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澜见凌无绝一脸愠色走了回来,又见南丰王妃神色安然地回到了原来的位子上,自是心中有些奇怪:难道那个奴才没得手?
凌无绝喝了一口酒,脸色很不好,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愉悦和爽快。
程青澜柔声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凌无绝怒道,“朕的好妹妹要和别人私会!私会就算了,还被一个奴才失了贞洁!真是朕的好妹妹。”
程青澜心中一惊:“怎么回事?”
凌无绝便将方才的事让福渤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程青澜看了一眼秦素烟从容的样子,心中明白,自己的这局全被这个女人给搅和了,而且,还被反咬了一口!
程青澜佯装悲痛道:“妹妹兴许是被奸人所害,也怪不得她,倒是这个李瑞,竟然如此重情重义,臣妾的确没有想到。”
“李瑞朕以前倒没发现,现在看来也是个忠厚之人,朕改日就给他封个爵位,好让春月嫁过去。”
“皇上英明。”
事到如今,程青澜只能暗自庆幸那奴才没有招出自己来,也没有办法改变凌春月的命运了。
李瑞送完了公主回来,自是心情大好,想到自己马上要升官当驸马爷了,做梦也能笑出声来!
秦素烟回到位子,依旧该吃吃,该喝喝,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晚宴的下半部分,凌无绝兴致缺缺,随便喝了些酒,就离开了。剩下的宾客见皇帝不在,没过多久,也就作鸟兽散了。
秦素烟随着凌寒墨回了府邸,凌寒墨最近好像在忙什么事情,又在书房睡下了。
秦素烟可没有那个力气,和侧妃那样夜夜苦等王爷,自己没心没肺地在床上睡下了,惹得秋霜都有些着急:“这王爷都快半个月没来找王妃了,可真够绝情的。”
“王爷想睡在哪是王爷的事,本妃可管不着。”
“也就娘娘好性子,由着王爷日日睡在书房。惹得那些女人们多舌,暗讽娘娘是个不得宠的。”
秦素烟想起早晨的事,脑子清醒了一点:“你是不是记得,那四公主说她在我们这里安排了眼线?”
秋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是的!这可如何是好?”
秦素烟思索了起来:“这眼线必定还在我们府里呢。对了,这几日王府可有其他下人进出?”
“之前薛侧妃嫁进来的时候,倒是带了两个随从丫鬟过来。剩下的,全是在王府里待着的老人了。”
秦素烟坐起了身:“那薛明鸢不是个聪明人,若是下面的人做什么小动作,她也可能察觉不出。”
秋霜一起帮着思索了起来:“娘娘可是在怀疑薛侧妃身边的人给四公主通风报信?”
“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四公主也可能是贿赂了王府里的老人当眼线,也说不定啊。”
“这个我给娘娘打包票。王府里的人,从洗衣服的大婶到厨房里的大厨,没有一个人我是不熟悉的,个个都是些老实人。加上王爷出手阔绰,我们都对王爷敬爱有加,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谁会干哪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秦素烟捏了捏头发丝:“那这么说来,只有薛侧妃身边那两个人有嫌疑了?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快告诉我。”
“一个叫如意,今日早上见过的。还有一个叫绣儿。”
秦素烟思忖了一会儿:“这如意是个伶俐的,今天早上还特意来找我套近乎,百般哭诉着要我收了她。之前只当她是被打怕了,现在看来可能另有原因。”
“娘娘的意思是,那如意是个内奸?”
秦素烟摇了摇头:“等我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再下结论。”
“也是。”
秦素烟拉过了秋霜:“今日真是谢谢你告诉了我那么多,我明日好好奖赏你。”
“娘娘跟奴才客气什么呀。”秋霜将秦素烟安置在了床上,“夜深了,娘娘好好休息。”
“嗯。”秦素烟闭上了眼睛。
秋霜吹熄了灯,走出了里间。
秦素烟心道:内奸不除,万一被发现我是月兰国派来的奸细就糟了。这几日一定要将内奸揪出来,否则我的复仇大业就难以实行了。
翌日清晨,秦素烟坐在大堂内,呷了一口青梅酒,等着林慕雪一道来吃早饭。
林慕雪有些受宠若惊:“姐姐今日怎么等起我来了?”
“早膳要一起吃才有意思。”秦素烟放下了酒杯,“吃吧。”
管家杨成守在门旁,问道:“娘娘,给薛侧妃送什么饭?”
