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节素有送花神的习俗,贵族女眷们都在这一天被皇后召进宫去,庆祝芒种之日。
秦素烟带着家中两个侧妃,应约来到了皇宫中的妙音阁。
此阁四面环栏,孑然临于御花园中心的湖中央,当中搭了一个戏台,一旁则坐着些皇亲贵胄,正扇着扇子,互相说笑着。
程青澜坐在最后的软椅上,一旁站了几个宫女,就着冰块给她扇着风。
程青澜一见秦素烟来了,虽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脸上依旧堆着笑:“哟,妹妹来啦,来,坐在那个桌子吧,离姐姐近些,我们也要说一会子话。”
秦素烟看了看她指的的那个桌子,那桌子靠近水边,一旁的栏杆结构似乎与其他的栏杆有所不同,正心中有疑,那薛明鸢则不管那么多,一屁股坐了下来。
程青澜笑道:“你家侧妃都坐下了,妹妹还站着做什么?”
“妹妹这就坐下。”秦素烟只好坐了半个椅子,仔细端详着身边的栏杆。
程青澜悄声和一旁的丫鬟玉兰说道:“叫那戏班子来。”
玉兰高声道:“上戏!《花神泪》!”
戏台子一开,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戏,薛明鸢更是看得津津有味,秦素烟则没有这个心情,她摘下了一个耳环藏了起来,嘴里道:“我的翠羽耳环去哪了?该不会是掉水里了吧。”
秦素烟站起身,走到了栏杆边,轻轻扶了一下,那栏杆则开始晃动,仔细一看,这个部分的栏杆与其他栏杆分离,似乎是新装上去的。
程青澜见她走到栏杆边上,忙道:“妹妹怎么了?”
秦素烟收回了手,继续探着头张望道:“妹妹掉了一个翠羽耳环,这个耳环是在孔雀羽毛上面点了翠才制作成的,非常轻便,可浮在水面上,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若是掉在了水里,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
程青澜看了一眼玉兰,玉兰会意,走了过去,在后面推了一把秦素烟:“这样的事情怎么能麻烦贵人自己来找,奴才这就帮你去找。”
秦素烟多机敏的人,未等玉兰使劲,便转身拽过了玉兰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玉兰忙解释道:“奴才该死。奴才只是害怕王妃不小心跌落进水里,救主心切,才想把王妃拉回的。”
“笑话,堂堂一个皇宫的栏杆难道会不牢固?”秦素烟死死地握住玉兰的手,另一只手放在了栏杆上。
“娘娘,不可!”玉兰伸出手去,按住了栏杆。秦素烟往后一退,手中稍稍一用力,再适时地放开。只见玉兰一下子站不住脚,撞断了栏杆,整个人都掉进了湖里。
“救命啊!救命啊!”
“蠢货。”程青澜心中暗骂一句,又叫道,“来人,把玉兰救上来。”
有人落了水,在场的贵妇们都有些惊慌,戏班子也停了,又因着妙音阁只有一条石道通往,几个侍卫推推搡搡地,跑进来的速度都慢了一些,整个妙音阁都乱作一团。
那玉兰掉进水中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沉了下去,再也看不到人了。
秦素烟往下定睛一看:这水里分明是等了一个人,见到落水的人便往下拉。难怪程青澜非要让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原来这步步棋都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呢!
待几个侍卫赶过来,水里已经不见了玉兰的踪影,众人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找了。
秦素烟看了程青澜一眼,不紧不慢道:“姐姐,这宫里的东西可该叫人去修一修了。”
程青澜偷鸡不成蚀把米,心中更是有些愤怒,咬牙道:“不劳妹妹费心了。”
薛明鸢见了如此景象,惊慌地站了起来,拉着秦素烟道:“这个位子太危险了,可万万不能再坐着了。”
“说的也是。”秦素烟朝程青澜行了一个礼,“姐姐,可否给我们换个位子?”
众目睽睽之下,程青澜也不能再做什么小动作,便让人将桌子移到安全些的地方去:“妹妹坐那里便是了。”
“谢娘娘。”
见三人坐定,程青澜便道:“各位姐妹方才受惊了,这些个下人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办的事,连栏杆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也不知,看来本宫得好生教训一番。”
程青澜又看了一眼戏台子:“继续唱吧。”
旦角一开腔,整个妙音阁又热闹了起来,这些贵人们又开始有说有笑起来,仿佛方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薛明鸢见了刚才一幕,没了作乐的心情,悄声在秦素烟耳边道:“姐姐,方才那个玉兰怎么落水了呢?”
秦素烟摇着扇子,轻描淡写道:“她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了,怪谁呢?”
薛明鸢还欲再说:“可是,我看……”
林慕雪是个明白人,皱眉道:“好了,你少说两句。”
薛明鸢一见是林慕雪呛她,便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少说两句?”
“我怎么不能说你了,怎么说我也比你先进府,侍奉王爷的日子也比你长呢。”
薛明鸢冷哼一声:“那我也没见王爷对你多加宠爱啊。像你这种不受宠的人,倒是站一边儿去,别老晃在我和王爷面前,找不痛快。”
林慕雪一拍桌子,声音也大了些:“你当王爷是真喜欢你吗?还不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才会娶你这泼妇过门。”
薛明鸢指着林慕雪的鼻子道:“你居然敢骂我是泼妇!我今天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