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龙见五雷盟五大堂主齐来挑战韩夜,不禁大喜,拱手道:“各位英雄来得好,这魔头……!”
“嗳!少堂主不必置喙,此事与你半点干系都无。”刘钰不等纪文龙把话说完,便抬手阻绝,向韩夜抱拳道:“这位韩少侠虽然之前糊涂,拜魔头为师,但既归入蜀山,又在昔日盟主座下,品性自然就端正了,怎可再称‘魔头’?”
杨/斌道:“正是,韩少侠,我等仰慕你的武艺,但单凭一人与你对招,不能显得你武艺超群。”
赵文炳嗓门粗大,犹如炸雷,道:“我五雷盟今日就想见识见识你小子的高招!”
江泰呵呵笑道:“小伙子挺厉害,那白云老和尚武功已臻化境,你竟然能够打赢他,老头儿心里痒痒了。”
岳羽挥了挥长枪,操一口并州话音道:“大家都是英雄豪杰,不必多说,要战便战!”
薛燕在台下做了个鬼脸,道:“羞羞羞!不要脸!又是车轮战又是一拥而上,五个打一个很光彩吗?”
刘钰对台下的薛燕道:“姑娘说得对,不够光彩,我们自知蜀山武功博大精深,单人上去必定输给这位少侠,我五人齐心齐力,何必一一讨教浪费时间呢?”
杨/斌不和薛燕多言,问韩夜道:“韩少侠,我们与尊师有言,再不与你为难,所以只是切磋,别无它意,你若是觉得不满,我们即刻下去,绝无半点异议。”
韩夜上下打量了这五人一番,心道:“五雷盟一直想要中兴门派,见我战胜白云,心想只要五人齐上打败了我,那就名声大振了,我若退却,台下不知多少人要上来挑战,反正杨/斌的武功我已经瞧得一清二楚,再战一场又何妨?只是我须保留些气力,挫败他们五人,便将陈耀海那老奸贼叫上来,和他算一算我师父的旧账。”其实韩夜只是猜对了一半,五雷盟自然希望打胜了声名鹊起,即便打败了,他五人一同领教了真武七剑诀这门高深武功,回去各自摸索,说不定可以将这门武功的精妙参透,那么五雷盟一样中兴有望,只是这五人碍于守正的面子,说话对韩夜非常客气,唯恐得罪了蜀山和昔日盟主,那便大大的不该了。
台上的陈青河则对陈耀海小声道:“连五雷盟那帮家伙都上了,我们是不是该一齐上去?”
陈耀海不动声色,紧绷着脸,低声回道:“不可莽撞,五雷盟与我们只是表面交好,上次他们就说惟听公孙正号令,我们如混同他五人一齐对付韩夜,权衡利弊他们反倒出手保护韩夜,看上去是七个打一个,说不准到了后头是六个打我们俩。”
陈青河闻言骇然,顿觉有理,道:“那爹爹意下如何?”
陈耀海眼睛直勾勾望着韩夜,口里道:“韩夜这小子内功深厚,虽然五雷盟只是和他切磋技艺,但依老夫之见,他们势必要耗去大多内力,先斗白云,后战五雷,韩夜也就气势殆尽,届时五雷盟退下,我父子二人再上,趁机将韩夜毙了,说是高手过招不易拿捏分寸,那便万事大吉,谁都怪不到我们头上。”
陈青河越听越喜,连连点头,复看台上。
韩夜一手持剑,一手调运内力,玄元真气修炼至第八重可在日常汲取灵气,虽然效果甚微,但已不必动辄盘腿打坐了,一会儿工夫,身上便瘀伤渐消,双目也恢复神气,这才道:“五位英雄不必等了,来吧。”
五雷盟众人见韩夜以气疗体、复原神速,皆是一惊,刘钰更道:“果然名师出高徒,韩少侠,请接招!”说着舞锤先动,呼呼生风,一锤打来,韩夜不慌不忙抬手一剑,但听得当啷一声,刘钰往后退了一步,右手上的铜锤依旧咣咣作响,他勉力拿稳锤柄,骇然心道:“这小子的膂力委实惊人,也难怪和白云斗了个旗鼓相当。”念及于此,再不敢大意,双锤齐出,韩夜清眸大张,催动牛字诀横挥一剑,身前卷起一股雄浑剑风,两锤一剑又撞在一起,韩夜纹丝不动,刘
