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哲同样一脸惊讶。
今天的寿宴,显然是皇子们互相之间进行竞争的场合。
只不过在敬献寿礼的环节中,自己和大皇子夏笙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这点优势,却又随着长孙庆然的登场,导致瞬间荡然无存。
夏侯终究还是在寿宴上取得了主动权,方式简单粗暴、异常有效。
一个长孙庆然,便足够大大的影响夺嫡的天秤,即便夏笙的背后也有梁文成这样的重量级人物支持,可是同长孙庆然比起来,依旧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寿宴至此,其实便已经可以结束了。
夏侯继续在夺嫡之争中处于明显的领先地位,夏笙若是之后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那么面对着夏侯的优势,便差不多已经可以放弃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自己的便宜皇帝老子又扯出来什么新的贵宾?
搞什么鬼?
夏侯则是非常隐蔽的看了长孙庆然一眼,但从长孙庆然的脸上,他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提示。
也不清楚长孙庆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是和其他人一样,正处于蒙圈的状态之中。
皇帝没有理会场间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的气氛,转头低声吩咐了**旁的老太监。
老太监会意,又去吩咐起其他的内侍来。
内侍很快离去,看起来应该是去通知皇帝口中的贵宾前来了。
也就是说……这位贵宾此时就在皇宫里?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来到晚宴的场地?
官员们忍不住互相之间低声谈论起来,皇子们相对要稳重一些,可眼神的飘忽却证明了他们的稳重,仅仅存在于表面罢了。
夏侯和夏笙已经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相比于夏笙一脸的疑惑不解,夏侯却是在脑海中想了许多,并且还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夏哲。
他总觉得这不在计划内的变化,很可能跟夏哲有关。
只是夏哲脸上浮现的表情,却又让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直觉。
如果真跟夏哲有关,那么夏哲总不可能不知道吧?还是自己这位六弟的心机,已经深沉至此?但……好像没必要啊?
“陛下,是什么贵宾突然来了?怎么之前没听陛下您说过呢?”
皇帝身边的皇后,同样一脸好奇的问到。
“呵呵,也不算是突然来的吧,只不过她的身份一直处于保密的状态,所以京都城内,知道的人极少。”
皇帝模棱两可的说道。
“陛下,您越这么说,臣妾可真是越好奇了。”
皇后的表情不似作伪。
“不用着急,一会儿就能揭晓答案了,至于现在嘛,可以聊点别的。”
皇帝扭头看了皇后一眼,继续说道:“工部老尚书的身体越发糟糕,已经数次跟朕请辞,朕安排了御医去给老尚书检查身体,得到的回复是,天命将至、药石无医。”
“所以朕也不能继续把老尚书困在这个位置上,总要让他回去安享晚年的最后一段时光。应该再过两三天,这件事就会定下来。而朕……已经确定了新的工部尚书人选。”
皇后的眼神不易察觉的闪烁了下,开口道:“陛下,这种政务上的事情,您就算和臣妾说,臣妾也是不懂的。”
“朕知道你不懂,但朕确定的新任工部尚书,和你有些关系,所以朕觉得,还是应该提前跟你说上一声。”
皇帝意味深长的说道。
“和臣妾有些关系?这……陛下,臣妾不大明白……”
皇后忍不住皱了皱眉,摇头说道。
“新任的工部尚书,朕已经决定由厉敬合担任,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过去几年,他一直在担任礼部的右侍郎,这一次工部老尚书请辞,他原本并非最合适的人选,不过朕还算中意的人选偏偏都临时出了问题,可以说是机缘巧合,或许……这就是命吧。”
皇帝笑呵呵的说道。
皇后怔了怔,下意识的伸手端起了身前的茶杯,低头抿了一口,眼角则是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下。
尽可能平静的开口道:“礼部侍郎……直接晋升为工部尚书……这个……陛下,臣妾虽然不懂政务上的事情,可也知道这应该属于越级提拔了吧?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有什么好不满的?厉敬合这些年来,做了很多事情,也做了许多的准备,虽然一直不显山漏水,但基础打的极为牢固,由他来担任工部尚书,朕不需要担心工部会出现什么乱子。”
皇帝笑了笑,继续说道:“而且因为老六的缘故,现在户部和工部都有一个侍郎的空缺,导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这两个侍郎的位置上。估计也是忽略了厉敬合吧,否则不至于发力的方向全都变了。”
皇后放下茶杯,脸上浮现起了笑容,开口道:“这些事情臣妾不懂,既然陛下觉得可以,那肯定就是可以的。只不过……厉敬合就算能当上工部尚书,又和臣妾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厉敬合这十几年来,在京都城做了许多事情,所以才能够于如此年纪上,便成功的当上工部的尚书。虽然从朕的角度来说,如果不是因为老六的缘故,朕不会如他所愿,但朕的意志,不能否定他这些年来的努力。”
皇帝扭头看了皇后一眼,接着说道:“而厉敬合之所以努力至此,则是因为他妹妹的死。皇后,当年荣妃因病去世,这事……你还记得吧?”
皇后的手微微颤抖了下,但脸上却仍旧保持着不变的笑容,柔声道:“记得,荣妃当年深受陛下宠爱,因病去世后,陛下还伤心了好久,想来荣妃在天之灵,知道陛下这般深情于她,也会欣慰的。”
“是啊,朕伤心了好久。因为朕明明是太夏的皇帝,普天之下、最有权势的人,却居然没能保护荣妃平安,反倒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香消玉损,皇后啊……有些事呢,朕可以当作不知道。但朕不能容许这些事变本加厉的发生。你……明白吗?”
皇帝的声音转淡。
皇后的脸色则是稍稍苍白了些,咬了咬牙,笑容也变得勉强起来,开口道:“陛下,臣妾……不是很明白。”
“你还是明白的好,否则的话,朕不保证会不会对老四做点什么。这些年来,他已经得到了太多的优待,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仍旧没办法脱颖而出,那只能证明他自己不争气。”
“你只是老四的娘,所以朕可以理解你。但朕不只是老四的父皇,因此朕也希望你能理解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朕没别的要求,仅仅想看到尽可能的公平而已。你和朕夫妻一场,相濡以沫了这么多年,不要让朕难做。记住,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你不能抢。”
皇帝说完,皇后的脸色更苍白了。
就在这个时候,之前离去的内侍,重新返回了晚宴的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