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禁闭室里,郭启邦被牢牢的控制着。
在刘门的强烈请求下,以及曲明昌的担保下,他这才得到和郭启邦面谈的机会。
随着大门咯吱一声打开,刘门阔步而如。
“谢谢你了,曲sir,一会我们就要和阿远谈话了,你准备好了么?”
曲明昌明显做了个吞咽唾沫的紧张动作,“呃……好了。”
刘门微微一笑,从前带路。
此时加诸在郭启邦身上的驱邪蛛网已然失效,但厉鬼阿远却并未离开。
刘门知道,有些话是该当面锣对面鼓好好讲清了,否则还将阴魂不散。
“又是你!”郭启邦的脸冷若冰霜,身上仍旧湿津津的散发着逼人寒气。
“真想不到,半道残魂还有这样的能力,敢在大白天附人身,看来你怨气很大嘛,阿远。”
刘门倒是镇定,找了个地方直接坐下,仿佛他才是教官。
反观曲明昌倒是像个新丁,两只手一会放在身前,一会放在身后吗,全程紧张兮兮。
片刻后,曲sir终于开口说话了,“阿……远,当初开除你,确实是因为你的心理素质不适合做警察,但没想到你回到家后便上吊自杀……”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做警察付出了多少努力。可是你一句话让我的前途尽毁,希望彻底磨灭。”
短短的两句话将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一旁的刘门不禁颔首。
“阿远,我想问你一句话,希望你老实回答。”
“说!”李光远的魂魄知道眼前这位大神的道行有多深,现在被俘就是自己再想跑也来不及了。
“郭启邦是你附体的宿主,相信你们两个已经认识了。我想问你的是,你觉得他适不适合做一名警察。”刘门灵魂发问。
“这……”瞬间李光远被问得哑口无言。
“人这一生一定要分清楚什么是你喜欢干的,什么是你能干的,如果这两件事分不清楚,很难取得成就,甚至连普通人简单幸福的一生都过不好。”
“你说我不适合?”
“是的,不仅如此,而且你还执念深重,否则你也不会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还要找曲sir报仇。三年了,是该放下这一切了。”
李光远苦笑一声,“拜你所赐,我现在只剩半道残魂,想投胎都没资格。”
“这个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
“什么?”曲明昌和李光远异口同声。
但见刘门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鸡蛋大笑的虫卵,紧跟着轻轻一磕。
瞬间宿主郭启邦便翻起白眼,整个身体都抽搐起来,吓得曲明昌哇哇大叫。
紧跟着一道如烟入雾的半透明飘影从其体内吸附出来,摄入蜘蛛虫卵当中。
禁闭室外李文升,高慧君急忙打开大门。
“怎么回事?”
刘门起身,默默将虫卵揣入口袋,“启邦回来了。”
此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郭启邦。
只见小伙子脸色姜黄,仿佛全身的能量被抽干殆尽,虚弱得如同一滩肉泥。
“sir,madam,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现在的启邦不需要关禁闭了。”
“那他……”
“他需要去医务室。”
……
医务室内,好大哥林叔泉正在照顾发烧的张天仁。
见到大哥刘门背着昏昏沉沉郭启邦进来,小天师不顾虚弱,瞬间便跳下了床。
“sir,你们看,我的病好了,可以训练了。”
众人:“???”
但大家都知道缘由,也不好阻拦,于是批准叔泉开好药带着张天仁离开。
此时郭启邦的爸爸姗姗来迟,一见到儿子不由分说上去便要呼巴掌。
“郭sir,不要这样!”李文升急忙拉住老上司。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竟敢用枪指教官,脑子秀逗了么?”
大郭sir许是气坏了,脸赛猪肝。
他知道儿子的傻瓜行为不仅会让自己前途尽毁,更主要的是还会令他郭家蒙羞。
此时医务室的周医生走来,“您是启邦的爸爸?”
“我是!”
“那请您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有话要说。”
大概二十分钟过去,大郭sir整个人仿佛灵魂被抽干了一样,手扶着墙壁,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李文升急忙上前搀扶,低声问道,“怎么样?”
“虽然没有确诊,但周医师怀疑启邦得了焦虑症。当他面对压力的时候情绪便会陷入混乱,甚至失去控制。而这种病因……多是由家庭成长环境引起……所以建议启邦退学。”
说到此处,向来以硬汉形象示人的大郭sir竟然捂着脸,低声呜咽起来。
“这……”高慧君欲言又止。
其实madam想说不必这么沮丧,应该到大医院再查看查看。
可是转念一想,PTS的心理医师周sir可是出了名的专家!
为警校服务多年,多少教官和警员的心理辅导都是他来做的。
若是他会误诊,可能性极低。
刘门暗暗点头,启邦招惹好兄弟附体是真,但得了焦虑症出现心理疾病也绝对假不了。
正是这个身弱的表现才让李光远的魂魄钻了空子。
此时医务室传来郭启邦撕心裂肺的声音,“对不起,是我不中用……”
众人面面相觑,慌忙朝里面奔去。
“对不起,老爸,咱们家从督察到警司每个人都很威风,可是我连个学警都做不好,是我没用!”
大郭sir一把将儿子抱住,父子俩失声恸哭。
随着二人的情绪渐渐平息,站在一旁的李sir走了过来。
“阿邦,没事的,不适合做警察不意味着天塌了。你还有父母,警校的同学和我们。”
“可是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啊!”
郭启邦一把掀开被子,“我现在就去操步,麻烦你,李sir,不要赶我走。”
然而身体虚弱的启邦刚下床便双脚一软,刘门垫步上前,紧紧将其搀住。
“启邦,你觉得不做警察就是失败了么?”
“不然呢?不然呢!”
刘门坐到启邦的身旁,语气平和地说道,“如果做警察意味着要丢掉所有的生活,那即便你如愿以偿也是失败的。启邦,你有没有问过自己,做警察是你的理想,还是你爸爸的期望?”
“我……”郭启邦瞟了一眼父亲,似乎被说中了心事。
“其实人生最难的是认识自己,在PTS经历的所谓失败和痛苦其实是最好的反馈,能让你快速认识到自己的特质和潜能,这难道不是老天爷给你最好的礼物么?如果你能认识到这点,不枉此行!”
刘门态度诚恳,就像是一位看着启邦长大的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