刘钰刚退,杨/斌便抢上一步,手底无极棍搠出,直攻韩夜胸膛,那棍子到得跟前突然变长,若是没见识过这招“百尺竿头”,韩夜恐怕也要吃个大亏,但当日杨/斌早在蜀山山脚把这路棍法演练殆尽,他也早已想好破解之法,朗然一笑,侧头避过长棍,快手一把抓住棍端,往后一拉,去势极猛,杨/斌惊慌失措,险些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得罪了。”韩夜见好就收,松开无极棍,道:“家师提及你这套无极棍法,说它确有造诣高深之处,若非家师指点,我未必轻易得胜。”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杨/斌的武功路数我已了然,再继续缠斗下去,只会让自己更丢脸。
杨/斌一脸窘迫,但明白单打独斗终究是自己惨败,随刘钰退至一旁,这时一头赤发的赵文炳粗暴嚷道:“好得很!比力气老大不是你对手,招式上二哥又远不如你,我倒看看这雷火弹你能不能应付?”说着从袖里摸出六颗雷火弹夹在手中,这雷火弹不少武林人士都识得,是用硫黄硝石制成,若以内功击打出去,爆火炸裂、威力无穷,虽然见识过的人多,知道制作的人却少之又少。
薛燕在底下提醒韩夜道:“呆子,我看这丑八怪是个暗器高手,你不要硬挡他的雷火弹,挡不住的!”
韩夜一语不发,心里却记下了薛燕的话,那赵文炳当真毛躁,话不多说,右手一挥,三颗雷火弹便朝韩夜激射而来,韩夜纵身一跳,雷火弹炸在大厅墙壁上,登时把墙壁炸了个大窟窿,整座议事厅都晃了两晃,飘下一阵灰尘。
韩夜自是知道雷火弹的厉害,但他刚落回地上,赵文炳又急忙忙掷出三枚雷火弹,他化出剑气壁正欲欲挡,薛燕急道:“笨!快闪!”待她说出这三个字已然迟了,转眼雷火弹就射到韩夜身前,但韩夜却身形一闪,早已不见踪影,等众人瞧清楚他时,他已经将魔剑指着赵文炳的胸膛,那三颗雷火弹却穿过他的残影击中墙壁,大厅又是一阵剧颤。
“嗐!”赵文炳一足顿地,退至一旁。
梨花恍然大悟,对薛燕道:“你这位朋友实在聪明啊,他是故意装作要挡雷火弹,其实乃是虚晃一招,那赤火怪自负雷火弹威力无匹,以为韩夜势必中弹受伤,哪里想到韩夜突然变招突袭,连我都没想到。”
韩玉听了连连点头,道:“是啊,这正是莫测难明虚字诀里的功夫,如果不假装架挡,对方必有防备,再行反击就难以得手。”
众女再看台上,韩夜已和“龙城将”岳羽斗起来,岳羽长枪大开大阖、刚劲沉稳,韩夜使出壁字诀里的八荒剑法,剑式竟然也是刚劲沉稳、收发自如,岳羽与他拆斗三十回合,越斗越惊、越斗越喜,脱口道:“少侠使的分明是八荒枪法,却能以剑使出,更属难能,不知这招式从何习来?”
韩夜不缓不急地道:“家师教的,他将八荒枪法去糙取精,演化出了这路八荒剑法。”
岳羽本来师从并州北枪王府,这套八荒枪法共三十二式,他只学得二十七式便投军去了,待得屡建奇功、做了将军,天下已鲜有战事,这才加入五雷盟打算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眼见韩夜的八荒剑法精妙无比,将周身舞了个密不透风,又听说是武林盟主公孙正亲授,心里好生欢喜,牢牢记住了没学会的那五招,但这么一来就没心思拆招,被韩夜欺近身前,一掌打退数步,所幸掌下留情,他也没受什么伤,只得执枪抱拳道:“多谢兄弟赐教!岳某获益匪浅!”说罢走到刘钰等人身边。
这样一来,五雷盟便只有江泰一人没和韩夜过招了,韩夜主动向江泰拱手道:“烦请前辈赐教。”
江泰打了个呵呵,漫不经心地道:“老夫单打独斗不是你对手,可不敢丢了这张老脸。”
薛燕在台下大声道:“那就认输呗!五雷盟输了这仗,快快下台便是!那也不丢人!”江泰捻须不应,笑看韩夜道:“女娃子都说我们这叫五雷盟,自然是五雷齐发方能显现威力,如果一味单打独斗,我五人固然全不是阁下对手,那叫五雷盟何用?不如叫做单打派、独斗帮吧?”
