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饭菜摆了满满一桌,花月满随着宫逸萧和刘然走进内厅的时候,冷不丁瞧见了如此精致的佳肴不免一愣。
未央宫虽然是开了小厨房,但做出来的菜色绝对不是这般,但御膳房除了正点会派来宫女送饭之外,除了皇上,皇太后,太子和皇后之外,其他寝宫均不受私。
七巧遣出了送膳的宫女之后,阴着一张小脸走了过来:“娘娘,这些是太子爷命御膳房送来的,太子爷交代,今儿晚上要在御书房里和皇上下棋,所以让娘娘不用等了,并嘱咐娘娘要……”
她说着,一双眼不由自主的扫了宫逸萧一下:“要好生照顾罗曼国太子殿下。”
花月满幽幽一笑:“他倒是会安排。”
宫逸萧并没有谦让,自顾自的挨着圆桌坐下,望着桌子上道道精美的美食,讥然一笑:“世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样子这话倒是说的没错。”
想必是祈天帝已经说了他递交请婚折子的事情,而刘默既让人送来饭菜,又说不会前来,这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看样子,他再过不久便能抱得美人归了。
花月满不动声色,拉着刘然坐下,趁着七巧布菜的时候,却轻轻地笑了。
刘然坐在她身边看得仔细,皱了皱眉,不悦的道:“我说你是被刺激傻了?皇兄明摆着都不要你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花月满夹起一筷子的东坡肉放在了嘴里,细嚼慢咽之后才缓缓道:“很多事情哪里是说不要就不要的,八王爷别忘了,我到底是连婚过来的,就算是要改嫁,自然也要惊动瑶蓝帝的。”
刘然想了想,不由得点了点头:“这话倒也是,不过话说父皇和皇兄此举未免太过草率,毕竟此事还牵扯了瑶蓝。”
宫逸萧夹起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在了花月满的食盘里:“如果太子妃是自愿改嫁,又怎会牵扯太子妃的娘家?”
他当然知道花月满的来历,但他并不担心,他有绝对的信心可以让花月满心甘情愿的跟着他离开祈天。
刘然挑眉:“我家嫂嫂何时说自愿了?”
别看他平时和花月满叫嚣个没玩没了,但在他的心里,花月满是他嫂子的事情是不可争议的事实,既然是嫂子,那就是一家人,他能欺负,别人却不能说道。
宫逸萧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刘然会主动开口,稍微一愣,随后又是君子的笑了:“八王爷万事不可说的太过果断,我想太子妃一定会自己同意的。”
刘然好笑,明明是一张还很稚嫩的面庞,却绷起了成年人的表情:“到底是本王果断,还是罗曼太子萧有癔症?只要我家嫂嫂还没点头,那都不算是自愿,罗曼太子萧说话的时候还是注意一些的好,不然恐会惹人非议。”
花月满没想到刘然虽小小年纪,但说出口的话却字字砸在点子上,眼看着宫逸萧同样失措无语的样子,赞赏似的在桌子下面拉了拉刘然的袖子。
小伙子好样的,没让我白背着你回来。
刘然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被拉扯的袖子,转头白了花月满一眼,得瑟什么?我不过是怕你连祈天的脸面都一并丢了。
花月满好脾气的笑,愈发觉得刘然这小大人有意思,亲自夹起了一筷子的排骨,放在了他的碗里。
虽没说话,但意思明显:是是是,您是大哥,您说啥就是啥。
刘然看着那晶晶亮的排骨,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随后,他又亲自夹起了一筷子的杏仁佛手放在了花月满的盘子里:“嫂嫂多吃些肉,青菜能少吃就少吃,不然吃的一张清汤挂面脸,谁看了都觉得烦。”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在收回筷子的同时,将原本宫逸萧夹在花月满盘子里的青菜给挑到了桌子上。
宫逸萧看着饭桌子上花月满和刘然的一唱一和,动怒倒是谈不上,但无奈多少还是有的。
他如今光明正大的来找花月满,为的不过就是想要让花月满和他之间的关系传的满城风雨,让花月满就是不想走也要和他走。
说实话,今儿个花月满拉来谁当陪客都无所谓,他是罗曼的太子殿下,身份摆在这里,谁又敢不看着他的脸色说话?
只是面对刘然……
他只能让而不能怒,刘然是个孩子,又是个王爷,他就算不顾及刘然的身份,也要顾及刘然的年龄,不然若是传出去他宫逸萧竟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岂不是笑话?
