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脉,如珠走盘的滑脉。
咎无言傻了,瞬间傻了。这个一向冷若冰霜,时刻保持高度戒备的冷血男人竟然破天荒地傻了。
莲峰本在外间里倒着水,忽然觉察不对劲儿,顿时心生疑窦,转身看到咎无言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下意识以为费浅浅出了什么差错,忙不迭地闪身到咎无言的身边,抓起费浅浅的另外一只手。
喜脉——
莲峰心中震惊多过于失望,他不是没想过费浅浅会怀孕,却没想到竟然来的如此快。算下时间,那个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这个发现令莲峰有点心里不是特别舒服。发生这种事情,尽管希望渺茫,但谁都希望自己是孩子的爸爸,可一旦发现自己不是那个人,定然心中有许多的失落。
费浅浅怀孕了。
这个消息不等郎中到,便已经在大院儿里传开了。花凡紫一手牙刷一手杯子站在花圃前,保持同样的姿势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直到莲峰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他才如遭遇偷袭一样冷不丁地丢掉手中的牙刷和杯子,戒备地看着莲峰。
莲峰自然可以理解花凡紫此刻的心情,就好似他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候一样,也是无法相信。
硕大的院子里,抛却了那些花凡紫带来的长随,四个男人,三个已经无法正常思考的,唯有莲峰如今还算清醒。
还有一个失去思考能力的,便是范永钰。尽管他还躺在床上,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直觉认为那孩子就是他的。别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就是知道那孩子是他的。
想到之前所有发生的事情,范永钰忍不住还庆幸起来,想不到塞翁失马,虽然他如今已经是废人一个,但好歹为范家留下了根,这就足矣了。
一整天,范永钰便这样躺在床上傻笑,他一直憧憬着未来的生活,甚至连未出世的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
郎中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他有点迟疑地左右看看,问愁眉耷拉眼的费浅浅:“那几位,是哪个要诊脉啊?”
费浅浅幽幽地看了郎中一眼:“是我!”
郎中被唬了一跳,不确定地问:“是你?那这几位这是……”
看着那几个痴呆傻愣的男人,病情可是比她严重多啦!郎中从医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他们不碍事。”费浅浅有气无力地回答。
这还不碍事儿呢!这闺女看着面善,心可够狠的。郎中一面腹诽着一面坐下,按部就班地帮费浅浅把脉,然后淡定地告诉对方已经有了身子了,留下需要注意的事项等,叮嘱了小心身子等。然后又四下看,问费浅浅:“孩子的爹是哪个?我得再叮嘱几句。”
费浅浅懊恼地坐了下去,下意识回答:“要是知道的话,何必这么麻烦。”
郎中狠狠地抽着冷气,终于知道那几个男人怪异的表情为哪般了。看着费浅浅的目光也忍不住不停地变换着,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来,拿了诊金快速地离开。这一路还在不停地想,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
经过了深思熟虑,费浅浅觉得这事儿光是自己没办法解决,她悄悄喊了莲峰,两人出了房门绕到了院子后面,轻声嘀咕起来。
“什么?你……你、你……”莲峰眼睛瞪出去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费浅浅,视线不停地在她的脸上和小腹上移动着。
安羽琪苦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你说我这是什么命啊?”她挫败地低声吼着。
莲峰也懵住了。不管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他都可以接受,可现在的问题竟然是她完全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下有点难办。
“那你打算怎样?孩子总要生的,你这样叹息也无用,不如开心一点,好好养着身子。我们都会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的。”
费浅浅轻轻点了点头,依旧有些苦痛地说道:“我知道,这个是必然的,问题是。要是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咎无言发现这孩子其实是范永钰的,根本就不是他的,他会不会冲动的直接暴走,把孩子怎样了?”
一想到会有那样的可能,费浅浅就觉得浑身发麻,控制不住的颤抖。
莲峰脸色白了一下,似乎也想到了那样的可能性,开始默默不语。
费浅浅烦躁地抓了抓半长不短的头发。她比谁都郁闷,却也比谁都没办法。
“出去走走。”她忽然站起身,烦躁地迈步往外走。莲峰生怕她有闪失,赶紧跟了上去。
可能是咎无言他们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竟然没人发现莲峰和费浅浅已经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了。
出了门,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两人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终于在一个卖杂物的摊子前停下了。
那摊子上的东西不算多,却真是杂货摊。从梳子篦子到铜镜胭脂,其中还有一些小玩意儿。
费浅浅的手在上边无意识地拨弄着,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显眼睛的焦距没落在摊子上。
那摊主也不催,反正没客人,只要留意紧了,不被对方顺走了就可以了。只是那摊主也看得出来,费浅浅那一身都不俗,也不像是个缺钱的需要沦落到偷的地步上。还有她身后那个冷漠不言的男人,虽然半张脸都被头发挡住,但他身上那种杀人于无形的气质就让摊主张不开嘴,说那些驱赶的话。
手中传来丝滑的感觉,费浅浅这才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了摊位上,才发现刚刚自己无意识把玩着的是一枚祖母绿的戒指。戒指很大,套在她任何一根手指上都宽松,可她却喜欢的很。便买了下来,又从店家那里要来了一根红绳,穿过戒指,带在脖子上。(未完待续)