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俏等人因着急于赶路,根本不曾注意这些,待回过意识来时,已是到了离对方半丈的距离,急忙紧勒住马缰,才不至于撞了上去。
阮红俏眉头紧蹙,冷眼望着眼前的一众人等,心下一阵不爽。环顾四周,粗略估计这对人马,怕是有万人之多。不过就算再多的人,挡她路者,就得死!
正前方三丈开外,一名四十开外的白面男子安坐马上,瞪着阮红俏,冷声问道:“来者何人?”
一谍组的手下传音道:“这人便是先锋营将军施湛。”
阮红俏“哦”了一声,对着男人冷声道:“要你命的人!”
说着迅捷的取下腰侧的弩弓弩箭,手上快速的搭好弩箭,对着男人的眉心,一箭射了过去。一切的动作只在瞬间便完成,毫不拖泥带水。
那男人想躲已是来不及,只闷哼一声,便倒下马去,一命呜呼。
军队见失了首领,一时慌乱了起来,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那些离街旁巷口较近的兵卒转身欲逃,一众暗楼手下当即取出弩弓,对准逃兵的后背就射了出去。
眨眼工夫,便死伤了四五十人。
兵卒们面面相觑,而后望着眼前这面相温文俊逸、目光却凌厉无比的年轻男子,大多数双腿打着颤。
嗤!这些人到底是没杀过人、打过仗啊!只不过是仗着人多耀武扬威罢了。
阮红俏语调清泠的道:“尔等乱臣贼子,跟着阮文渊闹事只有死路一条。今日与公子我一同去诛杀那些逆臣,我倒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那施湛便是你们的榜样!”
“公子饶命!”一个副官模样的三十岁男子站了出来,道:“这并不是我等自愿的,那施湛前些日子把我等的家人抓了起来,威逼我等协助阮文渊谋逆。如若不答应,便会将我等的家人杀害。”
“呃?”阮红俏冷凛的面色这才柔和了一些,蹙眉问道:“竟有这样的事?”
那副官抱拳道:“不敢隐瞒!”
“你们隶属于哪个大将军手下?”阮红俏问道。
男子躬身道:“中军大将军蔡元军。”
“那你可知道镇东大将军孟珈是不是阮文渊一流?”
男子思忖道:“应该不是一路的。那孟珈为人正直,最是看不惯阮文渊那虚伪的嘴脸。不过此人脾气古怪,不喜与人为伍。”
“嗯。”阮红俏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攀。”男子问道:“请问公子大名?”
“宁采臣!”
阮红俏说得淡然,这对官兵却是听得哗然。
王攀瞪着眼睛问道:“公子当真是殴打日暮皇子、助大楚太子平乱的宁采臣?”
小七得瑟的抢过话头道:“那还有假?那已是四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今日我们公子定能让大燕皇室转危为安!”
王攀听小七说完,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宁公子,我王攀愿随公子前往,一同将阮文渊一众逆贼除去,还我大燕安宁。”
其他兵卒亦跪了下去,道:“愿随公子平乱!”
“很好!及时认清时事,才是聪明人所为!”
阮红俏说着手一挥,道:“把那施湛的尸体扔到一边,拿好你们的武器,跟我走。”
却在这时,后面马蹄声响。
人群后有人欣喜的喊道:“公子,是寻夜离欢大哥,还有大楚皇帝,魏衍也来了。”
呃?来得真是及时!只是他怎么会来?他一国之君,哪里有时间到处跑?
虽是这样想着,阮红俏嘴角的笑容却越扯越大,那拧结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似是自语,似是呢喃的道:“如此,我便有万全的把握了。”
人群顿时噤声不语,自发的退至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阮红俏调转码头,望着那温文儒雅,恍若谪仙的白袍男子。
眼前男子依旧如往常一般,走到哪里,都会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她不是不明白他那满含深情的眸子所代表的含义,只是一个人的心太小,她的心里已经被燕藜装得满满的,她只能自动将他们屏蔽掉,尽量不去触及。唯有挤出一个角落,来装那些她在乎的人。
渚晗打马上前,在两丈外扯住马缰,凝望着眼前安然无恙的人儿,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的小脸已经长开,越发的漂亮、越发的飒爽迷人了。
上次见面已是两年前的事,那时的自己,怎么也抑制不住想她的渴望,于是便放下一切恼人的事务,任性的扯了两个随从便去了溯原待了一个月,回去之后还被王叔骂了一顿。呵!
想到这里,渚晗的脸上玄即挂上了一抹惯常淡然的笑,那一双深情的眸子中,满是温柔。
“渚晗,你怎么来了?”
“我正好与王叔在泰州体察民情,所以就调了附近州郡的兵马过来。呵,还好赶上了。”渚晗淡淡的说。
呵,他说得轻松,可她阮红俏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艰辛?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
“杀杀杀”的声音震耳欲聋,距离两条长街却还是那么大声,可见声势有多浩大了!
阮红俏不再多话,调回马头,手一挥,道:“走!”
那些个兵卒立马整顿队伍,跟在马队之后,小跑前行。
魏王看着脚下那些个跳梁小丑,望着队伍尽头,长街的方向,嘴角泛起一抹轻笑。
他的儿媳妇,正在赶来吧?他一个老将军,和着他的皇兄,竟然没来由的相信那个女子,他们的儿媳妇,定能扭转乾坤。
他只要能坚持到他们到来就好了。
魏王伸手接过护卫递来的长弓,搭好箭,全力拉满,瞄准阮文渊的头颅就射了出去。
弓箭离弦急射,直逼阮文渊的面门。
阮文渊也不躲,取过随从手中的弓箭,对着那飞来的羽箭,松开拉弦的手。
下一刻,但听“铮”的一声响,两支羽箭箭尖撞在一起,在阳光下竟也能看见一星点的火星。
紧接着,羽箭急坠,就在阮文渊跟前一丈外,跌落在了地上。
全场的将士哗然,转而是一阵高呼。
“好——”
“好——”
“好——”
哼,我阮文渊虽是不会武功,但自认为这射箭的功夫还是拿得出手的。
看着城楼之上魏王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阮文渊老脸上一阵得瑟,不由狂笑起来,好半天才止住笑,戏谑道:“燕奉城,没想到吧,老夫还有这样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