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平原,由入海的几条江河冲击而成,土地肥沃。
是毛里斯伯国,乃至北方三国的重要产粮地之一,每年生产大量粮食。
然而今年秋天,粮食产粮恐怕要减少四分之一不止。
因为在这平原粮仓的中心,出现了一个方圆百米的沙漠!
原处的麦田果园都已化作黄沙。
流沙肆虐,不仅截断了水流,还在侵蚀平原。
站在帕米平原边缘,遥望,那个沙漠就像坦荡平原上的一块毒瘤!
“打的真猛啊!”
路边,众人走下马车短暂歇息,安塔斯和索尔并肩眺望,感叹道。
“不知道会不会造成,普通人的粮食危机?”
两个水壶被扔了过来,安塔斯连忙回身接住,同时露出讨好的笑脸。
朵朵走近,顺着视线,看向那处因战斗而生的沙漠。
不知道是在对索尔说,还是在自语:
“你知道帕米的土著语意思么?是母亲!”
“这里,曾经是我们赤蒙部落的生养之地。”
索尔扭头,却在那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找不出表情。
安塔斯喝了口水,听到这话,连忙安慰道:
“朵朵,魔术协会肯定会派人恢复的,你不用伤心。”
赤蒙裔女人,收回视线,转身淡淡道:
“恢复?也许吧,谁知道呢。”
“上车吧,我们要在傍晚之前,赶到海口。”
哒哒声中,两驾马车沿着平原边缘的道路,向东。
第二辆马车上,索尔放下车窗,问道:
“那个朵朵-尼格,你们很熟悉么?我好像没在枫林城堡见过她。”
对面的安塔斯,哈哈笑起来,抖动着浓眉道:
“出了枫林,你要和我坐一辆马车,我就等着你问呢。”
这个衣冠楚楚的青年,似乎总是想要表现出一种优越感。
索尔顺着话,回应了两句,很快得到了朵朵-尼格的信息。
尼格家族,是当地土著赤蒙部落的一支后裔,也是唯一的后代了。
在族人竟然获得魔痕,放弃萨满信仰,转投魔术时,自命名为“尼格”。
据说土著语的意思是“传续之火”。
后来在魔术协会的帮助下,尼格家从濒临灭绝,发展成一个中小型魔术家族。
“不过,”
安塔斯说到这,往索尔眼前靠了靠,低声道:
“因为种族特性,尼格家族封闭排外,很少和其他魔术使交流。”
“所以没人知道,这个家族在研究什么样的魔术。”
“再加上,老牌的魔术家族,很忌惮尼格家族这一类的,被魔术协会扶持的新兴家族。”
“所以魔术界传言,尼格家族在魔术协会的包庇下,研究禁忌魔术。”
“后来尼格家族,承受不住压力,才不得不放出善意。”
“朵朵和她的许多兄弟姐妹,就是这样被派遣出来,前往各地游学。”
安塔斯顿了顿,坐直身体,朗声笑道:
“两年前,我到达枫林城堡时,就是朵朵去接的我。”
“索尔,我不清楚你们的事,但朵朵人很好。”
“这次的行动,说实话,是她离开枫林城堡前,为我们带来的一个福利。”
索尔听完点点头,似乎在认同,这让安塔斯很高兴。
然而内心里,索尔对这个赤蒙裔女人,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这花,也许是洁白的莲花,也许是恐怖食人花。
还有跟着朵朵的,面容普通,扔到人群就注意不到的马特-扬。
索尔肯定是第一次见到此人,但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始终萦绕心中。
……
“轰隆”
浩荡的河水冲过山涧,水珠飚飞,巨浪滔天。
在瀑布下的入海口,形成巨大的漩涡。
海口周围的山崖荒凉,崎岖,人烟罕至。
然而今日,瀑布南北两侧的石壁石壁下,各自铺开了一溜的帐篷。
这两个营地的门口,分别飘扬着两只旗帜。
南面的营地,旗帜是个喷火的飞龙,下方一串字母,意为火龙之主,即是布鲁图家族;
北面,则是一副风吹狂沙旗帜,透着一股狂野气息,那是有“沙暴”之名的,普洛斯家族。
索尔一行人早在山外,就弃了马车,步行而来。
在朵朵的带领下,走进普洛斯家族的营地。
绣着风沙图案的帘子吹起,可帐篷里,打扮各异的男女,或是三两聚在一起,或者独坐冥想。
营地中间,有个华丽的阁楼状巨大帐篷。
周围,紧紧围着一圈金色棚顶的稍小帐篷。
这里,是普洛斯家族的族人所在,而在营口分布的,则是参加赌斗的外人。
“你们在这等,我去签到。”
朵朵独自走进一个金顶帐篷。
几分钟后,跟着一个脸色冷漠的少年走出来。
少年随便安排了三个帐篷,留下一句“明日早晨,八点出发”,转身就离开。
漠视!
这就是普洛斯家族人,对待外人的态度。
“要么一个,要么四个,三个帐篷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态度,我们是帮手啊…”
没有搭理安塔斯不满的抱怨,索尔直接钻进帐篷:
“我习惯一个人!”
放下门帘,静静听外面动静。
安塔斯和朵朵说了几句话后,随即一脸纠结的独自进了帐篷。
等到外面没了声息,索尔立即打开背包。
食尸鬼面具,在微微颤抖,一股股阴冷的寒气渗入皮肤。
“附近有其他食尸鬼武装的套件!”
金色的药剂滴在面具上,兹兹作响,平息异变。
“普洛斯家族,还是参加赌斗的其他人?”
“根据食尸鬼的反应,应该在营口的几个帐篷里,这样的话……”
索尔眼神闪过寒光,随即收起面具。
盘腿坐下,冥想。
“晶核,继续推演人偶魔术。”
识海,椭圆形晶体中出现一个三维立体人形。
一个光秃秃,笔直的树形浮现,碎裂,化作无数木片,裹上透明人形。
一条红线,在人形内部游动,勾勒阵法。
刚刚游动几下,整个人影瞬间崩散。
“白桦木,材料不符!”
然后,另一种材料出现,继续模拟,失败,再继续……
无数图影在晶体中闪烁,泯灭,再出现。
这过程中,在枫林城堡学到的魔术知识,被飞快消化。。
而索尔的意识,则缓缓沉入魔痕。
一个分叉的植物形图纹,在肉体虚实之间跃动,那是魔术回路。
枝条的末端,死河幽雾勾着线头,一点一点蠕动,即将完成最后的刻印。
帐篷内渐渐没了声响,寂静中,力量在索尔体内累积。
夜幕降临。
一个身材高挑的身影,穿过营地的篝火,向着山涧口慢慢走去,似乎在散步。
水流冲击的声音越来越响,地角越来越偏僻,直到篝火的光,彻底消失。
身影融进黑暗,不知过了多久,细微的交谈声响起,轻如蚊蝇,若隐若现。
“…宿体…没问题…”
“…幸运…凶手…复仇…”
“…照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