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全国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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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府人仰马翻,费家鸡飞狗跳,整个魏国陷入一片低迷的乌烟瘴气中。

一国之君高坐龙椅,望着满朝文武勃然大怒。

“已经三天了,难道还没有文昌公主的消息吗?”

面对天子怒火,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些什么,可却总要有人做那个背黑锅的人。

范永钰从文官行列中走了出来,面无血色跪在殿前,毕恭毕敬道:“臣无能,连公主都保护不了周全。臣自愿请辞鸿胪寺少卿一职,想要专心去寻找公主,请陛下批准。”

对于他的请辞,天子似乎等待多日一样,竟然没有半分挽留,利索地丢出两个字:“准了!”

范永钰磕头谢恩,随即回到队伍当中,眼观鼻鼻观心,仿若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面上露出悲恸表情,竟也无人来打扰到他,只是不少人向他投去怜悯的目光。

范家老爷中风瘫在床上不能动弹,范永钰此刻又辞了官,真不知道范家以后要怎么度日。新媳妇才过门没多久就被掳走了,而且最主要那是右相千金。范家又能否应承得了费家的怒火?

监察院院长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此刻眯着眼睛站在众人首尾,穿着一身黑色监察院特置官服,似睡着了一样。

天子烦躁地挥手:“退朝。”随即对前方的监察院院长冷声说道:“陈天,你留下。”

陈天微微向皇上弯了弯身子,照旧眯着眼睛站在原地,等候众位大臣的退去。其他官员均露出深思的表情,却不能违抗皇上的命令,纷纷离开了大殿。

陈天跟随在皇上身后两步距离处,始终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前进。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皇上终于卸去了一身冰冷,有些疲惫地靠坐在软塌上,任由旁边宫女帮他捏着头。

“陈叔,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私下里,皇上从来不在陈天的面前摆身份。当年从众多皇子中脱颖惹出稳坐皇位,监察院的陈天可是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曾经魏国便有这传言:得检察院者得天下。他之所以坐稳了位子,就是因为有监察院的强力支持。

如今这个当年支持他的老头子就站在他的对面,波澜不惊。在听到皇上的问题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慢悠悠回答:“范家垮了,陛下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了。”

皇上似乎没想到一下被陈天看出来了,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这一切是天意。”

陈天不置可否的点头:“陛下是想将九王爷涉及到的势力都打压下去,可为什么偏偏放过她。”

他并没有直接说出那个人是谁,但两人心知肚明,都知道那人便是费浅浅。

皇上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回答陈天的问题。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缓声问道:“昨夜那人,六处可有把握拿下?”

陈天略微沉吟了下,才缓缓回答:“除非是影子出手,勉强可以打个平手。”

皇上大骇,陡然睁开双眼,挥手屏退了身边的人,依旧压低了声音:“除了影子,竟然没人拿得住他?”

陈天依旧一副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的那种淡定,瞥了皇上一眼:“是根本没人拦得住他。即便是影子出手,也无法拿下他,只不过能伤到他而已。”

想不到暗中还有这么大的势力,皇上的心有点不平静了。他和陈天又说了几句话,有些心烦地送走了陈天,转身回了后宫。

******

暖夏一天天的接近,整个皇宫中充满鲜花和香气。

皇后端庄地站在那里,指了指前面的凉亭。立刻有一大群宫女太监冲了出去,快速地打扫焚香,收拾利索之后才把皇后请了进去。

远处是青山薄云,近处是小桥流水。此处风景倒也别致,只可惜皇后的心思并不在风景上。

“皇上下朝了吗?”她轻启朱唇,似在自言自语,却有人立刻回答:“回娘娘的话,已经下朝了。”

“恁地还不见他人?莫非又要去宜贵嫔那不成?”淡淡的口气配合着风轻云淡的表情,皇后可谓淡定的很。说罢,却在脸上露出一个无人能看懂的笑容。

“是与监察院陈院长去了御书房。”依旧是之前那个毕恭毕敬的声音。

“那个老家伙……”皇后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咬着银牙恨恨地说着,随即恢复成之前的表情,仿佛一切都是众人幻觉一样。

日头渐渐偏移,皇后已经不知在凉亭里待了多久,只记得期间有人来帮她披上一件衣裳。

“皇上,臣妾还以为你不来了。”陡然,一道明黄闯入皇后的眼中,她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用着看似撒娇实则埋怨的口气说着,同时卸下身上的披风,直接披到皇上的身上。

“亭子里风大,可比不得别处。皇上龙体要紧。”皇后的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表现出她的关心,又不会让人绝对是故意在拍马屁。

