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应龙洗漱完,在彭连虎的带领下来到了王府正堂。
由于昨天喝的实在是太多,所以彭应龙起的有些晚,此时的夏哲已经在王府正堂内接待来客了。
来客的身份并不陌生,周家周邦彦,带着两大车的厚礼,前来王府认输投降……
当然,名义上只是正常的拜访而已,至于认输投降的内核,当然不可能摆到明面上去说。
“应龙来啦,坐吧。昨天是不是喝多了?你和崇明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说了酒的度数太高,别喝那么多,可你们两个到后来居然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不要命一样的在那拼酒,本王府里的库藏,几乎让你们两个给喝光了知道吗?”
正堂内的夏哲看到彭应龙和彭连虎走了进来,不由笑着开口招呼道。
崇明和尚站在夏哲的身后,不过整个人看起来显得颇为萎靡,似乎昨晚并没有休息好。
坐在夏哲下手位置的周邦彦,则是用一种探寻的目光看向了彭应龙,明显对于彭应龙的身份颇为好奇。
他刚来没一会儿,看到夏哲身后站着的崇明和尚,就已经猜到了崇明的身份。
因为那一场刺杀,周家是有人在远处观望到的,因此很清楚跟在夏哲身边的先天大圆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请王爷见谅,实在是没想到王府出产的烈酒,居然劲头如此之大,一开始没有准备,以至于直接喝醉了,到后来就对自己失去了控制,在王爷面前丢了人,实在是惭愧。”
彭应龙很是羞惭的拱手行礼道。
昨晚的那种失态,真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幸好直接喝断了片,大部分的记忆干脆缺失,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多么尴尬。
“没关系,反正都是自家的东西,喝多少都无所谓。只不过啊,以后你和崇明得约定好,至少有一个人要保持清醒才行,不然谁来保证本王的安全?”
夏哲笑呵呵的说完,看到彭应龙并没有坐到椅子上,而是和崇明和尚一样,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也不继续劝说,只是又看向了周邦彦,开口道:“彭应龙,也是本王的人,乾宗出身。老周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打听一下,应龙在乾宗内还是蛮有名气的。”
周邦彦赶忙欠身道:“王爷玩笑了,我们周家怎么会对王爷您身边的人有兴趣呢。”
“行了,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你不信,本王也不信,说了有什么意义?大家都不傻,过往这几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都心知肚明,所以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吧。”
夏哲摆了摆手,不再继续和周邦彦虚与委蛇。
实在是他发现这种虚与委蛇没什么意思,特别是周邦彦拐弯抹角的说话,让夏哲听着非常累。
他不是听不懂,但总要琢磨周邦彦那些话语中隐含的意思,这让他非常不爽。
身份地位到了太夏王爷这个层次,很多时候,也确实不需要再去讲究所谓的规矩。
层次不够的人,要通过云山雾罩的说话方式,来增加自身的神秘感,同时也是非常好的、自我保护的方式。
不至于在某些情况下,被人抓住了话柄,从而导致自己陷入到尴尬的境地。
可层次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不需要在乎这些了。
若真是坐到了那张代表了至高皇权的龙椅上,说话就更是可以直来直去。
皇帝,意味着整个天下都要迁就你,你却不需要迁就任何人。
周邦彦看到夏哲表明了态度,迟疑了下后,决定还是按照夏哲的意思去做。
所以干咳了声,周邦彦开口道:“王爷,过去几年时间,是我们周家失了心智,被蒙蔽了双眼,以至于魔怔了一般的和王爷您作对,但现在,我们周家已经幡然醒悟,还望王爷您能海涵。”
“不是魔怔,是你们有更多的想法,只是没料到,野心比胃口大,反而撑坏了肚子。怎么?本王那位可亲可敬的四哥,没打算拉你们一把吗?你们这几年为他奔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就这么被直接放弃了?”
夏哲老神在在的说道,语气中满是说不出的讽意。
周邦彦滞了下,旋即苦笑道:“是,对于楚王殿下来说,我们周家可有可无,既然办事不力,那么当然也就任由我们自生自灭了。”
“那就是说,你们走投无路了才想起来跟本王求饶?如果你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就依旧会继续和本王作对到底?”
夏哲言词诛心的说道。
周邦彦咬了咬牙,忽然从自己的坐椅上站了起来,然后就这么‘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夏哲的面前。
以头抢地,开口道:“殿下,周家之前所作所为,罪无可恕,还请看在周家数百年历史的份上,给周家一条生路。”
夏哲眯了眯眼,开口道:“你们周家之前想要致本王于死地,所以也不用指望本王会对你们周家心软。放你们一条生路可以,但前提是,你们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请王爷明示!”
周邦彦再次用力的磕了下头。
“周家在宁州境内的所有店铺,全部以赠与的方式并入宁王府,你们周家只能保留宁州城内的族宅。”
夏哲脸上的笑容消失,面无表情的说道。
周邦彦浑身一震,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没问题,王爷,等回去我就安排人,把店铺的房契送过来。”
“除此之外,周家这些年里,对本王非常的不友好,并且给王府造成了巨额的损失,所以这个损失,需要周家来填补。你觉得……一千万两的补偿如何?”
夏哲开口问道。
周邦彦的脸皮抽动了下,苦笑道:“王爷,我们周家刚刚损失了差不多三千万两,又要把所有的店铺全都并入王府,一千万两……真的拿不出来了。”
“那是你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和本王无关。本王不是在跟你们商量,只是在告诉你们,想要活下去的条件,所以你们没有拒绝的资格。”
夏哲冷漠的说道。
“是……王爷,我……明白了。”
周邦彦声音无比干涩的说道。
“另外,本王要开始整饬宁州府衙了,过去几年里,宁州府衙始终对于来自王府的命令阳奉阴违,这是本王不能容忍的。而之所以宁州府衙敢如此的胆大包天,你们周家在其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所以接下来的整饬过程中,你们周家,要拿出行动,站在台前。”
夏哲说出了自己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要求。
周邦彦瞳孔微缩,豁然抬头看向了夏哲。
看着夏哲那冰冷的眼神,到底是没敢说出拒绝的话来,最终只能颓然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