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剑魔高八尺有余,接近九尺,腰跟车轮一样粗,那手臂好像牛腿一般,肌肉坟起,一看就是身怀巨力。
白战稍微走进一步便感觉周围的空气黏稠起来,想要再走一步却有一股被无形的墙堵住的感觉。
近看之下,那剑魔像一座小山般站在那里,有五岳压顶之感,抬头看去,好似乌云遮天蔽日一般,他那双小眼睛望来,好像一个妖魔鬼怪透过层层乌云窥视下方的猎物一般!
此人真是一个活着的魔物!好一个剑魔!
那于成飞微微低下头俯视着白战,面前的一个青年剑客是他下山最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没想到,这个人跟他一样是个用巨剑的剑客,虽然那把巨剑不知什么原因被拦腰斩断,但是于成飞可以确认,这就是一把巨剑,断之前起码也是六尺。
于成飞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跟他一样使用巨剑的剑客了,他刚成名时,便有许多剑客学他去打造大剑佩在身上,可是用好巨剑却不容易,巨剑大而重,用法不同于普通的剑,而且用起来也费力,根本不适合于一般人,再者杀人只要三、四尺的长剑就可以了,不是越大越好,所以渐渐地在江湖上已经看不到除自己外用巨剑的剑客了。
于成飞也仅仅是感叹一下,并没对眼前这个剑客多上心。这个年轻人气势平平,身体看起来单薄羸弱,无论是身形还是气质都平淡无奇,身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吸引这个剑魔。
所以,于成飞只是淡淡地看一眼就置之不理,抬脚往前走去。
剑魔的一眼,对白战却像是过了数十年。
白战先是惊恐,然后是激动、踌躇。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剑魔。
他想跟于成飞交流,想向他请教,他心中对这个人可以说是神交许久了,可是,当真的遇到剑魔时,白战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眼前这个人!
白战嘴唇抖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于成飞却没这么多心思,白战平平无奇,他甚至没有兴趣跟这个年轻的剑客说一个字。
骆离雌在一旁早就吓傻了。
她从没见过这么高大壮实的人,身高八尺已经不常见,何况八尺余还这么壮实浑身散发着压都压不住的杀气的“庞然大物”!
那于成飞光是扫她一眼,骆离雌就有被杀的危机感。
那边白战还在做天人交战:“说话啊!说话!哪怕是一个字!!白战!剑魔乃是生平难得一见!今天要是错过!你这辈子都遇不到了!你的剑道!你的剑法!你这一生的转折也许就在这里了!说话啊!你说啊!”
可是他只是不停地颤抖,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昔日剑圣齐本道对其推崇倍加,认为他是唯一可以教导白战剑术的人。
白战一直也是苦于没有名师指导,所以至今剑术毫无进展,想改变命运,可能只是今日说一句话的事!
剑魔停下脚步,再回头看了这一男一女一眼。
!!!
白战还是不能开口。
于成飞转过头,渐渐走远。
良久,白战才叹了一口气,他心中一阵失落。
自己最终还是什么都不敢做。
骆离雌一旁拍拍胸脯,吐了吐舌头:“那个人好生吓人,刚才我都不敢出声了。”
白战心中扯了扯嘴角,艰难的苦笑一下。
骆离雌看到白战如此,以为他被吓傻了,于是故意夸张地说到:“刚才本姑娘差点尿裤子了!这个汉子真凶啊!”
她还想这样逗一下这年轻的剑客。
可是白战根本笑不起来,他只是长叹一口气。
骆离雌看到他这样,才发现这一路相伴的剑客好像有些不开心。
她捧起白战的脸,关切地问到:“干嘛跟被阉了一样?怎么了?你认识那个人吗?”
白战深吸一口气:“刚才便是闻名天下的剑魔。”
“啊?他便是剑魔?”虽然是胡人,但是于成飞凶名赫赫,骆离雌也是听过的。
她不解地问:“传闻那于成飞杀人不眨眼,我等遇到此人能活,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干嘛还这么难过?”
白战艰涩地说到:“吾等用剑之人,朝闻道,昔死足矣,可、可我见了于成飞之后却一句话也不敢说,离雌,我不是怕死,而是没有勇气在剑魔面前展现我的剑道啊!”
白战捶胸顿足,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为何如此?!为何如此?!那于成飞可能这世上唯一能指导我剑术的人了!可是今日我却白白错过!日后只怕再难成矣!”
看着白战这副模样,骆离雌也跟着难过起来:“剑魔走得又不快?为何不追?”
白战猛地惊醒:“是啊!我与其自怨自艾,为何不追上去呢?”
他心情顿时一下充满希望。
白战用力抓住骆离雌的手,诚恳地道:“谢谢你,离雌,没你提醒,我怕是要后悔这一辈子!”
骆离雌看着白战热切的双眼,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特殊的情绪,她心中激荡,只感觉要流下眼泪。
白战松开骆离雌的手,飞快往于成飞那边追了过去。
。。。。。。
。。。。
于成飞最近只感觉最近无聊透了。
他是一个纯粹的剑客,一生醉心于剑,至今尚未娶亲,更没有子嗣,很久以前有人请他做官他也回绝了。
他也没有朋友,一般人他看不上,没有资格做他的朋友,而那些有资格做他朋友的人不是被他杀了就是成了自己的死敌。
于成飞太纯粹了,纯粹得成了魔。
他只关心剑,唯一让他心里起波澜的也只有剑。
本来有人约好了跟他决斗,可是前些天那个跟他约好决斗的人却派一个穿蓑衣的湘西老头给他送了一封信,信上说自己病了,不能打了。
剑魔看完大怒,说好的决斗怎么就取消了呢!他本想将气撒给那个老头,可是那老头头发发白身形佝偻,看样子不用自己打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样的人,杀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后来又听说舞阳山有一本奇书,于成飞便过去借阅,没想到那本书都是些兵法,也没什么意思。
“可惜那远清君夏崧有点怂,不然找个借口在那东吕庄内杀个痛快也不枉此行了。”于成飞叹了一口气。
谁说无敌就没有烦恼?于成飞就有很多烦恼。
他不由得怀念起以前遇到的剑客:“还是荆州好玩,当时那个拿短剑姓齐的小子不错,那双手使剑的招数着实吓了我一跳,还有那个姓李的小孩,居然接了我十几剑没死,如今他们也是名满天下了,唉,可惜,这两人却不是我的对手,再去跟他们决斗也没意思,要打就要打一些不熟悉的高手,这样才有新意。”
他一边走路,一边思绪万千,也不知道走的那个方向,反正看到路他就迈步。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剑魔!等等!”
“唔?”于成飞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