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在车子拐进来的那一刹那,他就发现了情绪激越的温茹萍,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不敢想象一旦让她见到云琛,把所有的事情摊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后果,不由得在心底呐喊道:温茹萍,你最好放聪明些,不要成为我靠近安然的绊脚石,否则我不敢保证不会制造点意外,让你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永久保守住秘密。
余光瞥见石山也注意到了她,不动声色的收敛起所有的负面情绪,推门下车,微眯着眸,佯装不解地说道:“三哥,温茹萍怎么在这儿?”
他从单位出来没有直接去云氏,而是拐了个大弯先去扬帆酒店喊上石山一起过云氏这边。坦白地说,从丹东回来后他有些不敢独自面对云琛,他怕自己阴暗的心思暴露在他那双洞悉世事的隼眸下,因而下意识地采取了消极的方式来逃避见面,旨在利用时间淡化和修复他们之间出现的微妙裂痕。
这也是他在石岛咸鱼饼子铺宁愿顶着自家几位哥哥不悦和质疑的目光,始终不肯主动走过去打招呼的主要原因。但事情的发展总是超出本初的设想和预计,眼下为了自己的政治前程和爱情,他不得不再次隐匿起自己对安然炙热的感情从角落里走到前台,可问题是粉墨登台之后呢?毕竟生活不是舞台剧,拉上帷幕就可以宣告结束。
抛开郑依依,单单一个郑志高就不是他所能够对抗的人物。而自己昨晚在海边失去理智地与温茹萍的意外纠缠,让一切都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推进,就像此刻温茹萍的出现就让他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害怕见到她,恨不得马上把她从眼前彻底抹去,连丝痕迹都不留下,偏偏在石山面前他又不得不强行压制下这股喷薄待出的欲念,虽然极力压制,主观意识正在被一种无法挥去的绝望意念所控制,吞噬,这种无力感让他深感惶惑。
《后汉书.朱穆传》云:讳恶不悛,卒至亡灭。人最可怕的不是偶一为之的恶行,而是坚持做恶,死不悔改,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灭亡。
石山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跳出他和温如萍在饼子铺同桌共餐的情景,不加半分犹豫地把温茹萍的出现和陈健画上了等号,大力甩上车门,生硬地说道:“你不知道?”出口的话不觉间多了几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负面情绪。
陈健胸口一窒,自嘲地摇摇头,自己果然是个失败者,不仅败给了爱情,就连石山心中友谊的天平也毫不例外地偏向云琛,压在心底多年的不甘和愤恨瞬间冲破闸门涌了上来,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加重语气半真半假地笑道:“三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不瞒你说,我现在比云琛更不想看到温茹萍这张脸。”
石山乜斜了他一眼,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他现在没法不怀疑陈健,本来他送请帖不先奔着距离规划局最近的云琛去,反而兜了一圈过扬帆死拽硬扯地拉上自己来云氏,他心里就有些看法,但碍于兄弟间的情面,他愣是憋着不发表一字意见。他娘的,合着不给他点破他肚子里那点弯弯绕,他装死蝲蛄(装糊涂)还装上瘾了。
不是他石山属曹孟德,对兄弟厚此薄彼偏袒云琛,实在是陈健这段时间太他娘的不地道,就拿眼目前的事来说,温茹萍出现的时间和他反常的举动太过巧合。平常他陈健若是有什么需要哥几个帮他拿拿主意的事,哪一次不是直接奔着云琛而去,偶尔一次半次事先会给自己打个寻呼留言,告诉他和云琛约定的碰头地点在哪儿。
独独今天他前脚拧劲儿奔着自己来了,后脚温茹萍这阻囊(可恨的)货就出现在了云氏集团,这前后脚的事恁谁跟他说两者之间没联系,他娘的别说他不相信,就是从疯人院拖出个多少清醒点的二彪儿出来,把这事跟他一说道,他也十有八九不会相信陈健能脱得了干系。
以自己对温茹萍的了解,她虽然对云琛痴迷得疯狂变态,但绝对不是个脑子有包(脑袋不正常)的货色,这中间要是没人搁背后拿云琛或安然刺激她,她行事还是比较走寻常路,像这样不计后果地跑云氏来闹腾的几率不大。
说句不好听的话,谁都不彪,陈健今天把自己叨扯过来绝对动机不纯,闹不好是想让自己帮着他掩盖点什么,或者是想利用自己的出场洗脱他自身的嫌疑,赢造一出他与温茹萍出场无关的清白证据。他娘的,自己毛愣三光的一个不留神,愣是让他把自己给转悠成了污点证人。
不过事怕分析琢磨,他娘的他这么折腾总得有点原因吧?他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或者说他想从自己和云琛身上获取什么?有什么难处不能跟兄弟明说?非得这么可劲折腾!回头得跟云琛好好磨叨磨叨这事,不能眼瞅着他往邪道上滑不搭把手拽一把。
陈健见他没有答话的兴趣,遂配合地保持沉默,刻意落后他一步前行。
温茹萍死死盯着陈健,随着眼眸里那张伪善的面孔越来越清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突然有一种想转身逃走的冲动,逃得越远越好,经过了昨晚的纠缠野合,现在她真的不想看到他,她恨他入骨,巴不得他不得好死,无葬身之地。
石山在她面前顿住脚步,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驻留片刻,余光扫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陈健,甩给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抬脚走进旋转门。
陈建眼皮一跳,看着他的背影,故意提高分贝说道:“温茹萍,调整好心态,去寻找自己爱情的春天,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纠缠上。”说完不疾不徐地跟上石山。
“贼喊捉贼,呵呵呵……”温茹萍在他们身后笑得恣意疯狂。
石山心底飞快地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情绪,在他来不及回味即消逝得踪迹皆无,快得让他咂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