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这是在船上!一打闹,整个船就翻了!”嬴墨昭边恨铁不成钢地说,说完准备上船。
阿离赶紧去扶他,他却一避,自己利索地翻身爬上了船。阿离伸着的手就这么悬在空中,她也不是故意的,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嬴墨昭看见她出神,就无奈地说:“我浑身都湿了,免得水弄到你身上,大冷天的……”
“哦……”阿离低着头应了声,平时看他总是一副流氓样,原来这么细心,也对,不然那记得她喜欢什么花什么书什么颜色。阿离乖乖地坐在一边,嬴墨昭划船回去。
阿离听了心里暖暖的,很想问,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啊?但她很快自问自答,当然不是喜欢她。所以终究还是没问,他做什么事总是有他的目的,若是无利可图,自然不会对她好,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对谁好。
阿离就没话找话地问:“你那船哪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嬴墨昭随口答道:“买的,十两银子。”
阿离心疼地说:“嬴墨昭你个败家子!!”
十两银子可以买大米二十石啊!够她吃二十多年了,他就买了这么个破木船!虽然当年逃出宫她用十两银子买了个冰糖葫芦,被素锦用二十石大米念了一个月。
“小安儿,这么快就管起为夫来了?小安儿,你放心,为夫肯定养得活你,再怎么样也肯定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他不调戏她是不是会死啊?
回到冯府,路过林昌意住的院子,却看见林昌意与易昶静坐在那对月酌酒,阿离在心里默默地提出了疑问: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现在也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压下心头的疑问,阿离跟嬴墨昭轻手轻脚回了房。
守在门外等他们回来的蒙梓,看到嬴墨昭落汤鸡的样子,整个嘴就张成了山洞。
阿离过去把他嘴巴一按,笑吟吟地说:“赶紧让人来伺候你们家王上沐浴更衣。”
嬴墨昭吩咐蒙梓说:“别声张。”
“喏。”蒙梓赶紧找人张罗去。
嬴墨昭沐浴换了衣服,随驾的光禄大夫就派人人来请他,嬴墨昭就走了。想来是长阳有事。
阿离沐浴更衣后,倚在榻上闭着眼休息。
他们两个人一直住在一起,记得出行的第一天晚上,嬴墨昭跑过来厚颜无耻地说:“爱妃,出门在外很危险,你要保护孤,不然万一孤出了什么事,大夏就会立马发兵攻打西陵和南淮。”
虽然这话说的不错,可是保护他不是蒙梓的责任吗?
她一直很想杀了他,虽然现在时机未到,但是叫一个想杀了他的人保护他,他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啊?虽然她很会克制,可她不敢保证她那天一不小心怒火中烧就把他这个流氓给宰了啊!
于是他每天晚上都要抱着阿离睡,阿离刚想要一脚踹飞他,他就淡定从容地说:“我害怕!”
他嬴墨昭会怕,除非是冬雷轰轰夏雨雪,涅槃塔到东明湖干,山无陵天地合!阿离看着嬴墨昭,郑重地说:“嬴墨昭,三生不幸我才会遇见你!”
“孤可是三生有幸才会遇见爱妃,我们扬长避短,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来,亲一个庆祝下吧!”
流氓啊!
嬴墨昭回来的时候,阿离倚在榻上睡着了,月光下,那么漂亮的人儿,安静地睡着,像个脆弱的孩子。
想来是玩累了,嬴墨昭走过去,蹲下来看着她,扶着她的发。一个人最让人心疼的也许就是这样岁月静好的模样,她总是带着一份淡然,那是历经沧桑才会有的从容和平淡,他总觉得他看见沧桑在她指间一一流过。
阿离醒了,微微地睁开眼看了一下他,又闭上眼,头蹭了蹭,懒懒地说:“你回来了。”
嬴墨昭看着阿离,静静地说:“我让太后给你封号安乐,意寓平安快乐。你赠我一世情缘,我贻你一生安乐。你喜欢吗?”
阿离也睁开眼看着他,这么认真,那她也不能随性,嫣然一笑,乖巧地说:“君意即我意。”
嬴墨昭在榻上坐下,拉着她的手,估计是被调戏太多了,阿离都没反应过来。嬴墨昭心疼地说:“离忧,你都不觉得悲伤吗?”
阿离看着嬴墨昭,就有点不自然,为什么突然这么认真?嬴墨昭却继续说:“丫头,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把悲伤放在了哪里?”
阿离心一酸,却淡然地说:“我把悲伤都放在了心里,那是我爱一个人的证据。墨昭,你能看见我内心的悲伤,是因为你的心里也有一段悲伤。”
嬴墨昭在榻上躺下,阿离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嬴墨昭却伸手轻轻地将她的头一抬,放在了另一只手的臂弯里。
嬴墨昭抱着她,徐徐道:“她是个少使,身份很低微,出身也不好,父王临幸她只是个意外,直到她快要临盆,父王才好不容易想起来他是临幸过这么个人的。”
阿离静静地听着,他说的想必是他的母妃,都只以为他是华阳夫人的孩子,却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母妃的孩子,只是母妃虽说也对我很好,可对我管教的很严。六岁的时候,有篇文章背错了一句,她打我掌心打出血来。我看着她,她看我的眼神,没有任何心疼的样子。我就问自己,为什么我的母亲会连一点点都不心疼我?”
只是六岁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不过是背错一句而已,就罚这么重。说来惭愧,想她六岁的时候不是在被窝里睡懒觉,就是父王和哥哥每天找新鲜的玩意逗她开心。
“后来王后的孩子没了,没了嫡子,父王自然就选择了他宠爱的母妃的儿子,我成了太子。太子的位置如坐针毡,但我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成为最优秀最让父王满意的孩子,不敢有一丝怠懈。因为偶尔会看见母妃看着我的冰冷的眼神,那让我觉得很危险,我直觉如果我不能坐稳这个太子之位,只怕活不长久。十岁的时候,身边的宫女说露了嘴,我无意知道我不是母妃亲生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