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性/感服装的举牌女郎在擂台上绕场一周,示意第三局比赛继续。
空气里除了各种难闻的怪味儿,还夹杂着赌徒们的口哨声和吵嚷声。
“这妞儿不错诶!”
“唉……管她干嘛?看拳赛啊,给我揍他,揍他啊!”
“哎呀,笨死了,这个废物。”
“好样的,下次还买你。”
随着擂台上蓝色短裤选手的一记勾拳,红色短裤选手直接被打倒在地,胜负已分。
可胜利的一方却不肯就此罢休,在没有职业裁判的制止下,他骑在对方身上又接连补了七八拳,直至红色短裤选手彻底昏死过去,此人这才朝其脸上吐了口痰,解气地离开。
随即台下的赌徒们或大声呐喊起哄,或摇首叹息。
一张张或喜或悲的表情极其生动,总之几家欢喜几家愁。
正规的搏击比赛刘门是见过的,但这种野蛮生猛的地下黑拳擂台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一时间,他就好似初来乍到的外来物种,深感不适。
都说十赌九输,但为什么偏偏还有大批赌徒抛家舍业,钻破脑瓜尖儿往这里扎!
也许从这些暂时手气比较好的赌徒那儿你能得到答案,看着他们那个开心,乃至兴奋的神情,你就知道,这里是名副其实的——玩的就是心跳。
一次赢的满足感和自豪感,可能令你终身难忘。
始终刺/激着中枢神经,即便之后再输,也无法稀释掉。
这也是为什么聪明的赌场总是会设法让你先赢,等鱼儿上钩后再抽出案板,大刀阔斧,祛鳞开膛。
没多久,刘门便在蹿动的人头中发现了戴着口罩的好兄弟的身影,看得出来,这货应该是输了,此刻头发冒油,满脸的晦气,似乎在为自己赌错“马”而感到懊悔。
“喂,输了,还玩?”
国强一愣,看着身边和自己说话的陌生人,一脸不耐烦地回道,“关你屁事?”
“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那个不错的业余搏击选手,我有看过你们拳馆的预选赛。”
此言一出,陈国强不禁谨慎起来,目光闪烁地看向旁边,不再敢叫嚣。
见其翻弄着钱包,还打算逗留,刘门无奈之下也只好出绝招了。
“记得那次预选赛上,黄竹坑PTS的教官和学警都特意跑来为你加油,看你年纪不大,是不是也是个学警啊?”化身古惑仔的刘门佯装有一搭,无一搭的样子顺口问道。
“我戴着口罩都认得出来?”陈国强心中一凛。
这话可瞬间打到他的麻筋儿上了,身为学警,出入不正当场合,被外人认出来,实在是非常大的诟病,无奈之下,陈国强只好悻悻然地转身离去,不敢再躲逗留片刻。
就这样,相隔不到五分钟,两兄弟便前后脚从另外一处暗门离开了名爵酒吧。
不远处,心神不宁的国强看了看腕表,朝着小巴站的方向走去,刘门知道,那是通往黄竹坑的小巴,这才放下心来。
刚好十五分钟,刘门晃了晃脑袋,揉了把脸,自动恢复如常。
幸亏自己够聪明,否则寄生易容术只能维持15分钟,若是在地下擂台露了馅,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好兄弟解释。此时天色黯淡,刘门决定先找个路边小吃垫吧一口,然后再回警校。
一是时间还很充裕,二一个此时搭乘小巴,就不得不与国强同乘。
这样很容易让好兄弟起疑心,好像自己是在跟踪他似的。
匆匆在路边摊撸了几串羊肉后,刘门捏了捏眉心起身,也踏上返校的旅程。
不知不觉间,头顶上空已悄然挂起一轮弯月。
金刀穿梭于灰质的云层间,时隐时现,不时散发出幽幽的清辉,皎洁明亮,但很快又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躲避起来,待等你注意力不集中时突然出现,吓你一跳。
突然,小巷内飘起了雨点,天上那个调皮的孩子也仿佛回家去了,再也没有出现。
刘门慌忙躲雨,暗自叫苦,时运不济。
小雨越下越大,坠落的雨点打在地面的水坑里,绽放出一朵朵晶莹且妖冶的水花。
而此时小巷尾,朦胧的氤氲中传来来高跟鞋涉水而行的脚步声,不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悄然出现。
刘门定睛观看瞧,不由得心中一凛,这不是地下黑拳擂台上的那个举牌女郎么?
与方才穿着清凉的形象相比,此刻的女人穿了一身红色兜帽斗篷。
烈焰红唇,皮肤白得瘆人,在雨幕小巷氤氲背景的映衬下,宛如若近若离的女鬼,不由得令人隐隐感到汗毛倒竖,脊背发凉。
刘门瞬间警兆顿生,如果本能的危机感是警铃,那么此刻的铃声便是开到最大的十级。
急促而又高亢,带有还不快点逃命的意味!
此刻雨夜小巷内只有他们二人,女人站定身姿,虽然冷峻的目光没有看向刘门,但显而易见她的话不是说给第三个人听的,“没下注不说,还带走了我的客人,你的做法很不合规矩啊!”
刘门的双眼骤然睁大,自己可是换回了本来面目的,她能将之前变化成古惑仔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对号入座,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尾随国强出来后,自己也被人盯上了梢。
糟糕!一瞬间刘门感到天塌地陷,自己异能者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但转念一想,一个小姑娘敢在月黑风高的雨夜里单刀赴会,想必对方的身份也绝不简单。
否则刚刚那股本能的危机感便不会毫无缘由地被触发!
“我管你什么规矩?”刘门佯装淡定地回怼道,实则心里如同闯入一匹慌乱的野马。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呵呵……这是没吃过亏的表现。”
刘门嗤笑一声,谨慎地迈步走了过去,“不血气方刚那算年轻人么?”
红衣斗篷女摘下兜帽,一瞬间现出白骨森森的骷髅脸,怔怔问道,“你确定?”
刘门猛然停下脚步,身体僵直的同时瞳孔骤然收缩,微微震颤,“卧……槽!”
此刻雨越下越大,几近滂沱,密集的雨线模糊了视线。
但目力出众的刘门还是十分确定,此刻的举牌女郎悄然间已经成为一具红粉骷髅。
随着她张开双臂,艳红的血色斗篷也被其撑开,鳞次栉比的肋条骨和胸骨被雨水冲刷得明亮晃眼,经由她身体流下来的却是一滩滩殷红。
随着殷红鲜血灌入其身旁的下水道,一排排井盖剧烈地颤抖起来。
紧跟着青烟四起,好似沸腾的泉眼,向外散发着刺鼻温热的腥臭味。
砰——砰——砰!
井盖接二连三,宛如爆炸的高压锅被弹飞直升。
接下来一只只嶙峋的白骨手臂,狰狞地从地下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