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的阳光打在两人身上,染上一片炫目的金黄,几分悠然,几分神秘,几分不真实的飘渺,美不胜收。
云琛微微一笑,回眸捉住她的小手,对于石山失常的好战表现,他心里明镜台一般,石山极爱面子,这会儿他执意要去找裴胖子算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借此找补回来点在滑倒门事件中丢失的面子,现在这个执念已经把他带进了死胡同,强行让他折返显然不现实。
他看向石山笑道,笑道:“三哥,企业管理的最大智慧就是,松紧适度的人治加完善的公司制度。美国现代管理之父彼得.德鲁克说:管理就是界定企业的使命,并激励和组织人力资源完成这个使命。个人的智慧终归是有限的,团队的凝聚力却是无限的。作为管理者无需事必躬亲,而是要尽可能的激发出员工为你创造财富的动力,在这个过程里绝不能缺乏容人之心和恕人之度。
马克思说: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自古商场就是利益的博弈场,但不管怎么博弈都不能失去先决秩序,诚信是它的基石,拥有了这两个字,我们才能在这条崎岖蜿蜒荆棘密布的商路上走得更远,更持久。
有些时候光有这两个字远远不够。俗话说:人有千面,事有万化。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把诚信和遵守契约看作基石,对于这样的人就要果断采取必要的非常手段,对他们也不能讲什么君子之道,那等于跟暴徒讲礼仪道德,童叟无欺的商业经营模式只存在于特殊的历史时期,并不适用于我们身处的时代。
时下,虽然拨乱反正十几年了,但大多数人还没有从父子相残夫妻反目的故事情节中走出来,亲不再亲,友不再友,就连亲友间再正常不过的交往和相处都添加了一道戒备和防御性十足的疏离之门。
佛家有句话叫做活在当下,这句话蕴含着深刻的禅思和生活哲理,画地为牢,削木为吏,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些乌托邦式的成语只存在于民风没有被物化的上古时代,历史证明皋陶所倡导的德治仅适用于他所处的上古时期,此后更替的封建王朝皆以严刑峻法取代德治统治,就是最好的佐证。
彼得.德鲁克说:任何一个组织都不是为了自身,而是为了社会存在,公司也不例外。这与我们老祖宗的商道如水,不谋而合,水可以载万物,也可以覆灭自己,不要去拘泥于一时的得失,收拾裴胖子不急在这一时,来日方长。“
石山不是个愚笨的人,他知道云琛这是在宽慰自己,诚心诚意地一再给他搭下台阶的梯子,兄弟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娘的,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若是再坚持,就是实打实地不知好歹!低头平复了下情绪,抬头说道:“这事听你的。他娘的,先让裴胖子舒坦几天。”点上一支香烟,深吸一口,说道:“这两天陈健那小子联系你没?”
云琛眸底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阴鸷,立体的五官微沉,氤氲着几许似有若无的不快,淡淡地说道:“昨天在丹东碰过面。”他在这里用的是一个很含蓄又很艺术性的碰字。
安然不满地撇撇嘴,如水的大眼睛里流泻着讶异和迷惑,昨天在丹东和陈健他们明明就不是偶遇,先是陈健带着郑依依到云帆找他们蹭午饭,下午又因为受伤给他们打传呼,云琛居然帮着陈健隐瞒三哥,骗人很好玩吗?
“那小子跟你跑丹东去了?”石山觉得陈健近来做事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脑袋经常跟着犯抽。
云琛垂眸看着安然的发心,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似乎很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石山不觉,不无忧虑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说道:“说真的,哥哥我是一百个不赞成陈健那小子跟不倒翁家那狼欢喜签卖身契,要他娘的这招管用,那狼欢喜老早就被人抢走了,还他娘的轮得到他名下来借势登高?反正我是越来越看不透那小子,做事越来越阴,越来越不不计后果,我是真怕他在翻郑依依这条阴沟里。”
云琛眸色微冷,说道:“三哥,你的心情我理解,希望兄弟们都安安顺顺的,但有些事并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陈健骨子里就是个不甘于平庸的人,属于极有野心的那一类人,用咱们大连话说,就是这人血不安份。尤其是经过这几年的官场混迹,他的野心越来越蓬勃,越来越难以遏制。我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在与郑依依的这场交易中,他爸占了一席非常重要的地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可以说他爸心怀侥幸地默许乃至暗示他接受这场交易。”
石山咬着半截香烟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老陈头那天的话是他娘的挺有深意。云琛,哥哥我就不明白了,陈健有野心埋怨他还年轻,他娘的老陈头土都埋脖子了还跟着胡哄哄横么?”
云琛淡然道:“男人实现普世价值的野心和掠夺躺进坟墓才会停止,不奇怪,如果陈健他爸像石伯一样老实憨厚,也生不出陈健这般不甘人后的儿子。在陈健家那天晚上,我们两个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可以说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以及所有能想到的利害关系,都跟他父子俩抖到家了,可谓话绝义尽。
既然他们执意选择走下去,那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后果的打算,接下来是跪着走还是爬着走,就看陈健的造化和运气了。关于这个问题,我是不会再多做一个字的评论和劝说。三哥,我希望你也就此噤声,说多了会干扰他的正常思维和临场发挥,反而会害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蓦然升腾起一股想疏离陈健的欲念,虽不强烈却不容忽视。
石山深以为然,说道:“这些话哥哥我也就在你这儿磨叨磨叨,陈健那儿保证蹦字儿不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