韩夜微微一笑,道:“说的也是,那各位前辈请一齐上吧!”
薛燕知道韩夜这个亏是吃定了,刮脸蛋道:“羞羞羞!七老八十了还欺负人家晚辈!”
江泰面不改色,道:“女娃子此言差矣,老夫年事已高,又姓江名泰,道上看得起的都叫我一声‘江泰公’,有道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是韩夜自己说让我们一齐上,那便却之不恭,还有何话可说?”
薛燕还想和他多辩,韩夜却把手一挥,对江泰道:“老前辈不必理会她,一个人上是上,五个人上也是上,来者不拒!”
“好!有魄力!”江泰一声疾呼,抽出鱼竿攻向韩夜,那鱼竿弯曲九折,一会儿像长杆兵器一样刚硬,一会儿又像九节鞭一样柔软,这一手刚柔并济的功夫让韩夜也为之一惊,但也仅是一惊,斗得数招却已明其理:这鱼竿上面附着了江泰的深厚内力,江泰握着它软硬兼具,招式也变得灵活巧妙。
韩夜当即施展女字诀与之相抗,或柔或刚,不分伯仲,到得二十来回合更占了上风,杨/斌唯恐江泰有失而满盘皆输,马上使出无极棍法相助,韩夜在二人之间仍是游刃有余,还常引着杨/斌的长棍交上江泰的鱼竿,刘钰见二人也难以取胜,当机立断,把手一挥,与赵文炳、岳羽一同攻上,刘钰和岳羽继续用自己的兵器,而赵文炳唯恐雷火弹伤了自己人,双掌摩擦激起雷火,直拍韩夜,正是雷火掌这门功夫。
韩夜之前和白云交战,迫于他的神光剑法太过高妙,真武七剑诀没有完全施展开来,眼前五个高手武功各有不同、各有缺陷,韩夜终将真武七剑诀发挥得淋漓尽致,以牛字诀对付刘钰的铜牛锤,危字诀对付杨/斌的无极棍法,女字诀对付江泰的垂钓连杆,虚字诀对付赵文炳的雷火掌,壁字诀对付岳羽的八荒枪法,以一敌五竟丝毫不落下风,比起先前大战白云禅师更有一番雄风,台下豪杰无不喝彩叫好!
司徒云梦朦胧中听到众人喝彩,知道韩夜又在大显身手,心里头一暖,想道:“我的好阿夜,你为了我孤身来和这许许多多的英雄交战,我心里好生感激,只可惜我没帮上你什么忙,这长天老贼的摄魂符太霸道了,现在才化解了六七成,你要小心啊,若是有个闪失,我……我……”想到这里,心里一酸,竟又担忧起来,暗地许诺道:“这次如果我们能安然无恙,我一定寸步不离,一心一意伴君左右。”
议事厅里正打得难分难解,议事厅外的三大高手也斗得不可开交,还引得外头一群鸣剑堂弟子前去围观。
但见元云大喝一声,朝长天击出一计猛焰,长天玄袖一挥,掌心放出数十道怨魂黑气扑向烈焰,黑气嗤嗤作响、归于无形,也阻住了火灵气的刚猛势道,引得方圆十丈之内热气腾腾。
“啧啧啧。”长天褒奖道:“几十年不见,师弟这玄焰拳的功夫又有精进啊!”
“哼,不敢当!”元云怒然道:“你躲了数十载练吸魄大法,道行倒也深了不少。尝尝我的三空斩吧!”说着翻转诛邪剑,一指长天,诛邪长吟一声,化作一条火龙轰去,正是三空斩里的一斩——猛龙破空斩!
