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总兵,目前宁州驻军的训练情况如何?平日里除了剿匪以外,那些军人都会做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在短时间里,尽可能让宁州驻军的战斗力,达到可以比肩边军的程度?”
夏哲开口问道。
“这个……不瞒殿下,地方驻军的操练是极少的。除了偶尔会有的剿匪任务以外,其余大部分的时间,地方驻军都在种田。”
宁道古苦笑着说道。
“噗,你说什么?种田?!”
夏哲一口酒直接喷了出去,满脸的惊愕之色。
“是,咱们太夏在册的兵员总数超过了三千万,如果地方驻军不屯田的话,对于国库来讲,压力就太大了。所以除了禁卫军以外,就连边军,其实都是需要屯田解决自身的粮食需求的。除非遇到灾年,否则的话,驻军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
宁道古点头道。
“可……这样的话,平时岂不是要和农户一样去侍弄田地?哪里还有时间操练?”
夏哲瞪着眼睛问道。
“对啊殿下,所以我才说,地方驻军的操练是极少的。因为只有武者不需要屯田,其他所有的兵卒,基本上都会把最多的时间,用在务农上。”
宁道古开口道。
“那这些地方驻军和农户有什么不一样?他们除了有军籍以外,其他时候,岂不是基本都在种地?”
夏哲怔怔的问道。
“咳咳,区别还是有的,至少……他们每个月会进行两次操演,虽然强度不大,可终究要比普通的农户有战斗力。”
宁道古有些尴尬的说道。
“宁总兵,你不觉得这种说法,非常心酸吗?明明是军人,本职应该是磨砺自己的军事技能,为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好准备,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一方安全。可结果呢?居然还要种地?原因是如果军人不种地,那么国家的库存粮食就无法支撑?简直是荒谬。”
夏哲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宁道古偷眼看了看夏哲的脸色,这才小声道:“王爷……说句不中听的,您讲的没错,军人的本职确实是要磨砺自身、为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好准备。但是……咱们太夏已经两百余年没有发生过真正的战事了。”
“上一次大规模的战争爆发,还是两百年前的逆王夏英凯谋反,举七州兵力,妄图分裂太夏。整个平逆的过程共耗时三年,前后卷入其中的兵力,多达两千万之巨。那是最近的一次真正的战事了。”
“因此,对于几乎所有的军人来说,他们终之一生,除了剿匪以外,怕是都碰不到任何其他的战事,那么为了战争做好准备的说法,自然也就无从谈起。武者的归于武者,凡人的归于凡人,所以……普通的兵卒,只要比百姓强就好了。”
夏哲眨了眨眼睛,开口道:“宁总兵,如果能够让军人成为真正的军人,不需要去做其他和他们本职无关的事情。宁州所有驻军的粮饷,因此而多出的部分,除了兵部拨付的以外,全部由本王提供,你觉得……宁州驻军的战力,能够提升多少?”
宁道古心下一惊,原本因为酒精的影响而有些迷糊的脑袋,一下子清醒的过来。
看了看夏哲,宁道古皱眉道:“殿下,目前在粮食可以通过屯田供给的情况下,宁州驻军每年的军饷大概要五百万两左右,如果放弃屯田,那么军饷至少得翻倍……也就是说,起码会多出五百万两的缺额,这……不是个小数字啊。”
“那是本王需要考虑的问题,宁总兵只要告诉本王,不用种地之后,把所有的时间用在操练上,驻军的战力可以提升多少就行了。”
夏哲摆了摆手,态度很是坚决。
宁道古低头想了想,这才开口道:“殿下,具体的……我暂时也没有太大的把握,驻军的战力,除了操练以外,和装备好坏也有极大的关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能和禁卫军一战?”
“还是达不到边军的水准?”
夏哲问道。
“殿下,军队是否见过血,差别是很大的。地方驻军见血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肯定和边军没法比。”
宁道古苦笑着说道。
“如果有新的操练方法呢?以及武器装备,本王都提供给军队远超过禁卫军的装备水平,战力能和边军比吗?”
夏哲继续问道。
“新的操练方法?那要看这个新方法,具体效果如何了。至于装备超过禁卫军……殿下,目前禁卫军无论武器还是护具,都是咱们太夏能够提供的最好的,若真是可以有更好的武器和护具,或许确实可以跟边军一战。”
宁道古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嗯,这样吧……宁总兵,你回去后问一下其他将官的想法,看看他们对于取消驻军屯田是否支持。另外,本王知道过去的三年时间里,整个宁州上下对本王的印象和看法到底有多么糟糕,但宁总兵要替本王提醒下他们,宁州,是本王的封地,所以,让他们慎重考虑本王的想法。”
夏哲笑着说道。
宁道古迟疑了下,开口道:“殿下,您……究竟要做什么?”
“别多想,只是做本王该做的事情而已,浪费了整整三年,留给本王的时间着实不多了,所以要达成目标,便得做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宁总兵,你和本王其实算是初见,本不应该说的多么深入,但严格算起来,宁州和本王称得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在大方向上,本王觉得……咱们应该是一致的。”
夏哲端起了自己的海碗,朝着宁道古一举,接着说道:“过去的一个月里都发生了什么,宁总兵既然住在宁州城,那就应该也知道的非常清楚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本王已经清醒了过来,此时奋起,犹未晚矣。宁总兵,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开创个大场面。”
说完,夏哲直接把海碗里的酒,一口喝干。
宁道古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也将自己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