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班男寝宿舍,劳累了一天,终于可以放松啦。
上午的集体大比武,明明占据先机,却最终因为班长,不!是前班长的意气用事而错失夺冠希望。
不仅如此,他还连累了整个E班,从冠军有力争夺团体瞬间滑落成倒数第一。
不用想,这么糗的事,必定会被其他班级当成笑柄讨论起码一个星期以上!
“喂,大B哥,我有之前师兄留下来的笔记,你要不要,我影音一份给你啊?”
“我这里有冯sir不让带进来的报刊……哈哈,你懂的,要不先拿给你过目,也当时帮我把把关啦~”
“国平,还能不能这么称呼你啊?我的手真贱啊,前天不小心打开了你的零食,还往嘴里放,今天还给你双倍。”
“是啊,以前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放在心里,呵呵……大人有大量哦?”
一朝天子一朝臣,总有新人胜旧人。
刚刚升为班长,便有一堆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家伙排队前来拍马屁。
林国平倒也和气,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不耐烦,而是言简意赅的用一个字做出了中肯的回答——滚!
“切,装什么装啊?”
“是啊,刚上任就这么大的官威,以后还得了?”
“也不知道怎么跟A班的刘门搭上了关系,牛里牛气的,什么东西……”
与这帮势利眼打交道,不需要动什么真感情,甚至对于林国平而言都不想多浪费一点时间。
此刻,沦为臭狗屎,众矢之的的前任班长刘建明臊眉耷眼地走了进来,瞬间空气陷入死寂。
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射向这个大帅哥。
曾经称兄道弟,恨不能搂肩搭背的男生,现在都是副避之而不及,弃之如敝履的嫌弃模样。
这种事对于参加过三合会的刘建明而言根本算不得打击,甚至早已见怪不怪。
他没理会这些人,而是走到大B林国平的近前,浅浅的嗤笑了一声。
那感觉似乎再说,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刘建明匆匆脱下外套,转身来到自己的抽屉近前准备去拿换洗的衣服洗澡。
可是当他打开抽屉,不由得身体僵直,表情都倏然凝固住了。
抽屉的最上面是半根断裂的游绳,脏兮兮的,仿佛被几十上百只只手抚摸过……
刘建明一眼便认出,这个质量低劣的残次品正是险些要了刘门小命的那根。
它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抽屉里?
瞬间他便满含愤怒和怀疑地看向大B林国平,因为这里只有他和对方有交集,似乎关系还很不错的样子。
然而林国平此刻回看自己的目光除了厌恶之外,还夹杂着一丝茫然,仿佛在拼命解读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他!仅一个眼神,他便做出了判断。
只见刘建明转过身躯,快速从游绳下面抽出换洗的衣服,然后若无其事地向淋浴间走去。
水温不凉不热,刘建明用力地打出肥皂泡,似乎想借由这个方式洗掉一身衰气。
“到底是谁呢?可是E班除了大B之外,没见到谁和刘门走得近呀!”
白天的事情,加上刚刚的恶作剧,仿佛无休无止的沙漏,不停地在刘建明的脑子里沙沙作响。
砰!
几近崩溃的他最终一把打翻了洗漱用品,转身从淋浴间里走了出来。
……
夜晚,PTS按时熄灯!
躺在床上的刘建明不知辗转反侧了多久才头脑发昏,进入了梦乡。
梦境很乱,甚至是支离破碎,不知由多少个无序短小的片段拼凑而成,显得毫无逻辑,甚至光怪陆离。
其中有他在沙田万佛寺大殿上听韩琛悉数革命家史的片段,有他在音像店偷瞄大哥老婆Mary姐的片段……
甚至连枪杀倪坤那个晚上的细节都以快闪的方式涌入脑海。
直到场景来到了外展训练山崖实地游绳的时候,此刻PTS所有人都趴在边缘向下望去。
“刘门,挺住啊,别放弃!”女生们哭喊着。
山崖下刘门绝望地回答,“我……坚持不下去了,啊……”
刘建明兴奋地也凑了过来,“来了,来了,快点!”
终于死对头的指力到达极限,撒手人寰,仿佛一只注水气球从高空跌落,发出沉闷的炸响。
“死啦,他死啦,哈哈哈……”梦中的刘建明仰天长啸,积压在胸中的郁垒顷刻间消散全无,好不痛快。
然而等他笑罢再看向身旁,竟发现空无一人,刘建明猛然起身回头,只见全体PTS的同学和教官们都仿佛死人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不是好人!”
“我是……我是好人,刘门才是坏人!”
“不,你不是……”男声女声混合在一起,冰冷阴沉,仿佛立体环绕那般冲击着他的鼓膜。
“我说过,叫你小心点。”C班的杨锦荣拨开人群,温文儒雅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小心,我是个好人,我为什么要小心?”刘建明几近癫狂,仿佛见不得光的事情随着刘门的死去都被同学和教官们看清,“为什么不给我机会?我只不过想做个好人!”
不知何时,B班那个早已被警校开除的陈永仁竟然一身古惑仔模样的打扮,满脸邪笑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呵……去问法官,看他让不让你做好人?”
“连你也来踩上一脚,你凭什么,你只不过是个被警校开除的家伙!”
“对不起,我是警察。”陈永仁虽然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当他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却底气十足。
“我……我也是,我也是!”梦中的刘建明无能狂怒。
身后山崖的虚空中,竟再次响起了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男人的声音,“不,你不是,因为你是韩琛的卧底!”
刘建明缓缓转过身来,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这是他的死穴,可偏偏从他最忌惮,最怨恨的敌人口中说出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你不是已经坠崖死了么?”
浑身浴血,皮开肉绽,骨骼扭曲的刘门发出阴冷的笑声,“哈哈……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刻意将那根破损的劣质游绳还给我是为了什么,刘建明,你哪怕不是卧底,也永远没有资格做个好人,拿命来……”
声音怨毒且沙哑,随即厉鬼刘门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不……不要!啊……”刘建明猛然坐起,这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可是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全身。
“是梦,是梦……”刘建明单手向床头柜的方向摸水杯,可是他的手却倏然凝固。
不敢置信的他缓缓扭过头颅,只见抽屉里那半根断裂的游绳不知何时竟悄然摆在水杯旁。
“啊……”
梦与现实的交互,巨大的心理刺激之下刘建明发出肝胆具裂的吼叫,旋即扑通一声,栽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