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着信笺,阮红俏微微有些失神。
燕藜,我有八个月没见你了吧?好想你!
看着自家公子颊上染上的一抹红霜,娴儿坏笑着问道:“公子又在思-春了。”
小七问道:“娴儿姐,什么叫思-春?”
这话一出,惹得旁边一群男子偷笑起来。
娴儿从背后把着小七的肩膀,将嘴贴在她耳朵跟前,以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暧昧的道:“这个思春嘛,看公子的脸就知道了。”
“呃?”小七听话的看一样的了看阮红俏的脸,而后懵懂的说:“我看见公子还是老样子啊,依旧很美,可是没什么啊。”
娴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朽木不可雕也!你没见公子面颊发红,眼神温柔似水么?”
阮红俏这才回过神来,睨了大伙一眼,摸着光洁的下巴,贼笑道:“看来我还真是把你们宠坏了!或许我该对你们苛刻一点?”
小十三嘟囔道:“不要啊,公子,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哦,那就只罚娴儿吧。”阮红俏装着严厉的道:“罚娴儿一个月不许说话。”
“啊?不是吧,公子。”娴儿赶忙趋到阮红俏跟前,摇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公子,你还是打娴儿一顿得了,让我一个月不说话,还不如让娴儿死掉还来得痛快些。”
“你哦,就喜欢胡说。”阮红俏说着轻点她的额头,转而对着众人道:“马上就要启程去京城了,你们怕吗?”
小七趋前一步,道:“公子,小七愿意追随你一辈子。”
小十三难得认真的道:“公子,你的仇便是我们的仇,你的恨便是我们的恨,小十三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魏衍亦是表情严肃的说:“公子,你就是我们的希望、我们的信仰,我魏衍的这一生,是为你而活的。”
娴儿扯着阮红俏的胳膊,满目清明的道:“娴儿如今的一切都是公子给的,若不是你,娴儿还是个青楼姑娘,哪里能如现在这般一身武艺傲天下?娴儿这辈子跟定你,哪怕舍弃这条命又何妨?何况,娴儿四年前说过的话犹在耳畔,‘杀尽天下贪官污吏’便是我的理想,京城的贪官一定很多,娴儿特定不会无聊的。还有,你不是教过我们打不过就跑吗?所以,公子别为我们担心,我们定会保护好自己,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呵呵。”这后面的话把阮红俏给逗乐了,敛住笑,侧头问着其他人道:“小三、小十、小十九,还有你们大伙呢?怕吗?如果说害怕,公子我许你们留在溯原。”
小三拍了拍胸脯,很男子气概的道:“公子,你培养出来的我们,断没有害怕的道理。”
其他人亦异口同声道:“我们也不怕,公子到哪我们便到哪,保护公子,不受伤害是我们的愿望。”
“好。”阮红俏鞠了一躬,动情的道:“我魏宁谢谢你们。”
“公子……”
阮红俏直起身,止住他们的话头,淡笑道:“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快去准备准备,晌午就出发,记得,全部换便装。”
“好。”
看着这二十一个精心挑选出来的已经长成的孩子离去的背影,阮红俏很是欣慰。他们,对自己是绝对的信任与服从;自己于他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放心吧,我魏宁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你们受到一丁点伤害。
听见偏门外轻微的喘气声,阮红俏无奈的摇了摇头,温声细语的唤道:“吴妈,出来吧。”
吴妈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从偏门处走了出来,未说话,老泪却已流了出来。
走到阮红俏跟前,抓过她的手,半晌才嗫嚅着叫道:“宁儿……”
其实吴妈一点不老,如今只不过才五十多岁,什么事情都能干,只是阮红俏太过保护她,早在两年前便不让她干任何事了,还随时随地都会叫两个丫头陪着她,深怕她走路摔着磕着。
阮红俏抚着她的背,道:“吴妈,宁儿每次离开,你都要伤心难过,你要宁儿如何能安心离开?”
吴妈凝视着阮红俏的双眸,担忧的说:“宁儿,这次不一样啊,这次是回京城,面对的是奸诈心狠的阮文渊,那阮文渊是皇后的亲大哥,我怕皇后跟着对付你啊。”
“嗤。”阮红俏讥诮的道:“我连大楚那场动乱都闯了过来,还在乎她一个皇后?就算皇后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她的,她在燕藜满月时对他下毒之事,我既已知道,便不会罢休。吴妈,放心吧,他们伤不了我的。”
“哎。”吴妈叹了口气,道:“宁儿,你为今天准备了四年多的时间,你所付出的,吴妈都看在眼里,吴妈不会扯你后腿,但是千万要注意安全。”
“嗯,你权且放心吧,等我大仇得报,就来接你回漠城,那里毕竟是你的家乡。”
“好。吴妈等着宁儿回来接吴妈。”吴妈抹掉眼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吴妈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在小姐的坟前拜拜。”
阮红俏点点头,毅然决然的道:“不会太久的!”
初夏的天气实在是适合赶路的,不冷亦不太热。
一辆马车疾驰在宽阔的官道上,马车的后面跟着一匹无人骑坐的马和十八名便装常服骑马的年轻男子,个个眉清目秀、风神俊朗。其他倒没什么,只是这些个男子个个短发翻飞,似乎与这个时期格格不入。他们大多数脑后留有一小束,以各自衣袍同色的缎带随意的束着,亦有以锦带抹额的男子,长长的缎带在脑后随风招展,飘逸至极。
一行过邓州、饶州,堪堪来到灵州地界。过了灵州,再行半天的路程就是漠城了。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明明刚才还出着太阳,这会却是下起了暴雨。
只不过片刻工夫,马上的男子的衣袍全数被雨淋湿,雨水顺着脸颊哗哗的流着,头发软趴趴的贴在脸上,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