当然,他礼让并不见得他就要放弃,对于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女人,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弃,而至于这其中的因由么……
眼看着刘然夹起了一块古老肉,宫逸萧忽翻起了桌面下的手掌,随着手心朝着刘然的小腹一推,一股寒气顺着桌下直打在了刘然的肚子上。
才刚将肉放进嘴里的刘然,只觉得腹中忽然绞痛,甚至是连话都来不及说,便是“噗通!”一声的倒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花月满匆忙起身,抱起地上的刘然,看着他满头大汉,双唇渐白的模样,当即朝着门外喊道,“七巧去传太医!再来几个人,将八王爷先抬到里屋去!”
安静的内厅里,忽然脚步声吵杂了起来,花月满眼看着刘然被小太监们抬去了里屋,不放心的直起了身子,也要迈步跟随。
“太子妃。”从始至终都坐在圆凳上的宫逸萧,缓缓开了口,“据我所知,太子妃在祈天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既然在哪里都是一辈子,何不跟我离去?最起码我可以保太子妃在罗曼衣食无忧,最主要的是……太子妃到了罗曼,可再不是联婚的傀儡。”
请婚和联婚之间的差距,并不是用尺能够衡量得出来的,可以说,宫逸萧开出的条件已经到了极限,诱人而又奢侈。
可是一心系在刘然身上的花月满,却没那个心思算计,她拧眉回头,不耐烦之色尽显:“难道罗曼国太子殿下没看见我正忙着么?”
她说着,转身又要迈步,却不想宫逸萧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身后:“太子妃无需惊慌,祈天八王不过是腹寒胃痛,待太医前来开一副滋补肠胃的药方可。”
花月满一愣,刘然病的如此突然,为何这货会如此的清楚?
难道……
刘然的忽然腹痛和这货有关?!
宫逸萧缓缓起身走到了花月满的身边,悠悠淡笑:“难得能和太子妃相处,难道太子妃就不愿多了解了解我?怎么说……再过不久,我将是那个陪伴太子妃一辈子的男人。”
花月满看着自信心明显爆棚的宫逸萧,气的发笑:“我这人素来欺生,而且别看我长得不怎么着,但是看男人的眼光还是很挑剔的,所以……罗曼国太子萧还死了这份心吧,咱俩没戏。”
她就真想不明白了,这男人凭什么就觉得她一定会点头?谁给他的自信?!
宫逸萧不退反近:“看来,太子妃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花月满哼哼一笑:“不,对于改嫁的事情,就算是把南墙撞出个窟窿,我也不会回头。”
宫逸萧并不将花月满的话放在心上:“太子妃果然还是不了解我,今日的私会太子妃可以找八王爷,那么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太子妃不可能总能找到人相陪吧?当然,太子妃也可以选择不见我,只是……若是太子妃冷落了我,恐怕祈天帝会不开心吧?”
丫……
你真就庆幸我现在还有理智,不然我早打死你了!
花月满气的拼命咬着自己的后牙槽,笑的咬牙切齿:“那就走着瞧好了。”
在宫逸萧的注视下,她豁然转身朝着里屋走去,却在即将迈过门槛的时候,顿住了脚步,侧过面颊悠然一笑:“不过罗曼太子萧还挺有先见之明,我还真就打算以后对您避而不见了。”
语落,转身继续前行。
宫逸萧看着花月满渐渐离去的身影,漆黑眼慢慢卷起了一股扭曲的憎恨和厌恶,不过很快,他便是笑了,因为他不相信,花月满真的敢不顾祈天帝的面子对他避而不见。
里屋,躺在床榻上喝了些温水的刘然,已经清醒了过来,瞧着花月满走了进来,身后并没有跟着宫逸萧,不由得赶忙伸手屏退了屋子里所有的宫人。
随着宫人们告退,花月满却皱了皱眉的快步走到床边:“你没事了?”
刘然甩头一笑,和刚刚要死不活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那是,他真的以为他那内力能打在本王的身上?本王刚刚不过是装个样子哄哄他罢了。”
花月满看着刘然那显摆的样子,竟无言以对。
“当然,我更希望他赶紧离开,所以才决定哄哄他的。”刘然说着,坐起了身子,拧眉扫了花月满一眼,“不过你是不是瞎了?怎么会想要跟那个人离开?奸诈狡猾,油嘴滑舌,哪里有我皇兄半分好?”
花月满拍了一下他的脑门:“是你瞎了,我可没说我看上他了,而且我决定从今儿开始,以后都不再见他。”
刘然是太过惊讶了,以至于连被拍脑门的事情都忘记了,他很是怀疑的瞪大了眼睛,口气充满了鄙夷:“就你?人家可有我父皇撑腰,你拿什么给人家吃闭门羹?”
花月满懒得和他解释,只是神秘一笑:“尖人自有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