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入睡。
四下格外安静,夜色里只有冷风从敞开的窗户里透进来的淡淡凉意。
床上的女孩睡的安然。
封宴廷便只帮她盖好被子,人则坐在床边的,黑眸一瞬不瞬凝着。
女孩面容姣好漂亮,他是一直知道的。
熟睡时长长的睫毛落下,遮住了平日里灵动的双眸,而她侧着身,头发垂下来遮了小半张脸,干净又安然的模样,几乎让人着迷。
他伸出手,指尖勾起那缕发,轻轻移到一侧。
“唔……”
似是惊扰到了女孩,她胡乱呜咽了一声,嘴里吐着模糊不清的字词,而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
头发遮的更多了。
封宴廷放弃了拨弄,只静静坐在床边,在沉默中细细看着她。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他放轻脚步走出去,“什么事?”
“北堂先生请您过去。”
这个时间点,倒也正好是北堂衣昇工作的时间。
封宴廷皱了皱眉,回头看着床上的熟睡的女孩,最终折返过去,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走吧。”
整个城堡都格外安静。
夜里只有人巡逻时,才会发出响动。
封宴廷独自一人走过廊道,直到出现在后院的治疗室里。
“咦,来的挺快。”北堂衣昇正在摆弄器材,“躺这。”
他面前放着一个针包,里面是一根根细长的银针。
男人只微微蹙眉,嗓音沉郁了几分,“这次是你母亲的疗法?”
“嗯嗯!她说我爸那法子不行,治了这么些年你还复发,证明只治标不治本。所以重新拟了治疗方案。”
北堂衣昇一边准备一边解释,秀秀气气的脸上都是笑容。
“差点忘了,扎针之前得喝掉这个。”
他乐呵呵的,从旁边桌子上搬过来一个罐子。
“不用我说是什么了吧?”
中药。
只稍稍掀开了盖子,那浓郁的味道便飘了出来。
封宴廷微微俯身,目光落在那浓郁黝黑的汁液上,几乎是在凑近的那一刻,整张脸便立刻皱了起来。
“喝不下吧?”
“喝不下就对了!”北堂衣昇莫名的兴奋,“本大爷早就说过,每个人都有天生不对付的东西,你是中药和女人,嘿嘿……”
“这药已经验证过了,还有女人,其实结论也一样!”他挑眉,像是在等待结果。
可下一刻。
封宴廷忽然屏住呼吸,直接掀开罐子,将那浓黑的药汁灌到了肚子里!
整个治疗室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北堂衣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喝、喝光了?”
男人径直将罐子放在一旁,人重新躺了回去。
“开始吧。”
“不难喝?”
“连颗糖都不要了?”
“厉害啊封老大,你变了。”北堂衣昇一路在碎碎念,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闲着。
他对着无影灯将银针拿起,好好比划了一下之后才凑近。
“主要在肩颈和脑袋上的穴位,正常呼吸……”
一套疗程下来,足足过去了两个小时。
封宴廷已经在治疗室的床上睡着过去。
他身上还扎着密密麻麻的针。
北堂衣昇拍了个照,而后兴冲冲发了朋友圈。
“本大爷的杰作!”
而几乎是在他收起手机的瞬间,封宴廷忽然睁开眼。
夸张的呕吐起来!
“喂喂怎么回事?适得其反??”
“不会吧不会吧,很简单的刺激疗法,不会有问题啊。你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了,都说那个女人你不要去想,五年前那一晚更不要去回忆!”
封宴廷一直在吐。
整个世界除了翻江倒海的胃,便只有北堂衣昇的声音。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颠倒,而缺失的那一段记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来个人来个人,扶床上,点滴挂上……”
“妈,你这什么疗法到底有没有用?翻车了啦!”
……
翌日。
陆典典在头疼欲裂中醒来。
没有关紧的窗帘透进光亮。
她睁开眼看过去,便能判断出来。
是阴天。
四下很安静。
她起身洗漱了一阵,动静才终于被外面的人发现。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佣人站在门外,“夫人,帮您准备了醒酒汤。”
“进来吧。”
陆典典换上衣服出来,便瞧见起居室里摆上了好几个碗。
“这是三种口味的醒酒汤,不知道您喜欢哪个,就都准备了。”
佣人认真解释,“味道都不会太好,您稍微忍忍喝下去,不然会头疼一整天。”
她宿醉过,自是知晓后果。
事实上,昨天离开清尘酒吧时,人还是清醒的。
大约从发现封宴廷出现开始,脑海里的警惕机制便开始放松,而后逐渐醉了过去。
至于之后发生的事,她记得倒是清楚的。
便随意选了一碗喝下,抬头问,“他人呢?”
“BOSS今天没有交代。”佣人低头,一字一句地回答,不敢多说一个字。
陆典典嗤了一声,“他交代了不能说?”
佣人身子僵硬,连点头摇头都不敢了。
他们对这位BOSS,向来敬而远之,除了敬畏二字便再无其他。
陆典典微微挑眉,将碗放下,“行了。至于这么怕他么……也不会吃人。”
“夫人您是不知道,BOSS交代过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违抗,否则下场会很不好。”
她没敢往深了提有多不好,只连忙收拾着碗筷,急匆匆走了。
陆典典也没有深究。
而门外,管家则一脸地站在旁边,“夫人,早餐已备好。按照BOSS的吩咐,尽量清淡一些。”
“今天是阴天,也有可能下点小雨。夫人昨夜喝了酒,今天不宜开车。”
司机也已等候多时。
甚至于连她出门要带的资料都放在了车上,“承安的广告同意书,您签字即可生效。”
陆典典下意识翻开,条款十分公平,而落款署名盖章都很专业。
她却下意识皱着眉,“所以封宴廷人呢?”
把一切安排的妥当,自己却不出现?
司机闻言,也只是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低声解释,“抱歉夫人,我并不知道BOSS的行程。”
“那我自己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