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启邦,这科还没教呢,你已经在提前预习了啊?”
宿舍里,手持哑铃健身的陈国强凑了过来。
这哥们儿别看平日里油嘴滑舌的,但对自己的要求却极其严格。
郭启邦苦笑着点了点头,未做回应。
此时另一个机灵鬼也凑了过来,满脸的耐人寻味,“依我看啊,你何必温书这么用功呢?”
“你想说什么啊?”郭启邦呆萌地看着来者。
“你老爸是黑面神曾经的上司嘛,这里人尽皆知啦,还装!”
“不如就让他以后把考题透漏给你,这样大家学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是不是?”
匡振基听到有可能考试漏题,向来读书头疼的他也凑了过来,一对大豹子眼燃烧起希望之火。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你考得那么好,一定有内部消息的!”
不提分数还好,一提分数,郭启邦瞬间容颜大变。
“阿基,你是不是有病啊?一个屋檐下住着,我当你是兄弟,竟然讽刺我!”
郭启邦气得将资料重重摔在地上,扭头便走。
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茫然不知所措的匡振基摊着手一脸的大无语。
“这小子脑袋有毛病么?开个玩笑而已,至不至于这样啊?再说了他考了90分又不是60分,我说他成绩好有错么……”
张天师默不作声,从抽屉里掏出符水泼洒,一脸我在第五层,你们还在第一层的傲娇模样。
“唉……不信算了,有邪祟啊……”
此时刘门耳廓微动,似乎听到了什么,“来了!”
“什么来了?”饱受不白之冤的匡振基仍未搞清状况。
林叔泉狠狠瞪了他一眼,“还能是谁?”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李文升便凶神恶煞般大跨步走了进来。
一瞬间,男生们立即起立站好,“sir!”
“现在几点钟了,还这么吵,38呢?”
“报告,这里是男寝,没有38。”匡振基许是被突袭检查吓到,信口胡诌。
李文升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狮子一样走到他的近前。
“你脑子‘脱线’啊?我问的是66338,郭启邦啊!”
“啊……他出去了……”匡振基这才明白是自己闹乌龙,嗫嚅地说道。
李文升瞪了他一眼,旋即目光落在地面。
“资料扔了一地,还有这么多的水,宿舍长!”
韦伯翘急忙出列,“yes-sir!”
“你这个宿舍长是怎么当的,马上给我处理好!”
“yes-sir!”
“今晚罚你们全员清理厕所,我要看到卫生间的瓷砖白缝,uand?”
“yes-sir!”
李sir前脚刚离开,男生们瞬间便将张天师按在床上,上下其手,拳打脚踢。
“都怪你,洒什么符水,害惨我们了。”
“都劝你几次了,半只妖魔鬼怪都没逮到过,还玩!”
男生们骂骂咧咧,手脚并用都不解恨,张天师蜷缩在床上大声呼救。
“不公平啊,我是洒了水,可是那一地零散着的资料是启邦仍的,班长,大哥,给民女做主啊!”
“民女?!”刘门冷哼一声,“先搞清楚自己的性别再说吧,就你这个惹事包啊,他们就是打死你我也得救回来。”
“谢谢大哥!”
“我救回来是为了再打死你一次!”
全员瞬间哄堂大笑,只留下一脸问号的张天师捂着脑袋……
宿舍楼下的存储箱传来了一声声沉闷,心态彻底崩溃的郭启邦额头磕得通红,可仍好似啄木鸟一般执著,向上面砰砰撞击。
“启邦,你在干嘛?”
“李sir!”
“你有心事啊?”
郭启邦沉吟片刻这才鼓起勇气问道,“sir,我想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爸爸的缘故,你才对我特殊照顾啊?”
“你说什么啊,难道你不了解我的为人?”
黑面神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似温柔的老父亲那般宽容着自己的儿子。
郭启邦见状瞬间鼻子一酸,哭了出来,“那你为什么帮我掩盖成绩?”
黑面神表情一僵,“啊……还不是因为你努力,我对你未来有信心。”
“可是……”
“可是什么啊!启邦,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心痛。”黑面神惋惜地说。
“心疼我?”
黑面神点了点头,“你让我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记住!‘阿远’,你是最棒的,要用实力证明自己,让看不起你的人对你刮目相看!知道么?”
“用我的实力,对,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郭启邦甚至没听清对方称呼的压根不是自己的名字。
“启邦,你在跟谁讲话啊?”
郭启邦一抬头,只见班长刘门步伐轻快地从台阶上跃下,神色紧张。
“我在和李sir……”话说一半,郭启邦的表情倏然凝固。
因为此刻的宿舍楼梯口只有他和刘门两个人,“不对啊,李sir刚刚就在这里的。”
刘门走上前来,警惕地环视四周,“阿邦,李sir他在楼上检查女寝啊!”
“什么?”
“回去吧,李sir罚我们全员清理卫生间,你若是不舒服的话回去休息,我去跟柏翘讲。”刘门拍了拍他的肩头。
启邦全身一抖,对这个熟悉的动作感到强烈的抗拒。
“为什么你也这么照顾我,为什么?我可以的,我没事!”
说着话郭启邦愤然离开,向寝室方向大跨步跑去。
刘门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又见鬼了。”
刚刚黑面神离开,直奔楼上,但他的心悸危机感再次蔓延而来,于是这才不急忙向宿舍楼下跑来。
果不其然,身弱的启邦便又招到了“好兄弟”。
“混蛋,半道残魂还不老实!”刘门大步流星走出宿舍楼。
此刻月明星稀,蝉鸣阵阵,盛夏的黄竹坑一派祥和,好不惬意。
刘门暗暗结印,四下查看,此刻心悸危机感已然消失不见……
也就是说又让那半道残魂给溜之大吉啦,可恶!
鬼使神差,刘门再次走到宿舍楼门前不远处的那棵大柳树下。
月光下的场景不由得令他瞳孔收缩,但见歪七扭八的柳叶再次拼凑成一串英文字:fuck-you!
“粪球啊!”刘门气得直跺脚丫子。
心想还真是只喜怒无常的死鬼,上一次自己让李文升拉肚子,那半道残魂大半夜的冒险赶来送上一句“thank-you”,转眼这才几天就骂上街了。
正当刘门愤愤不平的时候,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他急忙转身,但见李文升迈着大步,正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
“身为班长,我罚你们清理厕所,自己却出来放松,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我……我出来……”
话音刚落,黑面神的目光便落在了树下柳叶拼成的文字上。
“你骂我!”
“不是我。”
“这里只有你,撒谎都不会么?”
“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的刘门只剩下无语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