皇上有些面色不愉地走进凉亭,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连忙躲得远远的,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要了自己的脑袋。

“阻拦范家救人,私下传旨禁止监察院动手,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莫要以为太妃宠着你就可以无法无天,这个天下,还是朕说的算。”皇上冷着一张脸,不悦地低声呵斥着。

皇家颜面不可丢,这件事情他心知肚明是皇后暗中使的绊子,却不能在朝堂上表现出分毫来,而且还要找到合理的替罪羊。

皇后微微笑了笑:“皇上这话怎么说的。你想要范家垮掉,我只不过是顺从你的意思动动手脚。”

这对最初在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便成亲的夫妻,此时对坐在那里,却没有什么要说的。

“朕当初觉得这里天杰地灵,此刻却没了那种感觉。”皇上忽然起身,飘然而去,临走落下这么一句话。

望着逐渐消失的背影,皇后幽幽开口:“那是你此刻心已不在这里。”

*******

下了早朝没多久,整个长安大街便轰动起来。原因无他,费正群带着一群虎卫杀气腾腾地直奔范府而去。

京中守备出动了大量军马,却不是阻拦费正群,而是将沿街看热闹的百姓拦到马路两旁,避免伤及无辜。

此刻的费正群,无人敢拦。所谓佛挡*、人挡杀人,说的便是费正群此刻状态。

费正群虽为文官,但魏国以武著称,即便是文官,也都身带功夫。此刻费正群骑在一批棕红色高头大马上,不怒自威,身上挂着一口锋利无比的阔刀。在他的身后,整整齐齐一百匹马,每匹马上都坐着一名虎卫,表情平静跟在费正群的身后,对路人的议论视若无睹。

这是魏国最有名的虎卫,魏国仅有的一百名虎卫,如今因为费正群的一句话,毫不犹豫地踏上征程。他们身着整齐服装,就连脸上的表情都一致。这些人一直都由费正群进行训练和控制,原本的作用是保护皇上及皇子的,此时却沦落为了杀手。

莫要小看这一百人,虽然人数并不多,但七名虎卫可以顺利拦截住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一百名虎卫……可想而知。

长安大街上人满为患,就算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百姓此刻也忍不住站出来围观。可整个京城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情,又有几个人不知情呢?

就在之前的夜晚,监察院门口发生惊天动地的打斗声音,而监察院却未派出半个人来制止,明显是背后有人下了死命。如今费正群的爱女众目睽睽下被掳走,不知死活。一向护短的费正群又怎么忍得了心中的怒火!

范府门前台阶上,早有机灵的小厮侯在那里,见到费正群的人马赶过来,忙不迭连滚带爬跑进院子里向范永钰禀报。

如今的范家,早已人仰马翻。范老爷瘫痪在床,二夫人忙着进宫活动着;三姨奶奶吵着要分家;四姨奶奶守在老爷床前一个劲儿的抹眼泪;至于那对双生子,则被范永钰关在房里闭门思过。如今唯一还保持着一分清明的,也唯独剩下范永钰一个人了。

费正群的人马才到范府门前,范永钰立刻迎了出来。双手搭在额头位置,跪在地上施了一个全礼。

“哼!”费正群冷哼一声,竟似不愿多看范永钰一眼。

“叫姓范的老小子出来见我。”费正群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整个街道上空回响着。原本白日里喧闹的大街此刻静的连根针掉落到地上都听得到。所有人都屏息凝气,巴不得听得清楚一些。

范永钰中规中矩回答:“岳父大人,我父亲昨夜中风,此刻瘫痪在床,恐怕没办法前来见岳父大人。”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丝悲恸,此刻的范永钰又变成了那个书卷气息浓厚的书生模样。可倘若有人见到昨夜他出手,怕是眼珠子都会掉出来。

费正群一脸不满,但与范老爷子同朝为官这么多年,说是没有一点交情那是不可能的。他大手一挥,身后百人同时下马,发出整齐的呛的一声。

范永钰脸色变了变:“岳父大人难道真的要明闯吗?”

费正群一拨范永钰的身子:“这笔帐以后再算,容我进去看看那个老小子死了没有。”

范永钰被费正群一下拨到一旁,身子趔趄着撞到大门上,表情有些痛苦。他忙恭恭敬敬地把费正群请进宅院里去,带着他直接来到范老爷床前,喊了人奉茶之后便小心地站在一旁。

费正群没想到范老爷一夜之后竟然憔悴成这个样子。他的扣眼歪斜,甚至还有口水从嘴角流出而不自知。四姨奶奶在一旁一边抹眼泪一边帮范老爷揉着身子,见到费正群也只是点了点头,完全失去了礼仪。

“你怎么不直接死了算了!”费正群床旁来回转了几个来回,忽然冲着床上的人大声咆哮。

这一声,立刻引起四姨奶奶的不满。她挺身上前,阻挡住费正群的视线,提起勇气大声说道:“费大人,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亲家。公主被掳走了,我们也不想的。老爷已经这样了,难道你都不能大发慈悲么?一定要咒我们老爷不可么?”

