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弋一脸不悦地看着我,怀里乃是我方才扔下的包裹。
我晃晃悠悠拉着扶灵从墙头跳下,呵呵干笑道:“这么巧啊,芍弋君你也刚回来嘛?”
芍弋将包袱往我怀里一扔,冷冷道:“阿爹阿娘正在房里候着你。”
啧啧啧,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从嫁入这儿便不被待见的我如今竟得到二老的邀请,呸,等候。真真是该感到荣幸啊。
我拖着扶灵心惊惊预备开溜,芍弋一伸手拦下我。
“你一个妇人家夜半才归还当着夫君的面提着一袋包裹。这是要示威么?”语气里满是讽刺,“就你这样,还想出去诱惑男人?”
我偏头看他,月光惨淡,他的脸比月光还惨淡!亏潇潇还曾借“月下美人”来形容他,什么美人,我看他倒是个霉人。遇着就会倒霉的人,俗称扫把星……
“你管不着。”我昂首挺胸,姑奶奶脸皮的功夫向来是铁打的,阿哥几千年都捅不破,凭你有几何能耐捅破。
芍弋见我一副女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的模样便转身迈开步子朝他爹娘的殿走去。
“我倒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太和殿中白虎一家已端端坐在堂上候我,潇潇妾儿则乖乖立在桌旁,微微低头,小眼珠儿滴溜溜地转。
我一脚迈进屋里,拱起手道:“阿爹阿娘……”
还未问候完两旁的侍卫猛地上前按着我双肩顶我腘窝将我压在地上。
我抬头刚想开口一抹橘红的衣裙在我眼前晃了两下。
“啪啪。”
来者十分豪爽地收手,鄙夷的目光自上而下斜看着我。
“见着长辈不懂礼数,掌!夜半归,掌!不从大门进,掌!”说着又连掌我三个火辣辣的巴掌。
不重不轻却刚刚好,一丝腥甜的铁味儿从喉咙深处弥漫开。
脸上火辣辣地疼,我恨恨在心中骂了句娘。这戾神也是该给她些小礼物的……
抬头环视,大殿上公公芍隼正悠哉哉饮茶,他的夫人凌氏则气势汹汹地站在我跟前,一双杏目满是憎恨地盯着我。
而身为我夫的芍弋则负手站在门边冷眼旁观,小妾潇潇那双水灵的眼睛又滴溜地转了两下,暗笑起来。
我的忠心奴婢扶灵的眼神止不住往这边瞟,却又不敢瞟得太明显,只能畏畏缩缩躲在大殿一角悄悄瞟。
我默默咽了口口水,血丝味儿淡了些,但脸上挨过的巴掌位却仍火辣辣地疼。
我很早前便知道,我的婆婆凌氏,性子暴戾,动静无常。这常常使得伺候她的女婢一个接一个往外换。
而我则很有幸见着一次。
她揪着一个侍女的玉耳狠狠一拽,可怜的侍女猛地扑倒在地,还止不住向她求饶,然她却只怒喝着让她滚出去。
出了白虎家,这傅香山自是没地儿容她,这是白虎族立的规矩:自愿进了君主家的,伺候好,有赏。若被罚出,则永不得踏进山里一步,只能孑身游荡在外至寿至。而三界的神仙携着自家的仙众各自归属一个地儿,出了自家的地儿别处是断不会收留她的。
除去神仙们的居所,剩下的就是野兽们的地盘,一点法术都不会的人是难以长久生存下去,而婢女们从小只被惯养,长大后才送去伺候人家,这驱逐令无疑是为她铺好去黄泉的路。
那婢女自是在我意料之中被撵出去了。
她的怨恨怕是很深的,我至今回想起她那灼灼目光仍觉颤栗。若有人能救她一命,顺道教她些仙法她许会回来找我婆婆算账的。不知为何,我总坚信她会回来。
只可惜,现下却不晓得她在哪,是否还活着。
“来人,拖去20板。”冰冷的命令顷刻将我全身浇了个透。
扶灵却突然发疯似地跪上前:“请您不要打娘娘!”我悄悄啐了一口血,传话给扶灵:我被打没什么,你还是别被我牵进来。
扶灵脸涨得通红,看我一眼轻咬着红唇,纠结了几秒摇摇头道:“娘娘身子金贵,可不能……”
“啪”婆婆也上前赏了扶灵一掌:“区区丫头何德何能在此插话?来人,重赏50大板。”
眼睁睁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侍女被人打我愤然反抗,“你这母老虎,凭什么打她!”
然而我的暴戾婆婆却怒目横眉,指着我的鼻头道:“真是造反了!竟敢这样对婆婆说话,果然野猫养的都不是什么好种!给我狠狠打那丫头,我看你能奈我何!”
屋外得令的家丁就像狗得到肉食般亢奋,鞭打的声音愈加愈重,一道道鞭子下落的声音就像打到沙包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伴着扶灵的惨叫,然我却不能再吭声,眼下的情形对我与扶灵皆不利,若贪图一时口快遭罪的只能是自己。
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索性破罐子破摔,我使出全身气力挣脱掉两个侍卫钳住的手夺过被扔在地上的包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包里的针——那是我唯一会用的武器,虽然小,却很好用。
我横甩出几根银针,围上来的家丁皆呜呼倒地。在白虎的地盘上闹是会得到报应的,我虽然知晓这点但仍停不下手,一盏茶功夫后我已被芍弋双手反后克制在地,屋外的扶灵已没了声响。
我的婆婆凌氏颤抖着手,哆哆嗦嗦道:“给…给我来人把这野猫拖入地牢,关她三日,不准进食!!”
一道圣旨落地我被连推带攘地押进地牢,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扶灵皆被送进与我一道。
熟知这白虎家不止表面风光,就连背地里关人的地牢都这般非比寻常。
地牢地牢,故名其意是地下的牢房。不过这牢房做得方方正正,让我有些悚然,因为我一向不大待见这种方方正正的东西。
芍弋冷眼看着那侍卫替我们锁了大牢门。好八卦的潇潇也连同他一块儿下来看我热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