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连天,一叶小船划开江面,粼粼的波光荡漾开去,碰着岸摇曳的荷花。
荷花从有一人多高,当焕乘船经过的时候,采摘莲蓬的少女纷纷抬头,用带着情欲的眼神看着他。
“焕哥哥,你这是要去那儿?”婷儿撑着小船,不顾别人嫉妒的目光从荷花从里出来,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上下打量着焕,“焕哥哥,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焕看着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睛里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江鹤看着对焕献殷勤的少女,心里不是滋味。
“我刚摘的菱角。”婷儿把一盆新鲜的菱角放到焕的船上。
焕看了一眼江鹤,看着他的表情,扭头看着婷儿。
“婷儿姐,这些还是你拿着吧,我自己一个人,怎么着都能过,你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自己留着吃吧。”焕正要推脱,婷儿用竹竿撑了一下,小船已经划走。
“上次狗娃生病,要不是你不计前嫌,大半夜背着狗娃翻山越岭的去找大夫,又花了那么多银两去看病,我家狗娃不可能活到现在,你那么大的恩情,我只能送你这点菱角答谢。”婷儿姐说完,撑着小船就走了。
江鹤看着焕看刚才那个女人的眼神不对劲,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荷花丛中,焕的目光中略带遗憾。
“你喜欢她?”
江鹤这几个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害怕江鹤不回答自己,也害怕江鹤告诉自己肯定的答案。
“她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她跟你是什么关系?”江鹤心里酸的像酿了五十年的山西老陈醋。
焕撑着小船,看了一眼地上的菱角,眼底闪过一丝窃喜,“没什么关系,就是之前她落水,被水草缠住,我下去救他,看他丈夫看到,以为我占便宜,把我打了一顿。”
“然后你就对她有意思?”
焕扭头看着江鹤,笑出了两个小酒窝,“你吃醋了?”
“对,能不吃错吗?你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我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谁?”
焕眉头微皱,他现在没有记忆,什么也想不起来,但看着江鹤的表情,焕突然俯下身,蜻蜓点水似的在江鹤额头上落下一吻。
这一刻,江鹤像是做梦似的,小船荡悠悠的往前走,荷花丛里的少女看到这一幕,纷纷发出了惊呼,有的人落泪,有的人咒骂,还有的自怨自哀。
“刚才一定是看错了,焕哥哥怎么可能有龙阳之癖。”
“或许是他俩闹着玩呢。”
“嗯嗯。”
轻舟越行越远,行了半日,最终靠着一个长满杂草的河岸停下,这里怪石嶙峋,杂草横生,根本就是无路可走。
焕丛船上下来,找个一个树绑好绳索。
“就是这儿。”
江鹤有些不解,这里并未有什么异样,他要带自己看什么?
“快过来。”焕朝着江鹤招招手,江鹤把袍子掖进裤腰,快步跟上江鹤,“你想让我看什么?”
荒野之中,人迹罕至,杂草有半人多高挡在面前,焕用砍刀将面前的杂草砍掉,硬生生的开出了一条路。江鹤跟着焕往前走,来到一处山崖之下,风吹过山洞,让人感觉舒服极了。
“你闭上眼睛听。”焕伸手捂着江鹤的眼睛,就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耳边清楚的听到丝竹管弦的声音。
江鹤睁开眼睛,声音瞬间消失,再闭上,仙音如烟,袅袅入耳。
“是不是很神奇!”
焕说着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感受着江面吹来的风,还有耳边入坠仙境的曼妙乐声。
江鶴看四周并无动物尸骨,反而是草木繁茂,甚至比周围的花木长的还要茂盛些。
“这声音是从哪儿来?”
“大概是顺着风,从天上吹下来的。”
焕这个解释,惹的江鶴想笑,这人失忆了,竟然会变的这么可爱。
江鹤闭上双眼,用灵觉感受声音的来源,随着灵觉的加持,江鹤听到的声音更加真切,就像是有一群演奏乐器的飞天伎乐环绕身边。
“奇怪,怎么看不到从那儿来的?”江鹤睁开眼睛,乐声消失,阵阵江风吹过 ,仿佛这曼妙的乐声真就从天下吹下来的一般。
“管他从那儿来的,反正好听就行了。”
焕说着,学着听到的曲子,哼了出来。
江鹤越听越熟悉,像是从那里听到过,江鶴侧耳聆听,这声音像是绵绵的云朵,听的让人如痴如醉。
这是……引魂曲!
江鶴睁开眼睛,焕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边,他勾起嘴角,眼眸深邃让人看不透。
“你是故意引我来的。”江鶴眼前的焕开始出现重影。
“你是我的人。”焕魅惑的声音钻入江鶴的耳朵,江鶴脚下一软,差点摔到地上,他扶着墙,突然想起冥王生前给自己说过,焕生性本恶,只因被神族供奉,历经千万年才衍生出人性。
如今他记忆全无,这是要做什么?
“嘘。”焕靠近江鶴,修长有力的双手拖着江鶴即将倾倒的身子,“我要还给你一样东西。”
江鶴觉得自己越来越困,罢了,自己当初欠他一命,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看着江鶴陷入沉睡,焕扶着江鶴,让他歪在自己身上。
焕的身后,出现一团朦胧的黑影,看身形,那人与他仿佛双生子。
缚天身着藏蓝色长袍,繁密的金色纹样错综复杂的分布在身上,“怎么拖了这么久?”
黑色的颗粒蔓延至四周,像一个个黑色的手臂,张牙舞爪的在空气中挥动。
“人已经送到了,快走吧。”焕抱起江鶴,跟在缚天身后。
缚天面色冷若冰霜,她撑开时空,带着焕走了进去。黑色的空间,碎光浮动,像是把白天的阳光偷过来了一块,打碎了,撒在这里。
焕带着江鶴走了进来,身后的缝隙关闭,前方出现了一片月白色的草地,细柔的草丝在空中飘动,好像是在水里似的。
缚天站在草丛上,身上深色的斗篷掉落在地上,她看着眼前的虚空,嘴唇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紧接着听到一声清脆的银铃声,她的年前出现数千块百丈高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些文字闪着光,随后出现星星点点的光斑,周围不知是哪儿又响起了引魂曲的声音。
缚天转过身,手里捧着一团柔光。
焕把江鶴放在地上,柔软的草丝包裹着他的躯体。
“那是什么东西?”焕看着那团光。
缚天面无表情的将柔光没入江鶴的身体,一直到那团光完全消失,缚天才回答焕的问题。
“往事录第七百八十二册记载,神之造化,机缘难得,特赐缕天丝进去三界,牵引开悟之人,助其成大业。”
“可是你刚才用的也不是缕天丝呀。”
缚天本想糊弄过去,没想到焕虽然失去记忆,光凭感觉就可知真假。
“你不必知道是什么,总之是物归原主了。”缚天没有过多解释,她说完就消失了。
焕看着沉睡的江鶴,自顾自的解释道,“神界所谓的天赋神授,全都是神女从其他人身上把天赋抢夺,按在本族人身上,此法毁他族大运势,有违天道,所以才遭此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