火龙攻势极猛,长天万不敢硬挡,身形一晃,晃开了这一招,火龙长啸而去,在地上划出一道十丈来长的粗痕,黑烟袅袅。
元云不待长天站稳,又使出一招金刚断空斩,五指箕张,将飞出去的诛邪剑吸回,宝剑在空中喷火横转,快得长天来不及反应便被拦腰截断,而后那剑才回到元云手中。
守正见元云三空斩使得威猛无俦,露出佩服的眼光,暗想:“他平日里和我拆招,从不用这种凌厉的招式,也只有上次我假扮长天,他才肯用三空斩里的真炎升空斩,但仅是那一斩我都差点送了老命,师兄的武艺当真超凡入圣了。”
长天则面色略是一惊,旋即平复,断掉的两截身子里窜出一阵黑烟,竟快速将身子接了回去,只消片刻又复原如初!这等邪功,便是见多识广的守正都为之一惊,元云却骂道:“老匹夫!你为了练这邪功,又害死许多人命!今日再不能放你走!”边骂边将诛邪往地上一插,赤剑熊熊燃烧,飞出五团火焰,分别化成一条体格健硕的炎狼,扑向长天。
炎狼快如闪电,长天打出数十道黑魄抵御,均被猛狼的爪子撕裂,他心中恼道:“吸魄大法以活人精魄为根基,每消耗一次生命,需花大量精魄复原,这样打下去,即便不死,数百年的修为也要付之一炬!”念及于此,口诵咒语,玄袖一挥,洒出数张土符,地面轰隆隆巨响,陡然升起五丈土石,眼看要将长天包裹于其中。
守正见状连连闪身冲去,大喊:“师兄留意!他要借岩障遁地脱身!”
“我自然知道!”元云急催内力,五条炎狼加速冲击,在土石屏障即将严丝合缝之时化作五团火焰,从缝隙里钻了进去。与此同时,守正也在掌心运足十成功力,对着土石打出一记裂天碎岩拳,拳头震在石壁上,土石从中向四面八方延展裂缝,但听轰隆巨响连连,五丈岩障顷刻坍塌,扬起滚滚尘埃,继而露出了灰头土脸的长天。
长天被五条炎狼同时击中,还没来得及施展遁地术便已焦头烂额,只得潜运内力,以精魄补充命元,终于渐渐恢复,这才眯起三角眼对元云赞道:“炎狼牙和裂天碎岩拳打得很不错嘛。”
守正大义凛然地道:“对付你这幺麽小丑……!”岂料他还没把“何足道哉”四字说完,长天便猝起发难,一招鬼阴爪直攻其胸膛,但守正临敌经验何等丰富?不慌不乱,左手化出烈焰,右手运足寒气,双掌一推,冰火交加逼开长天,长天只觉双手时冷时热、内息紊乱,调息了一阵方才看向守正,道:“寒冰烈火掌?好俊的功夫!”
“过奖过奖,要论脸皮,我还是自愧不如阁下的。”守正说着双手抱珠,将冰火之力融作一团,阴阳共济,在空中化出一个太极图案,便朝长天攻来,长天冷冷心想:“你这招式再厉害,终归是武林绝招,我非仙非人,焉能惧你?”当即朝他打出数道黑气波,料他即便挡下也再不能上前,哪知守正左掌化圆,右拳直出,黑气波被他轻轻巧巧拨开三道、击破两道,一往无前,眨眼便冲到长天跟前。
长天吃了一惊,再不敢小觑,将鬼阴爪舞得呼呼生风,招式狠辣,尽攻守正要害,这鬼阴爪里附着了怨灵瘴气,守正若是拆挡必中瘴毒,若是不挡则势必被击中毙命,但守正却无畏无惧,和长天斗了数合气息丝毫不乱,一掌拍中他胸口。
“你!”长天越斗越惊,待到被打中胸口,只觉胸腔里瘴气四窜,连忙闪身退开,又化出精魄修补真元。
元云哈哈大笑,道:“师弟的阴阳大合手使得厉害之极啊,连长天老匹夫都被自己的瘴毒给伤了。”
“原来是阴阳大合手!”长天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听说武林中有一门绝学叫阴阳大合手,非童子之身不可习得,练就之后只要施展出来,就可借力打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难怪守正明知他掌上有毒却毫无顾忌,便是有此绝技!
