上,也就是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位,再以九人之生命献祭于沙漠平原,就会看见一眼泉水。你说你不知道怎么会进入这里我是不相信的,因为据我观察,你没有资格使用第二个方法进入这里。”
元秋默然,也许是派出的斥候无意间到达了八个方位,而大军的人员伤亡肯定不止九人之数,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那为什么有很多人想找到这里,你身后的那堆白骨,都是你杀的吗?”元秋说道。
炎帝再次不悦道:“我说你怎么不长记性呢,晚辈向长辈提问,应该一个一个问题问。”
元秋内心已极度恼怒,要是杀了面前这个老人就能出去,他必定放手一搏,五万大军在沙漠等着,他选择这条行军路线本来就是想打楼兰一个出其不意,要是因为他被困于此,大军无帅无法前行,这贻误军机的罪过就是他元秋的。但比起贻误军机,元秋更担心大军迷失方向,五万人不但打不了楼兰,也回不了西疆。
“是,我失礼了。那么劳烦老人家为我解惑,为什么他们想找到鸿荒崖?”
此时炎帝暗赞元秋城府颇深,刚才看他的眼神明明杀意盎然,说话的时候又变得恭谦有礼,能屈能伸乃大丈夫也。
“因为鸿荒崖藏着一把剑——轩辕剑。”
鸿荒崖竟然是轩辕剑的藏身之处,传说轩辕剑蕴含无穷之力,是斩妖除魔的神剑,得轩辕者得天下。上古时黄帝持轩辕而统四海,宁国太祖杨光以轩辕而夺天下,引后世无数人敬仰崇拜。
而世间也有这样的传说,轩辕出,天下乱。
炎帝眯着眼睛观察着元秋的反应,期待元秋脸上出现癫狂的神情。你快震惊啊,这可是轩辕剑,轩辕剑你知不知道,人皇之剑!多少人为了轩辕剑来到鸿荒崖却葬身于此!
然而元秋让炎帝失望了,他澹澹地说道:“哦,谢谢你老人家。我的下一个问题是,你身后的那堆白骨是你杀的么?”
“当然不是我杀的!我好歹也是三皇之一怎么会去杀人。不对,年轻人你不要故作矜持,是不是心里已经激动地想要翻跟斗了?没关系的,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没有第三个人看得见你失态的样子,让情绪尽情地绽放吧!”
“啥?”元秋觉得炎帝肯定得了失心疯,不然为何老是说出一些疯言疯语。
“炎帝老前辈!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五万大军的性命皆系于我,晚出去一刻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元秋对轩辕剑无动于衷,这让炎帝大为惊讶,他开始相信元秋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并不是图谋神兵。
炎帝摸了摸牛角,身前的虚空打开一条缝隙,一把暗金色的剑从其中漂出,极其豪华的剑座承载着它。
“这就是轩辕剑,也是鸿荒崖进出的钥匙。”
元秋急切地说道:“还望炎帝前辈借我一用,只要让我出去就好。”
炎帝无奈道:“之前我就说过,我没有能力帮助你离开这里。因为我并不是人,是以一种灵魂的状态苟活于鸿荒崖。而唯有人,才有可能拿起轩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