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轮银钩挂在天穹,洁白的月辉和璀璨的星河编织成了美丽的童话背景。
曲径通幽的小巷针落可闻,然而当一条曲折蜿蜒的血线突然淋漓在道路上时,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美好扯不上半点关系,即便美如梦境也难免会令人怀疑接下来会是一出血色童话。
随着越走越深入,空气中咸腥的血味便愈发浓重。
刘门耳廓一动,听到了微不可查的气息,似有赤/裸裸的杀意涌动弥漫,不加丝毫掩饰。
刷——
迎面电光火石飞来一片米黄色的抹布,如同二人转演员所用的手绢,以极快的速度迎面射来。
月光下,柔软的棉布划破虚空,仿佛锋利无比的血滴子打向刘门的颈嗓咽喉。
RPC-66336早已做好了心理防范,但见眼前飞来暗器,腰眼一用力,紧跟着脚下平行三转,双臂齐摇以一个极其漂亮的方式闪过了攻击。
然而身体还没有稳定站好,他便感到有一道闪电人影跟着抹布一同射向了远方。
投石问路,夺路而逃!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竟都无从分辨。
一瞬间,刘门的冷汗刷的一下流淌下来,就对方这个身法,恐怕若是较量起来,根本不是对手。
“呃……咳……”
巷尾幽暗的角落响起了一阵痛苦且虚弱的咳嗽声,刘门耳廓一动,不由得感到那个声音如此熟悉。
他悄然将左掌异化成镰刀,蹑足潜踪,小心翼翼地向声源靠近,直到近前这才看清。
“你……这是怎么搞的?”
眼前,身穿吉普赛服的占卜师靠在角落,整个身体就仿佛脱骨那般虚弱地坍塌在阴影里。
她的脸色惨白,原本一双清丽脱俗的美眸此刻也显得黯淡无神。
再往身上看去,她的腹部到胸口是一条长约30厘米,深入内腔的口子,然而令人疑惑的是,除去伤口周边的衣服上有些许血迹之外,四周却没有半滴。
看着通体皮肤惨白的占卜师,刘门一瞬间似乎猜到了什么,难道她是被抽干的?
此时的占卜师的眉头凝成了“川”字,似乎在拼尽全力收敛气息,争夺最后一口气。
“遇到背叛协会的……混蛋了。”
刘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就是理念不合么,至不至于下死手?!
“放心,临死之前……我会处理好国强的事情。”
说罢,但见占卜师缓缓抬起右掌,紧跟着耗尽身体里仅存的能量,将一团无形的气机凝成了一张虚幻逆位战车塔罗牌,“嗨……”
一时间,她似乎在与掌心小小的卡牌进行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角力,直至卡牌缓缓转动,变成了正位,啪的作响,崩溃消散,融入虚空。
“我送你去医院。”刘门说罢,便焦急地要抱起对方。
如果说之前他对这位神秘古怪的占卜师内心抱有敌意,那么此刻他几乎可以断定,对方是一位有底线,有操守的异能者,否则绝不会在这种状况下不惜力竭挽救国强。
占卜师虚弱地摇了摇头,“我的血几乎被抽干殆尽……救不回来的。”
“可是……”
“很遗憾,没能在我死之前招你入会……”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对招募自己有这么大的执念,但此情此情,向来沉着冷静的刘门也不禁潸然泪下,“你挺住,我还有许多话想要问你呢。”
占卜师苦笑了一声,“这场正与邪的较量仍将继续,你是天选之人……即便没有我将你引入正途,我也有信心迟早有一天你会自己走上正轨。”
“别说这些了!”刘门攥着占卜师的手,茫然不知所措,就像个孩子。
“异能门外汉,天选之子……万幸!你是个好孩子,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占卜师的瞳孔倏然凝固,身体也随之僵直不动,没有了丝毫气息。
“醒醒,你醒醒!”刘门大声疾呼,双手不停地摇晃。
突然间,占卜师冰冷惨白的尸体悄然异动,胸腹部的伤口更是迸射射出沛莫能御的能量,宛如一道圣火即将蔓延至全身,刘门吓得啊了一声,本能地退出了三米开外。
再向占卜师看去,只见其周身上下竟被陡然出现的一只璀璨圣杯所笼罩,而圣杯所喷射的火蛇眨眼间便将她无情吞噬……
塔罗牌占卜师,秉承着邪不胜正的理念,在终临的暗夜里,单枪匹马,血染苍穹,只为身后一个个并不知晓她姓甚名谁的普通人,黄泉碧落,死亦不休!
圣火烈焰的炙烤带走了人间芳华,却带不走她对少年心灵的巨大震撼……
这个夜,注定很难熬,以至于之后无数个日日夜夜都让辗转反侧的刘门想到这一幕。
“异能门外汉,天选之子……万幸!你是个好孩子,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
次日,乐安居。
出院归来的陈燕婷被老员工和兰姨重重包围。
“没事就好,老板娘,我们好想你诶!”
“是啊,主心骨回来了,我们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陈燕婷自当知道这些家伙是在拍马屁,因为刚刚她有查看过住院期间的销售单据,除了何花一例家装单之外,没有任何收获,她望向嘟着嘴的姐姐,瞬间意识到对方这两天的难处。
“你回来就好喽,要不我的头都快大了。”兰姨委屈得仿佛像个小姑娘。
陈燕青拍了拍姐姐的手,然后唤来何花,“阿花,我刚刚有看过你的设计方案,very-good!”
“谢谢老板娘。”何花挠着脑袋,害羞地回答。
“既然你这么有天分,还能受到装修客户的认可,我看也是时候给你调换岗位了。”
“这么快?”何花怔怔出神,不由得为当机立断的老板娘感到吃惊。
陈燕婷莞尔一笑,“人才当然要放到合适的岗位上来啦,你看,新工位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设计部的角落,一套套擦拭干净的桌椅仿佛殷切的新娘,正在向何花招手。
“谢谢您肯给我机会。”
“唉,选择是双向的,若是你没有本事,我怎么会这快做决定呢?”
话音刚落,乐安居的大门一开,只见陈国强和陈俊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儿子的脸上满是愧疚和歉意,而前夫的脸上却现出了欣慰的笑容,两个人仿佛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