长天一边调息一边出言讥讽:“嘿嘿,原来大名鼎鼎的公孙正竟然未有婚配,练这等童子功。”
“那又如何?比你这种损人利己的邪功好上千倍万倍!你今日葬身鸣剑堂,那也不冤枉了!”元云说着,右手作爪,浑身真气如烈焰一般升腾起来,方圆数十丈之内的火灵力缓缓凝聚在右手,初时火焰小如弹丸,片刻工夫已经足有人首大小。
长天知道那是蜀山长老的绝技,唤作集火神功,真气越强凝聚的天地灵气越多,上一任长老太始曾用过一次,一掌击出方圆数里化作焦土,破坏力之强,仙道之中也甚是罕见,若是这一招打在自己身上,便是几百条命只怕也去了,想到这里,终于浑身发抖、冷汗直流。
元云却知道这招的缺陷,毕竟凝聚火灵气不是一会儿工夫便能完成,他唯恐长天趁此机会逃掉,对守正道:“师弟!你拖住他几招,我这便取他狗命!”
守正心领会神,阴阳大合手又使将出来,长天不敢与他硬碰硬,飞身倒退,连连打出黑气波击向守正,守正既摸不着长天的身体,只得变换路数,使出破空指,每一指都化作无形剑气,与黑气波一撞便砰然作响、消散空中,二人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只是守正后劲十足,而长天忌惮元云的集火神功压力陡增,这一来一去终是守正占了上风。
“接招!”守正一声震喝,单手作刀,朝长天打出一记斩龙诀,那斩龙真气势道迅猛,把地面都刮出一道深痕,连破长天十几道黑气波,转眼就要将他劈为两段,不料长天微微侧身,鼓足精魄、孤注一掷,朝着四面八方射出上百道黑气波,而后才被斩龙诀斩断一只胳膊。当时围观的鸣剑堂弟子甚众,他们只知道看热闹,武功相较蜀山长老实在弱如蝼蚁,便是眼瞧黑气波打来也只能呆头呆脑站着。
元云与守正虽是武人,但一个受太上老君教诲,怜悯苍生,另一个又是昔日盟主,关怀弱者,岂能眼睁睁看着数十条人命就此陨殁?守正拔出赤龙剑,使出百气连环剑,剑雨嗖嗖挡去一部分黑气波,但大多数黑气波仍是一往无前,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元云震天一吼,捏破手心的集火神球,双掌不住挥舞,一瞬间打出二百余掌,硬生生将集火球的火焰打成一阵火焰雨,扑向众多黑气波,这招叫做孔雀火雨。
元云出手干净利落,所有黑气波皆化作青烟,他救了这许多人命,正自得意,却听守正大叫一声:“不好!他遁地了!”说着朝前疾冲。
元云闻言看向长天所在之处,此刻只看得到他半个脑袋了,待祭起诛邪剑追击,更是连那半个脑袋都看不到,徒留地上一只臂膀。
“可恶!”元云懊恼不已,顿足骂道:“长天老匹夫!有种跟道爷出来再战三百回合!缩头乌龟!”
守正虽也觉愤懑,但很快镇静下来,对元云道:“这长天狡猾非常,他前两次故意在我们面前使出遁地符,乃是刻意麻痹,让我们以为他的遁地术需要以符为引,他兀自不放心,唯恐脱身失败,又再舍一只胳膊让我放松警惕,而后借着攻击旁人逃遁。如此算计,连我这种老江湖也始料未及。”
元云恼道:“这时候说废话复有何用?他的遁地术既已不需用符催动,那么一旦入土,瞬息十里,这会儿不知逃到哪去了。我们回去没法向掌门师兄交差了!”
守正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他此番逃走,未必不会再潜入议事厅杀害我徒儿,我们还是先行回到宴席处吧。”
元云正心烦意乱,眼见不少鸣剑堂弟子仍在瑟瑟发抖看着他,不由得火冒三丈高,喝道:“你们这帮兔崽子看什么看?还不给我滚远点!没事瞧什么热闹,这奸贼昔日残害无辜,你们让他逃了还不是自己遭殃?滚!全都滚!”元云声若洪钟,震得众人手足剧颤,他们哪里还敢多话,一哄而散。
守正也劝慰道:“师兄莫气,他们只是些寻常弟子,跑来看热闹也怪不得,何况便是没有他们,长天也有机会逃走,权且消消火。”
元云怒道:“哼,这老匹夫!别让我下次再撞见他!否则我捏碎他的骨头、打散他的元神!”虽然嘴里说个不停,还是随守正一起往议事厅赶去。
然而议事厅里,韩夜却早已陷入绝境。原来起先五雷盟五人与他拆斗百余招,眼见他精力充沛,情知势难得胜,终于五人合力使出了五雷盟镇帮绝技——五雷灭绝!刘钰敲打铜牛锤激起雷电,从空中往下轰来,与此同时杨/斌、江泰、赵文炳、岳羽分别在武器上附着雷灵力自东南西北合击,如此封死了韩夜所有躲闪的路线,韩夜只得硬着头皮化出剑气壁挡这一招,但五雷灭绝的威力何其强大?顷刻间将剑气壁震散,铜牛锤打在他肩头,棍杆掌枪抵在他胸膛,但听轰然一声雷鸣,眼前一阵刺目光亮,五雷盟五人齐齐退开,雷光散去,韩夜已一手拄剑,单跪在地呼呼喘气,深蓝衣衫被电得焦黑,看来是无力再战了。
刘钰赞许道:“韩少侠,我自出道以来极少见到你这般人物,你是第一个单独逼我五位堂主使出五雷灭绝的人,也是第一个中了这招还不倒下,当真了不起!”