说着,眼泪可就哗哗流淌了出来。

她顿了顿,哽咽着继续开口:“自从这门亲事定下之后,我们老爷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京中谁人不知公主脾气秉性?哪个不晓此次联姻背后的那些事情!公主新婚第二日便带了流晶河上出了名的男妓回门,这难道不是最直接的羞辱么?同为朝廷官员,同为皇上效力,为什么我们范家就要背负这样的耻辱!”

四姨奶奶有些激动,眼中闪耀着莹莹泪花:“费大人,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公主是你的独女,可大少爷何尝不是老爷的独子!为了范家,他们一直默默地忍受着,就连最爱逛街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如今都要缩着头待在家里。费大人,倘若这是你的子女,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质问着费正群,却根本不等费正群的任何回答:“我也是女人,虽然我肚子不争气,没能为老爷生下个一男半女,但是我也是范家的一份子。若是费大人执意不放过老爷的话,那么就请费大人先过我这一关吧!”

随着她一声喊,四姨奶奶整个人迅速飘起,落在椅背上,单脚点着椅背,露出大鹏展翅的姿势。而那把椅子,则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了床前,恰好将范老爷子挡在里面。虽不能完全挡住,但费正群若想取范老爷性命,必须要从椅子旁经过。

费正群微微一笑:“一直听说范家藏龙卧虎,今日果然一见。”

四姨奶奶表情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一直隐藏很深,却没想到终究还是暴露了自己会武的身份。既然一定要拼出个你死我活,那也没有可在乎的了。

“四姨太,你说的不错。浅浅我儿确实顽皮,但她做任何事情都有分寸。据我所知,昨夜险些要了我儿命的,却是这个兔崽子。”费正群反手一指范永钰:“不要以为老夫不在场就不知道发生些什么,如此说来,老夫倒要感谢那神秘人掳走了我儿,他可是救了我儿一命。否则的话,我儿岂不是要直接丧命于他手么?”

范永钰也不再假装柔弱。之前所作所为,全都是给那些京中百姓看的,也是给京中守备带来的那些军马看的。他要让人知道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至于进了范府,发生了什么,那便不在他控制范围之内了。

范永钰飞身来到四姨奶奶身边,与她一同挡住费正群。

费正群忽然哈哈大笑,指着瘫在床上依旧流着口水,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范老爷笑骂着:“你个该死的老小子,身边竟然有孝顺的儿子和多情的女人。你若是要死了,我倒是可以不顾颜面踏平你这范府。可如今你竟然落的这幅田地,你让我怎么和死去的大嫂交代!”

他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就往外走。出了门,却发现花凡紫面无血色站在他的面前。

“相爷,带我回去吧。没有了浅浅,这便不是家。”花凡紫的声音很淡、很轻,却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费正群扭头瞥了一眼身后如临大敌的范永钰,点了点头,带着花凡紫踏出了范府。

*****

花凡紫受了很重的内伤,回到右相府后便一直安心地养伤,几乎连房门都没踏出半步。

其实他的伤早已好得差不多了。那天夜里,神秘人给得那颗药有着非常神奇的效果。他在与范永钰对招的时候怕伤了身后的费浅浅,分出大部分精神将真气布满全身,为了保护住费浅浅的安全。可这样一来,他的防守便弱下去很多。范永钰全力攻来的一招当时便伤了心脉。

练武之人不怕伤筋动骨,却怕伤了真气,更何况是伤及心脉。在花凡紫刚吃下那颗药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好了从此之后是废人的打算了。却不想吃下那颗药调息了一夜之后,竟然神奇的发现受损的心脉竟然渐渐修补好了。花凡紫喜出望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在范府,他乃是多余的人,处处是敌。唯有小心翼翼地示弱,才不会被重视。

单一凡自从那天夜里回到范府之后便不知道去了哪,花凡紫费尽心思打听到他去照看着那对双生子了。花凡紫心中暗自咬牙,他不是范永钰的对手,因此不会自取其辱。但单一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许多事情没有他穿插在其中,也不可能引出这么大的事情。因此花凡紫就想找到单一凡打上一场。怎奈双生子那里不但有单一凡,而且还有大部分范府护院。花凡紫自知凭着自己的能耐,根本冲不进去那层层叠叠的包围。

