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的审理和调查,很多时候都要涉及到心理学的知识,无论是固定的排查社会关系、寻找作案动机,还是通过一些案发现场的痕迹去进行相应的分析和寻找证据,都跟心理学脱不开关系。总之呢,无论查案还是刑讯,只要能猜到犯案之人的想法,那么距离破案也就不远了。”
让申屠从地上站起来之后,夏哲看着申屠确确实实对这方面的事情极为感兴趣,也就跟申屠多说了一些。
内容算不上深入,只是最浅显的东西而已。
毕竟这个世界的人,从未接触过和‘科学’有关的概念。
有百大宗门横压世间,百家争鸣,武道昌盛。
各种学派又争奇斗艳,读书人只求心中大道,不闻实务。
社会生产力极其低下,在自己那个世界堪称宝贝的技术人员,在这个世界里只是毫无地位的工匠。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系统性的专业学科出现。
所以夏哲很确定,就算自己说的只是最浅显的一些概念,申屠肯定也大部分都是听不懂的。
但没关系,只要申屠感兴趣,并且也有学的渴望,夏哲就愿意教!
在这个世界里实在是太过孤单,如果能多一些属于自己前世的印记和元素,肯定是好的。
和申屠又聊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年轻牢头着实是一个非常想法的人,脑子也极为灵活,很会举一反三,如果培养得当的话,倒是颇为适合当一个专司破案的刑捕。
没过太久的时间,狱卒从周兴言的牢房里走了出来,将已经整理好的供词,躬身递到了夏哲的面前。
拿着供词看了看,夏哲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扔给了申屠后,开口道:“承认的罪名很详细,后续你们处理吧,周兴志重判,至于周兴言,看在他这么配合的份上,有立功表现,便算作从犯,轻判吧。”
申屠接过供词,眨着眼睛问道:“王爷,不用再看看周兴志的供词了吗?”
“嗯?什么周兴志的供词?周兴志没招供啊。”
夏哲一脸奇怪的说道。
“没……没招供?可您刚才不是说……”
申屠呆了呆。
“哦,本王骗他的。毕竟本王的时间这么宝贵,分分钟几十万上下,总不能一直在这边傻等着他醒悟过来弃暗投明吧?”
夏哲理所当然的说道。
骗他的……他的……的……
申屠的脸色越发古怪起来。
夏哲的形象则是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更加立体。
果然啊……传言皆不可信。
自家这位王爷,根本和‘白痴’二字完全不搭边嘛!
至于过去几年的那些荒唐事,或许只是为了自保而采取的手段?
现在突然又不再继续自污的原因,应该和几天前出的那件事有关吧……
申屠忽然打了个寒颤,没敢再继续顺着这个方向深想,躬身给夏哲行礼之后,便开始去处理后续的事情。
周兴言招了供,再配合王府提供的那些账本,就足够以贪墨来论罪了。
三年两万两银子的贪墨金额,其实放眼整个太夏,真的算不上大,可若是严格执行太夏律的话,倒也确实够得上死刑的标准。
关键还是在于判罪之人的态度。
“王爷,您真的好厉害啊……”
林初一脸崇拜的看着夏哲,两只闪亮的大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无论语气还是举止,都充满了女性化的倾向。
夏哲深感无奈,更多的、则是对自己深沉的担忧。
因为他发现,林初的脸型确实非常漂亮,相对柔和的线条也没有任何冷硬的感觉。
所以即便是表现的极为娘化,好像……也可以接受?
这太可怕了!
“咳咳,没什么,只是一点小手段罢了。走吧,别在这牢狱里呆着了,味道这么难闻,呆着难受。”
夏哲说着,人已经迈步往牢狱外走去,整个人瞧着着实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
刚刚出了牢狱,就看到迎面走来了一名中年人。
这中年人的身旁跟着一位官员,夏哲回想了下脑海中的记忆,确定前身那个不靠谱的,对这个官员没有丁点印象。
“草民周邦彦,参见王爷!”
中年人和官员在看到了夏哲从牢狱里走出来后,非常默契的同时停下了脚步,那中年人双手作揖,躬身行礼道。
太夏并没有什么跪礼的说法。
除了一些特殊场合、例如祭拜先祖以外,即便是被皇帝召见,也只需要躬身作揖便好。
所以之前申屠下跪磕头的举动,可见其对于这种全新的刑讯方式,到底有多么渴求。
“下官宁州典尉周聪,参见王爷。”
陪着周邦彦的那名官员也随后行礼。
虽然不认识人,可对于这些官职,前身还是比较熟悉和了解的。
典尉主要负责一地的治安和刑罚工作,根据各个城池的级别不同,城池内的典尉,级别也各不相同。
宁州典尉是正七品的官,和普通县城的县尊一个级别,按照其职权范围来看,大概相当于一市之内的公安局长那种概念。
“嗯?周家的人?是来询问周氏兄弟贪墨一案的进展的吧?”
夏哲看了看两人,语气随意的说道。
“回王爷的话,我周氏族人在王府办事孟浪,导致出了如此之大的纰漏,周氏全族均痛心疾首,所以草民不得已才想来亲自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使我周氏全族都因此蒙羞!”
周邦彦依旧拱手作揖,诚恳说道。
“这样啊,周邦彦是吧?你有心了,不过事情都查明了,所以你也不用去问了,周兴言已经认罪,周兴志虽然还没有认罪,但有周兴言一个人的口供,再加上相应的账本证据,便足够了。”
夏哲点了点头,看起来颇为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放心,本王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迁怒你们周家。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们周氏家大业大的,出几个人渣也算正常。”
“另外,虽然说本王不会迁怒,可终究是你们周家的人犯了事,所以适当的避嫌,总还是应该有的。否则的话,即便本王不愿迁怒,也很难不多想,而人呢……一旦想的多了,就比较容易做些大家都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你们觉得呢?”
周邦彦心头微震,双眼睁大了些,躬着的身子更低了几分,无比恳切的说道:“王爷教训的是,草民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