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自信径的花果山内,两个怨种在陈国强的陪同下一起在这里透风。
经过数次铁栅栏被撕开,校方似乎也放弃了,就连“未经允许,不得进入”的警示牌都一并拆除。
“大哥,我相信你,既然你说了举报何明的不是你,那就绝对不是!”陈国强率先打破了僵局。
刘门欣慰地点了点头,“若是大家都肯像你一样想就好了。”
举报并逮捕何明的事,现在人尽皆知,但似乎除了陈国强立场鲜明地选择相信大哥之外,其他人都显得含含糊糊,要么不在公开场合讨论此事,要么有人谈及便佯装撑腰,说信得过班长。
但其实刘门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百口莫辩的处境有多糟糕!
“大哥,其实还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国强嘴唇嗫嚅地说道。
刘门一愣,似乎猜到了什么,“是不是有关阿花的啊?”
陈国强点了点头,“我今天有和老妈通过电话,她说阿花已经正式辞职了。吴静儿家的装修设计方案刚做完便和我妈说了这事……”
刘门点了点头,看来阿花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国强毕竟是自己的好兄弟,哪怕她是在陈燕婷开的公司里上班,也不想和刘门发生任何瓜葛。
“猜到了。”刘门语气低沉地说。
“不过我已经让我老妈把她的工资和提成都结清了,这点你放心。”陈国强无力地补充道。
刘门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悠长地叹了口气。
夜晚花果山的空气十分清新,然而此刻的他却始终感到胸口有块大石头死死卡住,导致气络不畅。
“枯木头,你就没什么意见想要发表的么?”刘门看着柏翘嗤了一声。
韦伯翘摇头苦笑,“那种情况下,换做是谁也会怀疑是你报的警,况且警方还当众感谢过你,这次你真是百口莫辩了。”
“换做是谁……那包不包括你啊?”陈国强似乎在逼着对方站队,表明立场。
“我和那群傻子当然不一样,刘门是什么人?敢作敢当,况且你小子智商又那么高,真若有踩着亲戚肩膀上位的心,恐怕也绝不会暴露。”韦伯翘沉着冷静地分析着。
“还得是你啊!”刘门点了点头,紧跟着满含歉意说道,“打伤你的是何明,我替他向你道歉。”
“哇……现在还为大舅子道歉,看来你真的不打算和阿花分手啊?”韦伯翘调侃道,“只是这件事太过离奇,我们绝对相信不是你报的警,但又能是谁呢?如果让我猜的话,搞不好和屠戮绑架团伙,替天行道的是一撮儿人。”
刘门抿了抿嘴,心想你个枯木头,千算万算到底还是找补到我身上来了,将绑架团伙一窝端,替天行道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但没办法,这种话只能烂在肚子里,毕竟那可是宰了八个大活人,这个锅哪怕是甩给老天爷给歹徒们发了天谴,也不能自己接。
“有可能。”刘门违心地回答。
片刻后,刘门继续问道,“老实讲,你自打上周回来之后也显得心神不宁的,怎么,还在为当天看到的惨烈场景感到害怕啊?”
韦伯翘摇头,一时间竟语塞到不知该如何回答。
“喂,说出来吧,大哥都这么坦诚相待了。”
陈国强帮腔,毕竟看着好兄弟心神不宁的样子,他也很担心。
“是啊,大家难兄难弟的,你不说出来,我也没法儿帮你。”刘门催问道。
叶许是压在心里太过难受,也许是出于对大哥刘门的信任,韦伯翘思忖了片刻这才道出实情。
“其实周日我有见过我爸爸。”
“什么?你不是说过,自从你父母离婚后,便没再见过他的么?”陈国强讶异地问道。
“我是从报纸上看到他入院的消息。”
于是韦伯翘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二人这才明白。
“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了,见到后有什么反应啊?”
韦伯翘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去的时候他还在昏睡,我想他并不知道我有去过。”
“你有怪过他么?”陈国强似乎因为有过类似的经历,更能共情。
“小时候有过,不,甚至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有过,不过周日见到他之后,我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怪他,反而瞬间想到了许多小时候在一起的美好回忆。”
说罢伯翘苦笑了一声,向来内向的他嫌少谈及自己的心事,突然这般直抒胸臆难免显得有些害羞。
“那你有没有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是啊,总不能当作没事发生过吧?”
见兄弟俩接连发问,欲言又止的韦伯翘低下头。
“其实你去医院探望他,就证明你其实很想念他,还关心他,如果你始终觉得这是个心结的话,莫不如直接面对,父子相认。否则漠视不理,这件事会一只卡着你,让你内耗下去。”刘门认真地劝道。
“我只是还有一丝丝的不解和难过!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过我们母子?现在虽然出现了,但我妈咪却已经去世了,说什么都晚了。”
经过刘门的剖析,韦伯翘似乎才能正视自己潜意识里的想法,原来他还是没能做到完全释然。
刘门凝重地点了点头,循循善诱道,“你问这么多‘为什么’是没用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关键是你现在即将错过什么,又想找到什么,还是说你最终发现只不过是自己在庸人自扰,这些都需要你自己亲自去寻找答案!如果你不想再留下遗憾,相信我,你应该把握这次机会!”
“是啊,大哥说的对,既然你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为什么不尝试多走两步,就当解谜啊?”陈国强的眼神也似乎被点亮,从旁劝道。
沉寂片刻后,韦伯翘的眼神里流露出昔日的光彩,“谢谢你,大哥,若不是你的开导,我想这个周末我仍不知道要怎么做。”
“那当然了,我们家当初那么难搞的问题,大哥都信手拈来!”陈国强哈哈大笑。
刘门则仅仅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心细如麻的韦伯翘很快便察觉出大哥的笑容中夹杂着苦涩。
是啊,人家自己还有一脑门官司没解决呢,却能做到暂且搁置,反过来帮我处理私人问题。
不亏是PTS心理医师周sir都看中的人,刘门鞭辟入里的几句话便起到疏通淤堵的作用。
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