秦素烟端了一碗薄粥:“就吃这个,其他一律不给。”
杨成将薄粥收进了饭盒,还是有些不忍:“不如再给点包子吧。”
“不许,快去送。”
杨成只好答应了下来,将饭盒送到了薛明鸢的房间门口。
林慕雪见秦素烟如此苛待薛明鸢,虽心中爽快,但也没显露出来:“这样一碗薄粥送进去,她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呢。”
话音刚落,那边便传来了摔碗的声音,薛明鸢嘴里又骂道:“我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气,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一个丫鬟拦着薛明鸢:“娘娘,不可啊。”
薛明鸢把气一股脑撒在了她的身上:“给我闪开!说起来,王妃这样苛责我,还是你害的呢!就知道你这个外头买来的丫头是个白眼狼!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狗奴才!”
如意凄厉的叫声传了出来:“别打了,娘娘,别打了!”
林慕雪翻了个白眼:“这大清早的就闹得鸡飞狗跳的,真是惹人嫌。”
秦素烟听出了如意的声音,心道:总是在薛明鸢气头上招惹她,以薛明鸢的性子,自然是要打一顿泄气了。到时候,她便可以来跟我哭惨了。这一招,可真是妙啊。
秦素烟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薛明鸢的房间,打开了门:“在吵什么呢!”
薛明鸢见秦素烟一来,指着那碗摔在地上的粥道:“娘娘,你看这是给人吃的吗?”
“怎么不是给人吃的!你有气别撒在这些个奴才上!”
那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如意爬了过来:“娘娘,救救奴才。”
秦素烟扶起了如意,又教训起了薛明鸢:“让你关禁闭,是让你好好反省,怎么还这样苛待下人!”
如意战战兢兢地站在了秦素烟的身后,哭道:“娘娘,奴才虽然是贱命一条,但也实在受不了主子日日折磨,恳请娘娘收了奴才吧。”
薛明鸢骂道:“好啊,又去王妃面前告状!你给我过来,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薛明鸢拿起竹竿便往如意的腰上打去,秦素烟一把拿住了竹竿,再一用力,便将竹竿夺了过来,举了起来:“本妃在此还敢这样无法无天!看来昨天那一个巴掌你还不长记性是不是!”
秦素烟说着就将竹竿往薛明鸢屁股上打去,力道不轻不重,既不会留下伤痕,也会让被打的人疼痛难耐。
薛明鸢捂着自己的屁股上跳下窜地:“你居然敢打我!我这就告诉我的哥哥去!”
“放心,你那娇嫩的身子上留不下一丝伤痕,你就别想着拿你哥唬我!”
薛明鸢被打得眼泪直流,跪下叫饶道:“姐姐,我知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现在知道怕了?之前想着要教训下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换位思考一下?这奴才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为什么平白受你这样的欺负?”
薛明鸢红着眼眶,不服气地道歉着:“我知错了,以后不打就是了。”
“这如意伤势有些严重,我先带回房里治疗一番。至于你,再多关七天禁闭。”
薛明鸢一听还要再多罚几天禁闭便急了:“凭什么呀!”
“凭我是南丰王府的正妃。”秦素烟也懒得跟她多费口舌,“凤羽,我们走。”
“哦对了。”秦素烟侧过头,“今日的早饭也没了,你给我饿着好好反省一下!”
秦素烟佯装听不见薛明鸢在身后的哭诉,将如意带回了房间,让秋霜和秀荷好好给她上药。
如意忙给秦素烟磕了一个头:“谢王妃。”
秦素烟亲自将她扶起,安置在床上:“不要乱动。”
如意如愿来到了正妃房中,喜形于色:“王妃如此关照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呢!”
“你也不必回报我什么,到时候伤养好了,好生在我房里当差就是了。”
“谢娘娘。”
如意四下打量着这屋子,心道:接下来,我可好向四公主交差了!
如意的伤好得很快,只过了两天便开始勤快地下地干活了。秋霜很关照如意,将近身服侍秦素烟的活都留给了她。
自从找了如意进来,秦素烟这几日养成了日日睡午觉的习惯。每日吃过午饭之后,是定要睡上两个时辰的午觉的,而午觉的时候,房中只留着如意看守。
这一天,秦素烟用过了午饭,又让如意伺候自己午睡。
如意笑着帮秦素烟梳着头:“娘娘对奴才可真好。”
“我看着你聪明伶俐的,心里喜欢,便要你日日伺候了。”
“真是谢娘娘恩典了,奴才一定好生服侍娘娘!”
“好,好。”秦素烟微微眯起了眼睛,“我累了,扶我去休息吧。”
“是。”
如意将秦素烟安顿好,正欲离开,便听秦素烟喃喃自语道:“书阁小抽屉里的第三格,装着我和云郎的定情信物,可千万别被人看到了。”
如意一个激灵,回过了头:“娘娘?”
只听那秦素烟“嗯嗯啊啊”地,不说话了。如意料定,她一定是睡着了,加之这几日娘娘都要睡两个时辰才行,自己胆子便大了起来,偷偷摸摸地摸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