于是他韬光养晦,一直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却是在想着该如何对付单一凡。

他着急知道费浅浅的下落,却并不担心她的安慰。神秘人话中透露的意思很明确,因为范永钰对费浅浅不好,因此他带走了费浅浅;而自己则是因为对费浅浅一直一心一意,所以便有了后来的药丸。从这便可以看出,神秘人对费浅浅十分感兴趣,甚至是……爱慕。

想到又有一个男人参与到其中来,花凡紫便觉得头疼。他好不容易让费浅浅卸下防备,却是连半点结果都没有。眼下只好耐心等待,等待费浅浅出现的那一天。

与此同时,宫中紫宸殿,太妃居住的地方,站着一位年轻宫女。她低垂着头,并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和相貌,而在她对面软榻上,太妃娇媚众生侧躺在那里,如瀑般长发随意披散着,慵懒地看着对方。

“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太妃慢条斯理开口,柔柔弱弱地,看着叫人心疼。

低垂着头的小宫女连忙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盯着太妃,不住地求饶:“是奴婢的错,奴婢应该确认之后才离开的。”

倘若费浅浅在此,一定会大惊失色。地上跪着的那个人,赫然是应该在监察院中的元雪,只是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紫宸殿,而且听口气,明显就是太妃的人。

“自己去领板子吧,若不是看你有用,真该除了你,免得你坏我的好事。”太妃又是懒懒地说了一句,转过身去根本不再看元雪。

元雪面露感激之情,冲着太妃背影磕了几个头,竟似很高兴一样轻松地离开。仿佛她得到的不是一顿板子,而是一顿赏赐。

宫中的板子可不是一般人能禁受得了的。即便是男人,挨了板子不皮开肉绽的都是少数。而元雪竟然兴高采烈的就来到了施刑的地方,对着里面冷眉冷眼的人轻盈说道:“麻烦您了大哥,我来领笞杖。”

对方面无表情问:“多少。”

元雪咬了咬牙:“捡最多的来。”

对方终于抬起眼睛多看了她一眼,随即冲里面喊道:“笞杖五十!”

立刻有人答了一声,很快从里面搬出一长凳,元雪乖乖地爬了上去,双臂搂住长凳下方,死死地扣在一起。

忽然眼前多出一物,她定睛一看,竟是一块布巾。

“第一次见要求最多的,咬着点,忍住了,我保你性命。”对方便是要替元雪行刑的人,将布巾递给元雪之后,便回身取了棰。

元雪感激地点了点头,咬住布巾,随着一声令子,臀部立刻传来剧烈的疼痛。

棰长五尺,用竹子制作,大头直径一寸,小头半寸,竹节要削平。这是宫中对棰的要求,但只是宫中的要求。真正行刑的时候却要看主子的意思,是要留得这人性命,还是几下子便要了此人的命,都是有讲究的。

元雪硬生生地挺了五十板子,布巾已经被咬碎了。尽管对方手下留情,但也不能太过虚假。行刑完毕之后,元雪已经昏死了过去,可那双手依旧扣在一起。

*********

九王爷从白纱幕后踱步走了出来,颇为不赞同地摇头。

“母妃,你不该这样。”

太妃动也没动,只是幽幽地说:“我不喜欢她,不成么?”

九王爷竟然一点都不惧怕太妃,接过话去:“但是儿臣喜欢。”

太妃竟然再也不吭声了。九王爷等了一会儿,不见任何动静,便悄悄地离开了紫宸殿。

莲峰等在宫门口,他并不是没看到元雪从里面出来,只是隐藏了起来。逼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愿和元雪碰面。

九王爷视线落在莲峰那柄随身佩戴的剑身上,挑起了嘴角:“这是宫里,不是外面,不用这么小心谨慎的。”

莲峰毫不犹豫回答:“无论何时何地,属下都要保持绝对冷静和清醒。”

九王爷忽然欺身上前,贴着莲峰身边用仅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包括见到你的女神也能绝对冷静么?”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莲峰眼前瞬间闪过那一身火红,忍不住呼吸一窒。

九王爷邪魅一笑:“你看,我就知道。”

没等莲峰发表任何意见,九王爷忽然表情一敛,大声说道:“莲峰听令!”

“属下在!”莲峰连忙抱拳来到九王爷面前。

“本王命你即可出发,寻找文昌公主。找不到公主,你也不要回来了!”口气是那样的坚决和急迫。

莲峰不解地抬头看着九王爷,不知他为何忽然下达这样一个命令。如果他去找费浅浅,那么谁来保护王爷?

