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
“我是来道歉的,之前的事情都是我老李的不是,希望您还有相关的PTS同学能够真心原谅我。”
李瘸子泪眼婆娑,几乎用恳求的语气。
黑面神为之一愣,不由得心中犯起嘀咕。
这个家伙可是PTS的常客了。
当年他儿子李光远被警校淘汰上吊自杀,他便死缠烂打,险些没把PTS的门槛踏平。
怎么可能一夜之间,突然学好了呢?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整齐的踏步声。
黑面神转身一看,竟然是刘门带着A班的同学操步而来。
“这臭小子,还嫌不够乱么?”
“让你代理训练就是想避开这个混蛋,你可倒好,带着同学们送上门来了。”黑面神心中埋怨。
然而李瘸子一见到领队的刘门,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
只见他跪趴过去,仿佛狼狈的野狗一般上来便抓住刘门的脚踝,摇尾乞怜。
“兄弟,千错万错,都是我老李的错,我给您赔不是了。”
砰砰砰,老李不顾水泥地面坚硬,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脑门儿都磨破了皮。
即便如此,他也未打算就此罢休。
只见光着上身的李瘸子拿出武林大侠拔剑的气势,直接从身背后抽出了两根荆条递了过去。
“来!抽打我,鞭挞我,伤害我,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出力吧,我承受得住!”
李瘸子满脸恳切,二目之中竟有莹莹泪花闪烁。
众人:“???”
刘门吓得一哆嗦,不由得反复确认。
是不是昨晚下手太重,把对方弄疯了……
可接下来不论刘门以及其他男生如何确定原谅了对方,李瘸子就是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说什么都不肯相信!
“我求你们了还不行么,就抽我一顿好不好?”李瘸子涕泪横流。
“李大哥,我们迄今为止也没听说过这样的请求啊!”
“这里是PTS,我们是警员,怎么可能无辜殴打你呢?”
“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事,我们班长都收到警告信了!”
“是啊,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您请回吧,真是脑子‘脱线’了。”
李瘸子一愣,“警告信?对对对,我要去见叶校长,请求他收回成命!”
黑面神实在看不下去了,“李先生,这里是黄竹坑警校,我们没有时间陪您做游戏,若是你再无理取闹下去,我可要通知警方带你回警局了。”
李瘸子见好说歹说都不成,猛然间站起身来,将身后的荆条狠狠摔在地上。
“就求你们原谅我再抽我一顿怎么就这么难?市民的这点诉求都无法满足,还好意思说是维护社会治安的警察呢!我要去找叶校长投诉,如果李sir你不答应,咱们就翻翻旧账!”
一席话把黑面神说得哑口无言,真是破裤子缠腿。
无奈之下李文升只好带着瘸子再次向叶校长的办公室走去。
“还有他呢,我今天非要让校长把他的警告信撤除不可,带上孩子咱们一起走,我还不信有理讲没地方讲啦!”李瘸子喋喋不休。
校长办公室里,李瘸子再次发挥出自己蛮横无理,胡搅蛮缠的特质。
一张嘴唾沫星子横飞,说得其余三人狠不能在室内打开雨伞。
“人家孩子多好啊,为了保护市民,仗义出手。身为班长的他命令同学们及时出手阻拦,他有什么错,为什么要给他发警告信?”
“李先生,你昨天不还说是他‘教唆’同学‘殴打’你的么?”
“那是我措辞不准确,没文化,读书少不成么?”李瘸子掷地有声。
叶校长:“……”
看着目瞪口呆的三人,他是冷哼一声,旋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重重摔在办公桌上。
“拿着,这是昨天赔偿给我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我不仅如数奉还,还多加了三万块。”
“你们啊,就是太客气,太体恤市民的感受了,下不为例!”
叶校长:“???”
李文升:“???”
刘门见罢这个气啊,原宿主的赃款没花出去不说,还特……么又回来三万!
望着李瘸子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背影,三个人良久也没缓过神来。
如果说之前叶校长和黑面神还有所怀疑,但从对方拿出支票狠狠摔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开始,便彻底打消了顾虑,这哥们是动真格的了。
“叶sir,您……”李文升话里有话,但还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叶校长连连摆手,“那,事先声明啊,这事跟我可没关系!”
旋即二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剩下的那位。
刘门急忙摇头,“让铁树开花,让石头开窍,我哪有这个本事啊?两位sir刚刚的意思是说和自己无关,但又怎么可能呢?”
“什么意思?”叶校长被刘门说得发懵。
刘门微微一笑,满脸恳切地补充道,“以在下之见,一定是叶校长您德高望重,苦口婆心,有理有据,还有咱们李sir的一身正气同时感染了他。”
“所以投诉人睡了一觉后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才有刚才的那番表现。”
“嗯……一定是这样。”
叶校长:“???”
李文升:“???”
离开叶校长办公室的刘门手握支票,长出了一口气。
这件事终于算告一段落了,打死他也没想到,吓尿裤子的李瘸子今天竟然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望着手中又多出三万块的支票,他竟不由得发出苦笑。
“原宿主在三合会里赚的这俩脏钱儿想要花出去,怎么就这么难呢?”
另一边,校长办公室里四目相对的二人也不禁摇头苦笑。
“真想不到,那个难缠的家伙竟然也会洗心革面。”
叶校长无奈地点了点头,“没了这个家伙,以后黄竹坑也会安静许多。对了,明昌最近怎么样?”
听到叶sir提及好拍档曲明昌的名字,李文升的表情瞬间严肃了几分。
“阿昌这三年来的压力始终很大,你也知道的,他那个人表面上嘻嘻哈哈,但却心事很重,我会开导他的,毕竟事主的老爸都洗心革面,放下过去了。”
叶校长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颔首道:
“是啊,到了我这个年纪,体会才越来越深。”
“不论多好的事,多差的事,都会过去的。我们身为PTS的教官,只要好好教导学警,做好本分,为社会输送合格的警察,那么就问心无愧。”
“yes-sir!”李文升站定身姿,给叶校长敬了个礼。
叶校长缓缓起身,同样郑重其事地还礼。
即便是黄竹坑PTS警校,上下级单独见面的场合也很少有这样正式的礼仪。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向室内,似乎某种精神上的传承正在潜移默化的交接。
“刘门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好好教,别让他走歪路。”
“yes-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