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海涛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差不多两轮的年轻人,不得不收敛起心底的小九九,想了想,说道:“若说办法也不是没有,我们可以直接与二级供应商协调供货,裴东林刚开始有动作的时候,我就安排人去了趟武钢,厂家也有撇开一级供货商直接与我们合作的意向。”
云琛眸色一暗,说道:“迟部长算起来也是云氏的老人了,应该比我更为熟知集团的各项规章制度,公司章程第十一条规定,禁止各部门主管把公司的资性源客户当做自己的护身符控制在手里不放。这一点,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今天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自己如果不清楚他手里握有武钢这张王牌,不了解下属那点谋私利的小心思,早就被他们给架空成孤家寡人了。
宋代苏洵在《权书.心术》中写道:为将之道,当先治心。
商业战争是指挥的艺术,是商战中的精髓所在,布局者是整场战役的灵魂,从某种意义上说,商战并不完全是为谋取利益最大化,也是在普世一种贵族精神的内涵——终结秩序的混乱。
诚如威尔逊总统所说:任何一位伟大的企业家,血液中总流有一些理想。一个优秀的商人总是把自身的血液流速与时代的脉搏紧密联系在一起,深知政治是暂时的,经济是长远的,而稳定的经济发展是建立在社会政治经济体系井然有序的基础上,明晰秩序结构和行为结构的平衡是从实然判断的角度出发,而不是被应然判断牵着鼻子走,正所谓乘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安然同情地看了眼迟海涛,余光瞄着石山,偷偷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小声嘀咕道:“你又发脾气。”
云琛低头看着她绝色的娇颜,萦绕在心头的那一丝不快倏然飘散,冽寒的眸色瞬间转柔,轻笑着训斥道:“多嘴。”安然就是开在他心尖上那朵温暖随心的解语花,她软糯的娇嗔就像一根根柔软的蛛丝,温柔地缠绕进他的心坎里,然后编织成一张缱绻缠绵的网,把他整个身心都包裹在里面,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沦在其中,难以自拔,此时她就是想要整个世界,他也会毫无怨言地为她去征服,然后双手捧到她面前。
安然孩子气地撇撇嘴,躲进他的怀里解扣他衬衣上的第三粒纽扣,慵懒的神态就像一只静憩的波斯猫,高贵优雅之余,尽显温婉十足的小女儿态。
陈健看着两个人甜蜜的互动,刺目的疼在眼底炸开,他恨不得上前强行分开俩人,然后向世人宣告:安然是他陈健的挚爱!但残酷的现实告诉他,现在不具备逆转宿命安排的时机,至少在他羽翼未丰之前,他必须继续隐匿自己。强压下内心对安然波澜壮阔的炙热情感,看了眼对面视他如隐形人的安哲,苦涩地抿了抿唇,黯哑的说道:“我准备周末和郑依依订婚。”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可以人力逆转的东西很多,但没人可以逆转时间和宿命的安排,从来都是生活和宿命重塑了我们。现实生活中越是高喊着要逆转时钟和宿命的人,往往是最先败下阵来的人。
佛云: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宿命的安排,如同岁月里流淌着的悲苦,情歌里唱响着的凄美,都是生活的缺憾,无解!因而圣人说,能够战胜敌人的是英雄,能够战胜自己的是菩萨。而世人常常被表象所迷惑,放不下,舍不得,最终做茧缚住了自己。
安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屏蔽掉两耳之外的纷纷扰扰,神情专注地进行着手上解扣纽扣的小动作,完全陶醉在自娱自乐的世界里。
陈健失神地看着安之若素的安然,整颗心疼得无处安放,他多么希望她能够在他独自登高涉险的时候回眸看他一眼,只要一眼,他就有信心走完剩下的千山万险,可事实让他失望了。
云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落在安然身上的目光,眸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暗芒,面色无波地看向迟海涛,说道:“录音笔暂时先放在我这里,供货商的事就按你说的方案进行,过程我不参与,两天后我要看见结果。”
“行,我回去亲自约见武钢住大连的业务经理落实这事。”迟海涛合上文件夹,转身往外走。
石山目送迟海涛离开,脸色刷的沉了下来,咬着香烟看向陈健,火冒三丈地骂道:“陈健,你他娘的还想跟弟兄们处不想?不想处别他娘的难为自个!”
此刻,他心里对陈健的负面看法不是增添了一星半点,而是呈直线叠加,在他看来,陈健的事跟解决裴胖子这件事相比,根本就不算个事,订婚又不是结婚,横竖躲不过,大不了配合着郑志高那边应付一下了事,又造不成什么大面上损失。裴胖子这边要是处理不好,极有可能给云氏集团带来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
扬帆酒店小鼻子滑倒门事件就是个最好的例证,昨天处理得羽羽齐齐,连当事的小鼻子都不追究了,今天各大报纸电视铺天盖地都在大肆报道此事,大有把云氏推向舆论漩涡之势,好在云氏公关部危机公关策略得力,在报到出来半个小时后,即拿出美国危机公关专家杰里斯的三T原则召开记者招待会,成功扭转颓势,让事态向着免费广告的利好方向挺进。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来一出负面新闻,谁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像滑倒门一样平稳渡过危机。
陈健脸上闪过几许尴尬愠怒之色,他恁是再能伪装,石山的话也有些重,重得让他有些扛不住劲,勉力压下倾泻而出的怒气,语调尽量和缓地说道:“三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