“还不快快接令!”九王爷沉声说着。

“属下接令!”莲峰知道九王爷有他的安排,连忙接了命令。

就算九王爷不说,他也想找机会提出这个请求。费浅浅是他一辈子的惦记,此刻消失不见,他必须要把她找回来。

九王爷满意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墙角闪过的那道身影。确认对方已经离开后,才缓缓来到莲峰身边,早他半步走在前面往宫外方向走。

莲峰寸步不离,跟在九王爷身边。只听九王爷唇不动,发出细小的声音:“如果找到了浅浅,你们就双宿双飞吧。告诉她,本王不屑利用她来对付右相。”

莲峰一凛,连忙应了句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这是本王的死令。”九王爷似乎有些不悦,声音稍稍比照之前大了一点。

莲峰连忙应下来,不敢再说什么,心中却在想着等下去监察院找找线索。

**********

费浅浅一路醒过来几次,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但尽管不同,却都是恰好在她肚子饿得很的时刻。她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有时醒来是白天,有时则是夜晚。

身边的黑衣人从来没和自己说过任何的话,只是在她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会在她面前放上可口的饭菜。即便是在荒郊野外,她也不用吃难咽下的干粮。

“你要带我去哪里?做什么?”费浅浅不知自己第几次这么询问了,对方却从来没回答过。

她也知道不会有结果,虽然每次醒来她都忙着记下附近的明显标志。但之前几次尚且是在客栈房间里醒过来,后来似乎被对方发现了她的企图。每次醒来都是在荒郊野外,到处都是深山老林,没有什么可以让她记得清楚的。

这人体力不错!这是费浅浅为对方下的结论。带着她这么大一个人赶路,竟然可以走出这么老远,而且看样子,似乎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因为最近她醒来的间隔似乎越来越长,每次醒过来时候都是饿到爆。而每次醒来都是在深山中,看来对方应该是一直在山中前进。

费浅浅心中充满了担心,倒不是担心自己命运多坎坷,而是担心花凡紫怎样。之前她分明看到他吐血的,没想到范永钰竟然下的去那狠手。如果不是这人把自己救上来的话,恐怕自己早已变成一具死尸了。

费浅浅并不知道,她如今已经出了魏国边境,正朝着燕国的方向而去。她也不知道,在她被掳走后不到四个时辰的时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有关于监察院、有关于右相府和范府、有关于皇室。所有的人都因为她的失踪而有所动作起来。

她更不知道的是,在魏国,有两个男人真正为她的失踪而担心。一个韬光养晦伺机报复;另外一个则开始了深入的调查,势必要找到她才罢休。

终于有一天,在费浅浅清醒的状态下,亲眼看着那神秘的黑衣人夹着自己纵身从高高的悬崖跳了下去。费浅浅顿时大叫出声:“兄弟,就算是高度蹦极你好歹也有个保护措施吧!”

跳崖能遇见什么?

这个问题在这之前问费浅浅的话,她会告诉你:高人、秘籍、神仙姐姐、宝藏……

可当费浅浅亲自经历之后,她才发现那些都是骗人的,只有电视剧和小说才有的情节,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现实当中。

她遇见了一个洞,一个一望无底的深洞,就开在峭壁上。而在洞口有一个不大的平台,仅仅能容下两个人盘膝坐在那里。

洞向里面延伸,不知通往什么地方。黑衣人在落地的一瞬间双腿紧绷,反震而出,将坠崖的力道卸了下去。

费浅浅一点都没有钦佩。能掉下来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的话他从这光滑的陡壁上爬上去。

但仅仅是一瞬间,费浅浅便钦佩起来。既然他轻车熟路的来到这里,明显已经来往很多次了,否则的话也不能这么娴熟。能跳下来,他自然有上去的办法,否则也不可能出现第二次跳下的情况发生了。

“进去吧。”多日未开口的黑衣人终于开口说了话,声音却不同于之前在客栈屋顶时候的低音,反倒是一个清脆的女声。

费浅浅惊诧地看着对方,嘴里大叫:“不是吧?半路趁着我睡着换人了么?”

对方似乎有些忍受不了费浅浅的聒噪,手腕忽然一动,从袖口中钻出一道冰蚕丝,直接缠上费浅浅的身子。她则率先掠了进去。

在冰蚕丝巨大惯力作用下,费浅浅就像是无极中被张东健放飞的张柏芝牌风筝一样,灰来灰去。

巨大的离心力让原本就头昏脑胀的费浅浅直接昏死了过去。她以为已经结束了,却不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庆历六年初夏,魏国文昌公主被贼人掳走,毫无音讯,全国大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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