薛燕在台下痛骂道:“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五个打一个也罢了,说好点到为止,为什么这般伤他!来来来!姑奶奶几个一齐领教你们的高招!”她自知单独上去绝非敌手,便拉动韩玉、劝动梨花,捋起袖子要上台相助。
“燕儿,你退下!”韩夜缓缓站直身体,朝着薛燕等人摆手道:“这一战还没打完!”
薛燕气愤难当,骂道:“你这呆子!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他们耍赖皮在先,要不是刚才那招出得太快,我便出飞针挡住他们了,也不会累得你受……受如此之伤。”薛燕说着俏脸一红,关切之情却溢于言表。
韩夜叹了口气,他自然也没想到破解五雷灭绝的办法,可一来这是当着心上人的面力斗群雄,二来为了不负师父公孙正的威名,三来生来倔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腔热血熊熊燃烧,竟然剑指五雷盟众人,坦然道:“再来,区区五雷灭绝,韩未央何惧?”
五位堂主面面相觑,心想这韩夜太也不识好歹,明明被五雷灭绝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多亏了五人手下留情才不至惨败,这下还敢口出狂言,各人或多或少有些气愤,于是刘钰高高跳起,再度激起锤上雷电,其余四人分作四路又向韩夜攻来,声动极响、势如雷霆,满拟一招将韩夜打昏过去,叫他尝尝苦头。
韩夜在临危之际深深看了司徒云梦一眼,黯然心叹:“云梦,说不定等你看得见我,我已不在。”一霎思量,韩夜鼓足勇气,将真武七剑诀全数收入丹田,打算用最后的一点玄元内力拼死抵挡,下一刻,五雷盟的绝招便已打将过来,韩夜眼里只有闪闪雷光,这时忽听一个娇柔绝望的女声大呼:“不要!!!”
原来那司徒云梦本就到了解开摄魂符的重要关头,前番听到雷鸣和韩夜的喘息声,她便知韩夜大有危险,唯恐能动的时候,心上人已倒在血泊里,情急之中加快了化解进程,虽然元神受了些损伤,却终于使双眸变回清澈如玉、光泽动人,连忙朝韩夜赶来,心想死也要和韩夜死在一起!
韩夜心头一凛,才知司徒云梦已然解除了束缚,一阵悲悯油然而生,蓦地想到:“五雷盟未必杀我,可她一个弱女子,又极害怕雷灵力,一旦进来被雷击中,不死也要重伤!”念及于此,韩夜激发了求生本能,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梦中人所授的口诀,心中快速念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魔之道,生有尽而灭无穷……不争而争,不得而得,问我何名,谓之为魔!”
由于情急,梦中人所授口诀的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韩夜却觉周天经脉开始自动逆转,原本枯竭的真气如百泉激突、江河汇海,丹田肿胀无比,似有一股比原先强大数倍的真气无处倾泻,韩夜猛然睁大清眸,握紧双拳朝天振臂,竭力将这股力量释放出去,整个议事厅狂风大作,砰然一声,五雷灭绝与韩夜自身激发出来的真气强强相撞,韩夜大喝一声,双目闪出红芒,神情三分威猛七分可怖,五雷盟五位高手的雷光渐渐被沛然灵气所吞没,最终五人不敌,被韩夜光凭内力便震飞出去,一个个摔倒在地,面若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