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俏与燕藜一商议好带兵事宜,两人便兵分两路。
燕藜命李德海公公前去尚衣局传令,连夜为阮红俏等人赶制盔甲之后,便带了卫队亲自去了大将军孟珈府上,任命孟珈为副将,立马整军,明日辰时出发前往幽州。
阮红俏则回了怡宁山庄做准备工作。
当符皖夷听到这个消息时,愣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而后又一脸无奈的跌坐了下去。
阮红俏看出他的异样,当即问道:“符大哥,你怎么了?”
符皖夷苦笑着摇了摇头。
“符大哥是乌兹人?!”阮红俏似肯定似疑问的道。
有些像!传闻乌兹人个个俊美无匹,男子妖,女子媚。
符皖夷凝了凝神,下定决心的道:“我便是‘晚荷公主’的孩儿!”
“什么?”
云泽、韩笑等人在听了阮红俏问出符皖夷是乌兹人时,已是一惊。
再听符皖夷说起他的“晚荷公主”的孩儿时,个个嘴巴张得老大。
“是的,我当真的‘晚荷公主’的孩儿。”符皖夷说起此事,一脸的忧伤,吸了吸鼻子,才道:“我本名叫做乌梦寒,我的母亲本身叫做静怡,是乌兹王的小女儿‘西娅公主’,同时也是乌兹第一美人。我的父亲只是母亲的一个护卫,自打母亲十岁时,便跟在母亲左右,日久生情,爱得难分难离。在母亲十六岁时,两人便在一起,直到母亲怀孕至五个月,我那乌兹王阿公才发现。盛怒之下,阿公将我的父亲处死了,母亲欲随父亲而去,可是终因肚子里有了我,才没有狠下心来。等我半岁以后,阿公将我抱走,逼迫母亲到大燕和亲,如若不答应,便要杀了我。母亲受不了威胁,终究答应了。”
“不对啊,你的母亲既然已非完璧之身,你的阿公为何还会逼迫你母亲和亲?”韩笑问出大家心中的疑惑。
“呵。”符皖夷苦笑。
大伙看见这样的他,心酸不已。
“乌兹国有一种草药,叫做‘璧人香’,吃上一个月,便能恢复处子之身。”
“竟是有这样的药!”阮红俏感叹不已。
符皖夷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的母亲身边的嬷嬷,本是母亲的奶娘,好生生的一个人,硬是被阿公给毒哑了。”
“难怪堂堂一个公主身边竟然只有一个哑老奴,这样做无非是不想此事被人说破。”云泽了悟的道。
“乌兹王大可以让别的公主和亲啊,为何偏要让你的母亲来大燕?”韩笑问道。
“原本阿公是想将母亲与父亲一同处死的,还是王后阿嬷求情,母亲才免于一死,以至于才有了我的存在。”符皖夷顿了顿,道:“然而,母亲如果留在乌兹,就是他乌兹王的一个耻辱!母亲如若不是惦念我的安危,她早已自行了结性命了。”
“符大哥,你是不是受过不少苦?”小七听着符皖夷的故事,那眼角的泪水,早已是无声的流了出来。
符皖夷凄然一笑,坐直身子,道:“阿公将我扔到了一个废弃的寝宫里,只遣了母亲先前的一个宫女照顾我。所幸的是母亲为人良善,对宫人很好,是以照顾我的那宫女很是尽责,在我的记忆中,她就是我的母亲!因为我的关系,还连累她经常与我一道受其他王孙公主的欺负。阿嬷偶尔还管管,后来觉着管了也只是无济于事,索性就不管了。在我三岁时,母亲殁了,被送回乌兹后,更是连宫人都能骑在我头上了。我当时很不明白,一直追问宫女,为什么同样生为王子王孙,我竟然会落魄至此?宫女就骗我,说他们是嫉妒我长得漂亮,从那时起,只要有人说我漂亮,我便和他们大打出手。呵,可以想见,才几岁的一个我,怎么和那些人斗?所以,挨打是经常的事。直到我七岁时,宫女才将母亲的事告诉给了我知道。那时,我便想着要逃离那个给了我七年痛苦记忆的牢笼,但是我却根本无法离开寝殿半步。幸而我住的寝殿过于偏僻,每日深夜,我便和宫女一道悄悄挖宫墙的墙根,白日里再睡觉。那些日子,我恁是忍着别人的欺凌不还手。直到一个月后,终于挖出一个过人的小洞。我叫宫女和我一同走,她没有答应,只是将她仅有的十两银子都给了我。我知道,她是留下来为我打掩护,好让我逃得更远一些。”
小七哭得稀里哗啦,哽咽着道:“世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比如咱们公子,比如这个宫女。不过这个宫女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符皖夷点了点头,满眼的哀伤。
“后来呢?他们有派人去追你吗?”大咧咧的娴儿亦是忍不住抹眼泪。
“追没追我,我不知道,我出了皇宫后,没有走大道,而是避开人烟,翻过皇宫后的阿雅山,一直朝东走。走到下一个小镇时,仅剩的七两银子也被几个大人抢走了。那时的我,单纯得连偷东西填肚子也没有想过,就算肚子再饿,我也想着要逃得更远一些。后来饿晕在路上,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救醒,带到了苾云山,这个男子便是我的师傅符子西。”
“一代琴师符子西?”云泽惊异的问。
“是的。”
“难怪你的琴技这么好。”
“呵,比起宁儿还是要差些。”符皖夷望了阮红俏一眼,接着道:“师傅给我改名叫做皖夷,并随了师傅的姓。从此便和师傅隐居在苾云山,学琴、学功夫,学着将琴技融入到功夫里……在我十四岁时,师傅病逝,安葬好他之后,我便下了山,四处游走,倒也逍遥自在。”
“可怜的符大哥……”君越感叹。
他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一段艰辛的过往,但是比起符皖夷来,已经好太多了。
符皖夷吸了口气,灿然笑道:“好在,现在遇到了你们。”
“是的,符大哥,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把这些不愉快的事都从你儿时的记忆中摒除吧!虽说乌兹是你的国家,但是乌兹王并不曾把你当作亲人在对待,是以,也不要为它的灭亡太过伤心了。”阮红俏悠然道。
符皖夷环视着周围一众为他忧心的朋友,露出一个让他们放心的笑容,道:“宁儿,放心吧,我没事,大家也不用为我担心。”
“嗯。”众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