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疑惑地望着陈少奇,见他脸上的神色淡然,直到王嫱关上了隔壁的房门之后,他的眼中才慢慢地流露出一丝难舍的悲哀,缓缓地坐下后,竟觉得浑身发软无力,这短短一刻间的抉择,竟比这几日在沙场上的生死决战还要来的辛苦。小安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嫱姐姐为了你的事难过了许久,你虽是不怕死,但是有没有想过,若是你死了,她会有多么伤心难过。”
陈少奇苦笑了一下,说道:“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让她去冒险,若是她有什么意外,那我更是无法原谅自己了。”他转向小安,平静地说道:“若是有一天,我毒发死了,小安,就拜托你和喜媚以后多照顾她一些了。”说话间平静的好像在说别人的生死,与自己全然无关,而小安却听出他极力克制的声音下潜藏的伤痛。正是因为如此,小安才没了往日对他的敌意,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就算没有你,我也会拼了性命保护她的。”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笑容里却都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第二天一早,当天才蒙蒙亮的时候,高云飞就兴冲冲地跑来,还端着个大碗,里面装了满满一碗小小的鸟蛋,他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冲进陈少奇的房间就叫了起来,“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城里的百姓送到军中的鹌鹑蛋,听说特别补身子,小王兄弟不是身子弱吗?我就特地盛了这么一大碗给他,咦,他怎么不在这里啊?”
陈少奇懒洋洋地起身穿衣,听到此言才用眼神狠狠地扫了他一下,说道:“谁说的他在我的房中过夜了?你小子别胡思乱想了,东西给我,我给她拿去!”说着,伸手去抢他手里的大碗,却被他一闪躲过,跳到了一旁,嬉皮笑脸地说道:“将军你还是继续休息吧,我自个去找小王就好。”说着就要向门外逃去,陈少奇知道他一向就爱胡闹,这回是觉得王嫱生得美貌,又不喜说话,更是多了几分逗她的性质,倒并非是有什么其他想法,也就任得他去胡闹了。
不想高云飞还没走出门口,就被一人风风火火地撞了进来,那人连看也不看,一头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将他撞得仰面跌倒,手里的大碗更是飞了出去。
陈少奇眉头一皱,纵身一跃将碗接住,身子一转,就将飞了出去的鹌鹑蛋又接回了碗里,这才落在地上,一看和高云飞撞在一起的竟然是小安,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急忙问道:“小安你怎么如此冒失?出什么事了?”
小安一骨碌爬了起来,抬头望向他,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哭意,“嫱姐姐!嫱姐姐她——她自己去北极了!”
“什么?”陈少奇大吃一惊,只觉得心口一痛,差点就站不住了,“她——她怎么能如此——唉!罢了,我们这就去追她吧,她孤身一人,就算是走也走不了多远的。”
“等等,你们说的是谁?谁是嫱姐姐?”高云飞被撞得七晕八素,可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恍然大悟地说道:“难道那小王是女子?难怪将军你老是不让我接近她呢?北极又是什么地方?她去那里做什么?”
陈少奇心下大乱,哪里还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冲他挥了挥手说道:“你就别问这些了。乌孙城已安定了,就由你带着大军回去吧,我这里有些私事要去处理,你代我向甘大人告几天假,等事情一完我就回去。”说罢,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自己的佩剑,急匆匆地就向外冲去。小安也急忙跟了上去。
“等等我啊!”高云飞刚想跟上去,却被陈少奇硬生生地丢来一句,“这是军令,你做你自己的事,若是跟来,当心我按军法处置你!”他见到陈少奇那冷厉的几乎可以冻死人的眼神不由都打了个寒战,只好乖乖地留下,在心里暗道,难怪你那么紧张小王,原来是你私自带入军营的女子,唉,这就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陈少奇先是冲到了王嫱的房中,只见床上的寝具平平整整,根本不似有人睡过的样子,急忙冲着小安吼道:“她昨晚就根本没睡!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了的?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告诉我!”
小安顿时煞白了小脸,哽咽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啊,方才我醒来,突然发现师傅留给我的锦囊不见了,本想去问问是不是嫱姐姐昨晚看东西的时候带走了,才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锦囊?”陈少奇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说道:“那里面都有些什么法宝?可有能载人飞行的仙剑之类的?”
小安摇了摇头,“仙剑倒是没有,嫱姐姐的功夫只怕也驾驭不了飞剑。不过——”他突然想到一物,顿时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不过锦囊里似乎有个戒指,里面封印了一只仙鹤坐骑——”他想到王嫱若是已骑鹤而去,那他和陈少奇只能靠马匹赶路,哪里还能追得回上她啊!
陈少奇面色铁青,脑海里不时浮现出王嫱可能遇到的种种危险,越想越是担忧,最后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对小安说道:“你那有没有什么可以加速的法宝?或者你先变身飞去找找,我跟在下面,若是有什么发现就随时联系。”
小安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也只能用这个法子了。他从身上翻出个戒指递给陈少奇,说道:“这是疾风戒,你戴着它骑马的时候,能够抵消风力阻挡,可以高一些速度,我还是变作苍鹰,看能不能找到嫱姐姐的行踪,你在下面随时看着我就是了。”见陈少奇点了点头,他便摇身一变,又化作一只苍鹰,振翅向外飞去。
陈少奇则如一阵风般冲了出去,直奔到将军府的马厩,将乌耶蓬那匹汗血宝马牵了出来,不顾马夫的阻拦,丢下句话就纵马飞奔而去。两人俱是心急如焚,生怕自己去晚一步,若是王嫱有了什么意外,那就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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