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清楚龙宫的构造,更不晓得娘亲究竟被父神他藏到何处。加上寒风愈来愈烈,我只好停下脚步,眼巴巴地转向茶谷。他一路上紧抿嘴唇一言不发,估计还在纠结为何感应不到娘亲体内仙丹的气息。
“茶谷啊,”我见他这副郁郁不乐的模样只好安慰他,“指不定娘亲体内的仙丹还未被人盗走呢?这里仙气十分重,单单仙丹的那点气息估计早被压过了罢……”
语毕,我忒期望地望向茶谷,他缓缓抬眼看我,嘴角动了动。
但终究没有再开口。
我以为他是默认我的说法,于是又秃自开口道:“仙丹的气息哪能敌得过龙王的气息,我们还是……”打算同他二人商量龙宫路线的问题,茶谷已粗暴地打断我的话。
他淡橘色的瞳孔隐隐掺杂了些深红入内,土地神发怒时瞳孔无一例外会变色,这是天界的常识。
从小陪我到大的茶谷瞳孔变色,记忆中模糊记得只有一次。
记不起是甚么时候,只知道那次茶谷面对我时,瞳孔已被染成猩红色。
看着他额上青筋暴起,我知道他是愤怒到极致了!
那时他狠命拽着我往家的方向走,一路走一路不住说着甚么。语气强硬,不给我任何挣扎的机会。我被他连唬带拽得眼泪直流。
那次是我有史以来见过他最愤怒的一次。年代太久远,我几乎忘了他是为了甚么教训我。
直到将我拽回家中面对阿娘时,他才愤愤撒手一把将我甩在地上。
我的手不知何时被磨上许多伤,摩擦着摔到地上十分疼。钻心的疼痛感袭遍全身,我颤颤摸着裙尾爬起来,抬头看见的是一双似血的红瞳,隐隐有些不忍。
他默默看着我,脸上写满心疼。
良久,他突然长叹一气,坐到一旁,转移视线不再看我。
我不懂他心疼甚么,但我却心疼抱着自己不顾矜持形象嚎啕大哭的阿娘。这也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见阿娘哭得这么凄凉。
她紧紧搂着我,双手抚上我的伤处,一边哭一边喊:“素真!!素真!!你这个不孝女……你要急死阿娘啊……这么久你跑到哪里去了?……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
是有甚么东西忘记了吗?
我揉揉眉,那次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为何茶谷同阿娘的情绪都这么激动?是我做了甚么不好的事吗……
但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回忆,至今也无法想起那时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事情会演变成那个地步。
心隐隐有些绞痛,我甩甩头索性不再想它,眼下的事还是找出娘亲体内的那颗仙丹要紧。
“你错了,”茶谷有些近乎疯狂道,“那仙丹天地难得一见,你当它是甚么?它的仙气远比龙王来得强,不过是水晶宫能隐藏仙气我后来才将你娘躯体转到此处!”
茶谷的双眼再次被血红覆盖,我不明白他为何发这么大火,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他何必!
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没有多加考虑,便不顾场合不客气地回应他道:“茶谷你今个是着魔了还是怎么地?我不过是说了一句话罢了,你就不能好好解释么?你在……”
我语气挺冲,话未说完白誉已在一旁替我捂上嘴,刚到嘴边的话便这么生生咽下去。
“若是认为那仙丹的重要,何必花时间在这里吵?你们两个都给我冷静一下。”白誉的声音远比我同茶谷的高得多,因着保护罩这声音才不致远传。
沉默多时,茶谷瞳孔中的深红慢慢褪去。
“对不起,”他缓缓开口同我道歉,“我太激动了。”
见他态度一下转变过来我很有不适,心中本想好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于是我连忙改口顺承道:“哪里哪里,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他没反应,突然抬起脚接着往里走。白誉给我个肯定的眼神匆匆跟上他,我亦尾随其后。
越往深处走寒气便愈强烈,我不住摩擦双手只祈求一丝温暖。
许是我哈气的动作太大,茶谷的保护罩厚度增加。迎面刮来的风也小了许多,我搓了两下手,感激地看他背影一眼,心有些暖暖。
龙宫自是很大的,但我却想不到它有这么大。
不知走了多久,茶谷才停下脚步指指不远处摆在阶梯上的一顶水晶棺,对着我道:“那就是你娘的棺。”
我微有汗颜,弱弱开口道:“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茶谷语调提高许多,
“你确定?”
他的话似是提醒我一般,我抬头环视四周一圈才发现,不知何时已进到一间密室里。
深灰色的墙上斑斑铺满青苔,龙宫里竟还有这样的地方?我果真是个见识短浅的神仙。
啧啧感叹一番我问茶谷:“这地方你是如何找到的?”
他凉凉看我一眼,双手交叉在前,回答:“这是你父神制造出的幻界,入口就在龙宫一处不显眼的地方。至于是甚么地方,你无需知晓。”
也罢,我不过是来看一眼亲娘顺便将她遗体兼身上的仙丹拖回家,出口入口的位置在哪确实是与我无关。
我走上石阶顶部,还未靠近棺材一股寒气猛地席卷全身。
既然来到父神的地盘,那自是不需要茶谷的保护罩了。我心一慌,连忙拢起一顶保护膜。
寒气碰上保护膜通通反折回去,碰到冰棺时呲地一声即刻化无。
看来保护娘亲的棺材还有些玄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